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祭父母(3K)
金一仙繞山坡走了一段,發(fā)現(xiàn)戰(zhàn)斗痕跡很多,而且大部分痕跡很新。
有法術(shù)轟擊的焦痕,有飛劍的斬痕,還有不知名妖獸的爪痕...
最終,他只能得出這里發(fā)生過一場數(shù)十名修士和一只強大妖獸大戰(zhàn)的結(jié)論。
至于誰先誰后,各自實力如何,卻是模糊無比。
轉(zhuǎn)了半晌,日頭西沉,龍頸坡上卻來了一支五人小隊。
“蜃龍山中危險重重,找來找去還是這里比較安全,可惜了,唉。”
一名虬髯大漢嘆了口氣,隨意找了塊石頭坐下,另外三人也各自盤膝恢復,剩下一人手持法器長槍與高處警戒。
一名女修手握亮珠法器,邊施法為幾個伙伴治療,邊向虬髯大漢提議道:
“馬大哥,我們在九沙群島待了幾年,無論是妖禽妖獸,還是靈草礦石,多數(shù)已不合我等修行。
我的意思是,要不咱們湊些靈石,坐船去其他海域島嶼看看?”
這女修年紀雖三十有余,但保養(yǎng)得當,又在隊伍中負責后勤,不動手廝殺,故而身上未染血腥,風韻猶存。
“胡姐姐,就咱們這點身家靈石,去附近幾個島嶼都有些不濟,何談去其他海域?”
說話的是一名高瘦青年,他正將一張弓類法器松弦涂油,避免損了筋道。
“唉,還是早日筑基,加入宗門才算有個倚靠。”
一個胖大漢子吭哧吭哧,撿了些枯草枯枝,正要生火,忽聽立在高處的持槍者叫道:
“小心,有人接近!”
五人迅速起身,結(jié)成陣勢,迎向一名年輕修士,虬髯大漢神色凝重道:
“前輩有何指教?”
他們都看得出來,眼前這年輕修士是筑基期,單對單,五人無一能勝,就算五打一,也不過是堅持多久的問題。
“我并無惡意,只是初來此地,有些疑問。”
年輕修士擺了擺手,席地而坐。
五人稍稍松了口氣,也不敢坐下,眼神相互示意間,虬髯大漢上前一步,拜道:
“晚輩馬如龍,是三沙島本島修士,不知前輩有何疑問,我必知無不言。”
“你們五人是否常年在蜃龍山獵妖?對山中妖獸分布可曾了解?”
“正是!前輩請看!”
馬如龍立刻捧出一枚玉簡,道:
“此乃蜃龍山全境的妖獸分布圖,詳細標注了各類淬體、聚元境界妖獸可能的遷徙路線。”
年輕修士手一招,神識一探后又歸還回來,問道:
“此地曾有一只聚元境的遁山獸,它是何人所殺?你們可曾親眼目睹?”
馬如龍抿了抿嘴唇,小心翼翼道:
“前輩與那人相識?”
年輕修士神色淡漠道:
“你只需回答我的問題即可。”
馬如龍眼角一跳,隨即苦著臉道:
“此地原來的確有一只遁山獸,但它性情溫和,從不侵襲修士,我們只需付出百只噬血蟻,即可在此安穩(wěn)過夜。
只是大半年前,來了一名女劍修,稱要取遁山獸體內(nèi)的一塊土寶,爆發(fā)了死戰(zhàn),最后女劍修殺了遁山獸,取了土寶離去。”
年輕修士目光炯炯道:
“她毀了你等庇護之地,你們難道不想著討回公道?”
馬如龍陪著小心道:
“豈敢!豈敢!前輩說笑了,我等都是煉氣修為,如何敢對筑基上修動手?”
“呵呵!”
年輕修士冷冷一笑,隨即站起道:
“恐怕不止動手了,還是多數(shù)人圍毆吧!”
馬如龍神色大變,一個箭步后退,與四人結(jié)成陣勢,語氣沉重道:
“前輩是來報仇的么?晚輩五人雖實力不濟,卻不會束手待死!”
年輕修士長嘆一聲:
“貧道只是問問題而已,你們?nèi)绱司o張,恐怕我的猜測并不假。”
說罷搖頭不語,馬如龍見這年輕筑基并未動手,也是大大松了口氣,手一揮,止住同伴們的殺機,拜道:
“前輩還請見諒,參與者都立下了絕命道誓,最多只能說到女劍修殺妖取寶。前輩若是執(zhí)意問下去,晚輩五人也只好舍命奉陪了。”
年輕修士不屑地望了五人一眼,甩出一把靈石,身形飄遠而去:
“此事貧道無意深究,你們也不必擔心,這是你們開口的酬勞,拿去分了吧。”
馬如龍又驚又喜,正要答謝幾句,只聽那胡姓女修低呼一聲道:
“馬大哥,這是上品靈石啊!足夠我們五人坐船去其他海域了!”
四人仔細一看,數(shù)十枚靈石光芒璀璨,極為耀目,一時間,眾人雙腿如釘在地上,動彈不得。
好半晌,馬如龍才反應(yīng)過來,他笑著向靈石用力拋給眾同伴,高呼道:
“對啊!都足夠筑基了!”
就在四名同伴把目光凝聚在一枚枚上品靈石之際,血色驟起!
金一仙神識強大,立刻感應(yīng)到后方傳來的慘叫聲和怒喝聲,他苦笑一聲,沒想到臨走前給的酬勞,竟然引發(fā)了原本生死與共五人間的火并,也是無可奈何。
事情已經(jīng)很清楚了!
寧濮為了用土寶煉制土系飛劍,不顧眾散修反對,強行殺了遁山獸,但她戰(zhàn)力不濟,受了傷,虎視眈眈的散修們一擁而上,導致她重傷逃遁。
金一仙嘆了口氣,寧濮以這個脾性游歷天下,絕對會失手,不過早晚而已。
問題在于,天一劍派知道這個弟子的脾性,卻未將其召回,反而等她死了才發(fā)布任務(wù),其中是否有不可知的隱秘存在?自己不明就里,別多此一舉才是…
思慮良久,天色漸黑,終究無果,金一仙正要離去,納戒中卻突然傳來異常。
他心中一動,取出天一劍令,只見其嗡鳴不已,似乎躍躍欲走。
金一仙立刻明白過來,順勢前行,天一劍令的嗡鳴逐漸加劇,最后在一塊巨石前陡然一震,發(fā)出一聲輕響。
“啵”地一聲,巨石下方的亂石堆中,突然跳出一枚同樣天一劍令!
兩枚劍令一合,自家劍令中已多了一段信息,金一仙神識一探,便已了然,那是寧濮在苦戰(zhàn)中留下了遺言。
信息分為兩部分,前面部分比較整齊,想來是早前書寫,后面部分斷斷續(xù)續(xù),應(yīng)該是戰(zhàn)斗中匆忙所寫。
前面說的是寧濮被師兄騷擾,忍無可忍之下出劍傷人,因此被門派遣出游歷。
她資源短缺,鑄造飛劍的材料不足,只能以獵殺妖獸為生,屢經(jīng)生死磨難。
十年前,寧濮的水系飛劍摧折,五年前,木系飛劍斷裂,最后只剩一柄金系飛劍,這導致她戰(zhàn)力大損。
于是,她想到一個辦法。
以天一劍派的《太虛一炁劍》為基,反推得水祖師在金丹期糅合金劍術(shù)和劍炁開創(chuàng)的“法劍”之術(shù)。
也許是祖師顯靈,就在三年前,寧濮成功將自己的一身劍罡與金劍術(shù)融合…
前面部分內(nèi)容在這里突然斷掉,后面部分記載的是當前三沙島散修圍殺于她,恐將隕落,請求前來調(diào)查的天一師兄弟為她報仇。
奇怪的是,最后寧濮還留下了一個地址,說藏著她的筑基傳承,以報師門之恩。
一個筑基劍修,尚未接觸天一劍術(shù)的精髓,能留下什么傳承?
金一仙搖了搖頭,將寧濮的劍令扔進納戒。
……
兩日后,蜃龍山北部某個林木茂盛的峽谷中,金一仙正躡影潛蹤,悄悄前進。
無論是乘黃院的警示,還是馬如龍的玉簡中,都顯示附近是幾只聚元妖獸的領(lǐng)地。
妖獸聚居,無非是幾個原因,要么個體戰(zhàn)力薄弱,需要群戰(zhàn)才能獲取食物;要么有強敵在側(cè),需要抱團才能抵抗。
這里是第二種,強敵也不是什么其他妖獸,就是人類修士!
對于妖獸來說,筑基修士的獵殺手段可比煉氣修士強多了,必須抱團才能活命。
走了一個時辰穿過峽谷,金一仙眼中豁然開朗,前方出現(xiàn)一片山間空地。
這時,空地旁的草叢中突然鉆出一頭棕熊,朝他嘶聲吼叫起來。
金一仙神識一掃,頓時發(fā)覺棕熊腳下還有三只小熊,正顫顫巍巍抱著母親大腿。
他不欲傷害這一家生靈,于是元氣鼓蕩,現(xiàn)出筑基境界的修為,棕熊雖目露恐懼,但瞥了腳下幼崽一眼后,依舊長吼一聲,朝他狂奔而來。
金一仙搖了搖頭,棕熊明知打不過自己,卻前來攻擊,是為它幼崽逃跑贏取時間。
稍一掐訣,棕熊腳下出現(xiàn)一個沙坑,登時陷進去大半個身子,棕熊進退無據(jù),逃脫不得,竟嗚咽聲起,流下淚來。
金一仙無暇顧及野獸的情感,信步前行,走到一個石洞中,洞中骯臟不堪,異味熏人,他卻一撩衣擺,“砰”地跪倒在地,道:
“父親、母親,孩兒來看你們了!”
石洞寂靜無聲,金一仙也閉目凝思,久久不語。
此地是他父母殞身之地,十余年前就想過來,可當時他不過是凡人一個,又豈敢深入山中?
石洞的靜謐與洞外母熊的嘶吼聲似乎并不矛盾,良久,金一仙長嘆一聲,道:
“孩兒走了,父親、母親在天有靈,且看著孩兒如何揚名世間!”
說罷,他起身走出石洞,蘊法生術(shù),十數(shù)息間,愈百道風雷劍射出,“轟隆”作響,山石崩塌,將石洞徹底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