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凇自然把這兩人的小動作盡收眼底,他其實對金一仙很看好,在修真界,越階而戰可不是輕易能做到的。
尤其是這名弟子才煉氣后期,未來若筑基、結丹,必是一員好手。
而且優秀的弟子筑基后,有很大幾率會被門中成嬰、結丹長輩收為弟子,他如今一番指點,說不定能結個善緣。
畢竟以他這個年紀而論,交好世家弟子還是世俗弟子都已經無所謂了。
金一仙在主修功法上問無可問,便將心思轉向了法術,道了一稽:
“弟子是風金雙靈種,修煉了《風雷遁法》,欲在筑基后修習《風遁術》,不知師叔有何指教?”
西凇聞言微微一笑,忽然腳下一點,飛出妖鶴脊背,在空中漫步數息后,又返回了金一仙身邊,問道:
“可看出什么了?”
“這...師叔的飛行法術似乎和我們煉氣期的基礎法術《輕身術》一脈相承!”
金一仙頗有些驚訝,他看出西凇并非風靈種,但其飛行間寫意自然,明顯超過了妖鶴的飛行速度。
西凇解釋道:
“此為筑基期的飛行之術《風行術》,乃是煉氣期《輕身術》的進階法術!
無論是煉氣期基礎法術,還是筑基期進階法術,都是無數大能去蕪存菁而來。
以一般修士的天賦,只要在煉氣期學會基礎法術,筑基后大都能練成進階法術,這便是六花世界的修真底蘊!”
金一仙若有所思,他學了九門基礎法術,難道筑基后都能進階?
“那《風行術》與《風遁術》又有何區別?”
“《輕身術》乃是《風行術》的基礎版,而《風行術》又是《風遁術》的簡化版...”
西凇侃侃而談,他與金一仙雖然差了百數十歲,此刻絲毫沒有威嚴,仿佛二人是境界相同的師兄弟一般。
他看中的是金一仙的巨大潛力,而金一仙則是為了印證自己的一些奇思妙想。
待妖鶴降落在春生谷時,天色已經暗下,可二人依舊是爭論不止。
西凇堅持異五行元氣對法術的加成,金一仙毫不客氣的戳破了他的幻想,認為異五行元氣的優勢在于賦予法術種種特性。
良久,西凇拍拍腦袋,長笑一聲,道:
“我生平癡迷法術,今日見獵心喜,與你一番交流,倒是獲益良多!”
他原本是個冷酷的性子,但一路過來,早已忘了自家乃是刑樓執事的身份。
“哪里哪里,師叔見識廣博,學究天人,弟子才是得益匪淺!”
金一仙這是真心話,在他印象中,春生谷許多筑基修士即使是年老氣衰,依舊每日苦修功法,以求寸進。
哪像這位西凇師叔,心思全在法術上,難道這就是他筑基百余年不得寸進,結丹無望的原因么?
目送西凇駕鶴離去,金一仙突然心生怪異,這位師叔如此癡迷法術,為何要靠法器來防御,用妖獸代替飛行?
他想不明白,但轉念記起早先青渠所言,便有些黯然,長嘆了口氣。
“一仙,你今日這是怎么了?長吁短嘆的,可不像往日那般意氣風發。”
鄧英發覺朋友心情低落,便問一句。
金一仙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決定不告訴鄧英,此事太過詭異離奇,還是免得他日后記掛。
修真界中,修士親朋跟不上腳步,一一凋零常有發生,他不想鄧英為此遺憾。
“無妨,只是感慨今日所遇之事罷了。”
他勉強笑了笑,卻聽鄧英憤憤道:
“不錯,如今鄭通書幾人回到春生谷,恐怕還會再生事端,不如多預備些資源,早日閉關為好。”
除世家弟子外,他對世俗弟子也生出忌憚,擔心徹底與蕭敬等一大幫人鬧僵。
“你說得對,我這里還有些靈石,你可以來拿,反正我最近是用不上了。”
金一仙心中愈發沉重,與鄧英揮手作別,徑自谷西住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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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還是無法煉化!”
金一仙嘆息一聲,放棄了用《風雷遁法》煉化絳宮內的雷靈氣,這毫無效果。
他沒了繼續修煉的心思,便躺倒榻上,取出玉簡貼額看了起來。
今夜還是“風生雷聚圖”,圖景中的風雷變化似乎更加奇怪,但他心思不在這,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次日醒來,金一仙重新回到了往日極度自律的修煉中,這是他已經養成的習慣。
白天修煉法術,直到元氣耗竭后打坐回復,如此循環;夜間修煉三個時辰的功法;睡前開始閱覽玉簡圖景。
“嗯?今天又是‘風生雷聚圖’?”
金一仙心中驚訝,連續三晚出現同一幅圖景,在這些年里堪稱屈指可數。
隨著他神念退出后重新閱覽,卻發現玉簡似乎失去了圖景變化之能,每次只出現“風生雷聚圖”!
而且數次復讀后,金一仙發現,“風生雷聚圖”的演化愈發詭異。
狂風散雷、無風聚雷、或于雷霆中迸發疾風,甚至平地生雷,空穴來風!
金一仙不禁懷疑自家玉簡是不是壞了,還是說,自己被雷劈了以后,神魂出了問題,看到了幻象。
最后,他確定變化還是出在玉簡上,那位刻錄玉簡的前輩究竟遇到了什么?
是風神雷神相搏么?
金一仙很確定,世間沒有哪種氣象,萬里無云的天空中能劈下雷霆,暴烈的雷霆中可以刮出狂風...
他猛然意識到,唯一能做到這一切的只有修士,而且還是已經悟道的修士!
在極道仙宗近三年,金一仙已經了解了頂尖修士是如何斗法的,不看修為和法術,最重要的是大道意境!
就像當初許誠和龍煙之戰,打到最后,還是看雙方對五行生克的應用。
領悟五行之道越深,就可以用一道五行法術變化出數道法術來。
比如領悟金生水,就可以將金系法術變為水系法術。
比如領悟火生土,就可以將被水系法術克制的火系法術轉變為土系法術,反過來克制水系法術。
因此,精通大道的修士幾乎不存在被誰克制!
想到這里,金一仙的心臟頓時狂跳起來,難道這枚玉簡不是普通的圖景之簡,而是一枚“道簡”?
制作這枚道簡的不是普通散修,而是精通大道的修士?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么這枚道簡將是無價之寶!
所謂“道不可傳”,意思是在修真界中,師徒之間可以傳功法,可以傳法術,也可以傳資源,唯獨傳不了道。
因為道唯有自悟!
但是“道可演”,修士將自己領悟的大道演示于人,至于別人能不能悟,就不是他能決定的了。
一般情況下,演道只會發生在最親密的人諸如師徒、父子之間,因為修士演道就會暴露自己的大道根基,若被仇家探知,便可借此“破道”。
那意味著生死之劫!
還有一種方法就是制作道簡,精通大道的修士可以把自己對大道的領悟以圖景的方式刻錄進玉簡中。
這種道簡往往不留姓名容貌,就算被別人得到了,也推不出制作者是誰。
問題在于很少有人愿意用這種方式“傳道”,因為“道非永恒”,道簡中的圖景是不能永久保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