劉裕從人群中掠出,悠悠道:“王八羔子說誰呢?”
王揮之神情錯愕,剛要開口解釋。
慕容朵反應過來,急忙佯裝吐唾沫。
“呸呸呸,乖徒兒,見到你一高興,為師說話都打結了,為師只是高興,沒有那回事哈,用錯詞用錯詞。”
王揮之一手捂心,神色痛苦道:“師傅別這樣啊,徒兒受不了這打擊,我死了誰來跟您要帳?”
“要帳?要什么帳?你說這些股份?死了就沒股份了嗎?乖徒兒你趕緊去死吧。”慕容朵初刻驚疑后,反應過來驚喜的手舞足蹈。
有錢有人,慕容朵很開心,前所未有的有安全感。
還有謝桓兩家的錢正在來的路上,慕容朵覺得很夠了,兩個梨園都夠了。
銀河護衛隊也就順理成章的誕生了,見劉裕口中吐出這么個詞,王揮之聽著就不爽,反駁道為什么要用這么土的名字?
“好徒弟,這個名字是我取得,你說這個名字土,說出個道理來,先說說銀河是什么東西?”
“師傅,我口誤,這個名字很好,浩然銀河飄渺,來去無蹤跡,正符合您對銀河護衛隊的定位。”
慕容朵氣笑道:“有定位嗎,我怎么不知道?”
王揮之解釋道:“女子成軍,第一要務肯定是救死扶傷,其次要會逃跑,來去如風。”
經王揮之一說,慕容朵也覺得有道理,銀河護衛隊的本質就是如此。
本來覺得盜用商業大片的片名挺不好意思的,經王揮之一解釋,慕容朵僅剩的羞恥心也丟掉不要了。
銀河護衛隊的首批成員將由女工中挑出,往后再從香樓和梨園從中挑選。
挑出來的成員首重武道資質,接著培養各方面的能力,類似后世的女特工,醫學知識是最主要的一種。
慕容朵心中有一個銀河護衛隊的藍圖,奔馳如風,是銀河護衛隊作為輕騎機動隊最基本的素質。
進可以作為斥候隊刺探軍情,退可以逃命跑得快。
其次的素質便是后世軍醫的功能,集軍醫和護理的工作于一身,便是銀河護衛隊的使命。
在慕容朵的規劃中,兩個功能的成員大多分開,就是所謂的術業有專攻。
她希望治下的護衛隊,不只是戰爭的犬牙,更希望她是和平的使者,所以在間諜情報系統上要超出這個時代無數,只是這些話她不會跟任何人說。
銀河護衛隊的日常訓練,慕容朵也全丟給劉裕,反正現有的免費勞動力,不用白不用。
劉裕委屈的像個小媳婦,內里反而開心的不得了,能還上一些人情總是好的,多幫慕容朵一些,他內心的負疚就少一些。
元宵日近,整個梨園也緊張起來,慕容朵日常與王揮之、云容搭戲也越來越多。
將梨園的業務一分為二交給劉裕和劉穆之,最正確不過,劉穆之將都市三件套列入正常經營范圍。
整個梨園的營收也漸漸改善起來,等梨園正式投入使用,誰都相信這是一個會下金蛋的母雞。
距離元宵還有七天,慕容朵等人籌備回建康,迎接接下來的盛大演出。
慕容朵和劉裕商量過銀河護衛隊的將來,劉裕的意思護衛隊必須得到當權者的承認,才能壯大起來,如果能在軍中得到番號就更好了。
所以此行回建康,慕容朵還要想辦法打動謝安或者司馬道子。
后者的可能性更高,前者已經擁兵天下,平時朝堂朝下都是如履薄冰,很難希望他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畢竟出格就意味著過線,很容易被陛下忌諱的,所以司馬道子就是更次又是更好的選擇。
司馬道子是當今陛下的同母弟弟,當今的會稽王,在朝中是制衡謝安的重要力量,頗受皇帝器重。
打虎親兄弟,司馬道子當道是必然的,等北伐成功,謝家難制,皇帝總會做些鋪墊的。
淝水之戰謝安有功不賞,已經有人能看出個大概,謝家子弟更是步步謹慎,絲毫不敢出點差錯。
將梨園交給劉裕和劉穆之后,慕容朵帶著云容起身回建康。
用劉裕的話來說,朵兒又開始摞挑子了,之前說要將產業送給他。
還真是完完整整的送給他,把他賣進梨園又送給他,在搭一個劉穆之,朵娘打的一手好算盤。
作為現代精英教育下的利己主義者,慕容朵知道如何捆綁利益。
無數人的利益綁在一起是國家,很多人的利益綁在一起是公司,幾個人的利益綁在一起是家。
所以看遍繁華三千,現世的她情愿獨守青燈。
船才出京口不遠,船體猛然一陣,船上的人驚慌失措,哭天喊地,以為船觸礁就要沉沒了。
此時船上大多是王家年輕人,沒一個主事的長輩,剛好在長江口上水面最窄處,有性急的人已經跳江求生。
見打探情況的王揮之回來,慕容朵忙問道:“發生何事?”
王揮之說道:“鐵鎖橫江,應該是桓家干的。”
“桓家這么霸道嗎?京口近靠建康,他荊州桓家在這里橫江,不怕陛下滅了他?”
慕容朵知道桓家或許曾經風光無限,但是當此桓沖主政時,桓家絲毫不跋扈,反而有些乖寶寶,從來都是朝廷說啥干啥。
王揮之解釋道:“聽桓家的人說,是給桓沖回京尋醫。”
慕容朵思索片刻問道:“我們能見到桓沖嗎?這些被橫著也不知道橫到什么時候,萬一桓沖死了呢?”
王揮之無奈,死了就慘了,元宵前肯定趕不回建康了,爺爺的處女演就要泡湯了。
“我去試試吧,說不得桓沖愿意見我們。”
慕容朵點頭道:“你就說我有辦法緩解桓沖的病。”
“師傅,你是認真的嗎?雖然不是欺君之罪,但是桓沖好歹是當朝一品郡公。”
王揮之有些慌,王家這些年沒落了,再無當年王與馬共天下的大好風光,他真擔心師傅將桓沖整死了,他怕王家罩不住啊。
慕容朵拍拍王揮之的肩膀以示安慰,從后者那里知道桓沖常年服食五石散。
對于這劑方外丹藥,她是極度厭惡的,這一世人眼中的房中春藥,在她看來不過是花樣找死。
所以連帶著桓沖她也沒有半點好感,即便王揮之如何高度評價這個人,門關了。
云容護在一旁,三人上了桓家樓船。
有錢的世家大概都有一兩艘軍方退役下的樓船,慕容朵尋思著不一會就到了內倉。
想必躺在床上的就是桓沖了,慕容朵打量起床上的病號,毛發脫落,面色蒼白,神色痛苦,皮膚遍布淡白色斑點,這不就是明顯的砷中毒。
雖然在場的人都眼露懷疑,誰都不會真的以為慕容朵會治病,出于禮貌,還是有桓家的人請慕容朵靠近床沿把脈。
慕容朵擺擺手道:“不用把脈了,砒霜中毒,準確的說是五石散中毒。”
“怎么可能?”一個和桓沖差不多歲的老頭起身驚呼道。
慕容朵歪了歪腦袋,諷刺道:“怎么沒有可能,五石散說白了就是五種石頭,人吃石頭會沒事嗎?”
不等老頭辯解,慕容朵連珠炮般出口道:“五石散又稱寒食帖,以酒送服,食后全身燥熱,需要行散去熱,還有更蠢的人,竟然以為五石散有房中妙效,完全是嫌死的不夠快。”
“呵呵,五石散由紫石英﹑白石英﹑礜石﹑鐘乳石﹑石硫磺五石入藥,不是石頭又是什么,本來吃石頭也吃不死人,可是這礜石卻是制砒霜的原材料,所以你們還覺得五石散有沒有毒?”
顯國人當然知道五石散是石頭,也知道五石散有毒,但又如何,就像后世的人知道毒品有毒一樣,知道不代表能抗拒得了誘惑。
王揮之猶自惋惜和不解:“如果五石散有毒,為何又能使人膚白,使人精神大震?”
“這些確實是五石散的功效,不過都是反面功效,氣血不調使膚白,至于后者,你們還覺得桓將軍是精神大震?”
桓沖哪里是精神大震,簡直要被慕容朵的話氣的三魂升天。
王揮之關心道:“師傅,五石散中毒可還有救?”
慕容朵說道:“其一,必須停止服用五石散,這是慢性中毒,將通過食療將毒物排出身體,我先開一副飲食方子給桓老爺子。”
慕容朵轉頭問道:“揮之,為何你對五石散如此上心?是你還是沐之兄?”
桓沖的處境確實讓王揮之震驚,五石散一毒毒烈如斯,虧得整個顯國推崇備至。
如今被慕容朵點破個中關竅,王揮之如轂中新醒,心中下定主意,一定要將老哥的毒戒了。
慕容朵對著白紙唰唰寫滿藥名,生綠豆三兩煮湯,另放夏枯草三錢,丹皮、柴胡、白術各一錢,茯苓、白疾藜、當歸、白芍各兩錢,首烏藤、白茅根、旱蓮草、甘草各四錢,陳皮半錢。
同時讓王揮之抄下一份,叮囑務必每天當做三餐進食。
“老朽桓伊,三位可否移步一述?”
慕容朵失聲驚道:“先生是創造《梅花三弄》的那個桓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