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過去,天一劍修和尾隨修士已經能在冰原上看到稀疏植被,偶爾還遇到幾個尋機緣的煉氣散修。
于是,大家都知道前方不遠就是北極邊緣,再有一兩日便能徹底離開冰原。
在這段時間,不少散修小隊悄悄離去,而打著商戶、貨代旗幟的還在尾隨。
金一仙注意到了這一點,不禁暗道:
“接下來才是關鍵!”
隨后,他跟著一支散修小隊靠近了劍修的休憩所在,其中隊正出道:
“多謝天一道友帶領我等離開冰原,在下銘感五內,這是兄弟們湊的一份禮品,還請不要嫌棄。”
說話間,他以元氣裹著一枚納戒,向劍修們緩緩送去,狀極謙恭。
出來接待的是寧洮,他并不客氣,收了納戒后道:
“各位道友有心了。”
說罷,略一拱手,便轉身回去繼續打坐。
那隊正松了口氣,輕輕一揮手,便帶著隊伍往轉到另一個方向,彼處也能離開冰原,而且更加安全。
不過,從趕路時間上算,他們要再多花三天,才能抵達最近的一座坊市。
這倒不是怕泄露了行蹤,散修不忌諱這些,而是隊伍里多了個人,這個人愿意出靈石讓他們改道。
能在離開冰原前賺一筆,又彌補了剛才的損失,他們何樂而不為之?
三日后,一座坊市已然在望,那隊正招呼隊員們停下,對金一仙道:
“道友,契約已結,應該兌付我們好處了吧?”
金一仙拋出一個納戒,笑道:
“閣下很講信用,沒有在路上留下標記,也沒有想著把我劫了,日后有生意,貧道會在前方坊市中留訊。”
那隊正鄭重接過,道:
“道友既不是可欺之輩,我們亦非盜匪,既立下契約,自當遵守。”
金一仙微笑點頭,身形輕輕一縱,飄出百丈開外,再一縱,已然消失在這支散修小隊的視線之內。
見他離開,那隊正長長松了口氣,道:
“幸好咱們沒下手,不然老子敢打賭,一盞茶功夫內,他就能殺光我們!”
其中一名隊員也是緩緩拍著胸口道:
“自從三天前離開天一劍修后,我就覺得有種致命危險在身旁,直到此人現下離開,這感覺才消失。
老大,你是對的!玄洲臥虎藏龍,我們這次可能真的遇到一只大蟲!”
那隊正卻神識一探納戒,頓時喜道:
“大不大蟲才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遇上了個財神爺,五件法器,人人有份!”
…金一仙沒有離開太遠,他又偽裝了一番后,駕御著一團云狀飛行法器,向那個坊市急速掠去。
據隊正此前介紹,這個坊市并不大,只為煉氣、筑基初中期散修提供資源。
也就是說,坊市中一般沒有結丹上人駐守,當然,云霞坊市和許誠是例外!
以金一仙如今的修為,即使被坊市所在的城界困住了,他也能迅速斬殺管事,奪下城界樞紐后逃離。
但他甫一進坊市,心中便是一沉,因為有三名鎮元弟子虛浮高空!
見有散修入坊,其中一人迅速飛來,神識在金一仙身上一掃,道:
“這位道友有禮了。”
金一仙面露惶恐之色,連忙道了一稽:
“不敢!在下不知上宗征用了坊市,貿然進入,怕是壞了道友們布置,這里有些丹藥符箓,還請笑納。”
那鎮元弟子卻不收下,溫聲解釋道:
“我等并非征用坊市,而是在尋覓大敵,道友可否卸下偽裝,自證清白?”
金一仙面露難色,道:
“非我不愿露真實面目,只是這面容只有一副,卸下去便改不回來了,不過在下另有他法可證清白。”
那鎮元弟子也不愿逼迫所有的入坊散修,畢竟他們的計劃不能為長輩所知。
如果真做過了頭,在玄洲流傳開來,無論他們怎么掩飾,也難逃脫宗門責罰。
“哦?有何辦法?”
“能被三位道友追索,可見此敵實力不弱,但在下早年曾受過傷,生機不旺,道友以神識一觀便知。”
說著,金一仙敞開內秘,似乎準備任人宰割。
那鎮元弟子倒也謹慎,表面上神識掃過,私下卻以一門秘法暗暗觀測。
他發現,此人的生機似乎被某種力量抹去了些許,雖不致命,卻縮減了壽數。
按照修真界的規律,這類修士修煉以境界為主,對延壽保命丹藥極度渴求,但戰斗力就不值一提了。
“嗯,卻是得罪道友了。”
那鎮元弟子點頭道:
“如今大敵尚未現身,我等亦不愿暴露行蹤,道友應該知道怎么做吧?”
金一仙連忙道:
“那是自然,在下回去后必三緘其口,絕不多言。”
見那鎮元弟子揮揮手,他迅速降下身形,直奔一間售賣丹藥的坊鋪行去。
進了坊鋪,金一仙頓時面露矜傲之色,喝道:
“童子何在?來生意了!”
那鎮元弟子撤去最后的神識關注,飛回到兩位師兄身邊,試探道:
“宋師兄,我們已經在此地等了三個多月,此人就算腳程再慢,也該離開冰原了,可至今沒有線索,應當是追索失敗了吧?”
宋師兄卻不為所動,每隔三息,神識便掃過坊市一圈,良久方道:
“姚師弟心急了,正中彼輩之計謀,我們莫說三個月,三年也是等得起的。
依照望北城傳來的消息,兩日前,天一劍修抵達后便借用了傳送陣,想來如今已離開玄洲了。
劍修既去,彼輩后臺已失,又無法離開玄洲,我等不過是甕中捉鱉罷了。”
姚師弟恨恨道:
“只可惜那蓮歌有清霜師伯護佑,無法下手,不然早就摸清了此人行蹤,何至于耽擱至今?”
話音剛落,卻聽另一人厲聲喝道:
“住口!蓮歌雖出身散修,卻是我等師妹,鎮元宗宗規首禁同門相殘,你這念頭當盡早消去,不然性命危矣!”
姚師弟聞言訕訕,不敢再多話。
那人卻繼續說道:
“實話說,乾元子和乾機子兩位真君曾出手護佑中孚,明顯有止戈之心,我們卻在此伏殺,是違上意。
若事情泄漏,不說我們個人,就是背后宗族也難免遭受牽連,著實不智。”
“嗯?韓師弟難道認為我們做錯了?”
宋師兄撇了一眼道:
“我輩修士,當道心堅定如初,中孚壞我世家臉面,又在北極城羞辱我鎮元宗同門,誰能無動于衷?
即使我們真的做錯了,真人真君不喜,那也要錯下去,錯出一個不刊之論!”

劍風魂
百忙之中抽空寫的,可能邏輯上有些不準確,過段時間會有微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