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三鮮面
曲汝遠有點傻眼，她注意到了沈為每天中午都會留半個小時趴在桌上休息。她甚至為這事兒樂了好久，實在沒想到沈為這么可愛。
她惡劣地想著，雖然初衷并不光彩，但結果總是好的，沈為這個呆子整天就是學習，不懂得休息放松，就連眼保健操都比任何人做得更嚴肅，每一個動作標準、到位。曲汝遠有點不明白，他是怎么把生活過得這么一板一眼的，刻板得甚至有點笨拙，虧了他出色的外表和成績，不然實在很難讓人多注意他一眼。
“沈為，快期中考試了，我好慌呀。”曲汝遠又轉過身找沈為，手肘撐著他的課桌，“我要是這次沒有進步，到時候肯定得被我爸批死，還要寫檢討，他這個人最喜歡來這套了。”
她搓搓手，這才拋出重點：“你看嘛，今天星期四了，下周一就要考試，我這周末能不能去找你呀。”
她又眨巴眨巴眼睛。
“去哪？”沈為淡淡問道。
“你家。吶，去外面呢很難找到一個適合學習的場所，去我家的話呢，我有個弟弟，他肯定要鬧我，所以還是去你家吧，而且我聽李明澤說你媽媽白天都去工作了不在家的。”
沈為面上不露動靜，心下卻是念頭百轉千回，腦子暈乎乎的，心跳隱隱加速，他覺得這樣好像不太好，嘴上卻鬼使神差地應了一聲“好”。
曲汝遠綻開笑容：“沈為你真好！你真可愛！”
“你不要......”總說這種話。
“什么？”她見他耳根又泛紅了努力憋笑。
“沒什么。”他敗下陣來。
直到星期六早上，沈為在床上悠悠轉醒時，他才想起來曲汝遠并沒有和他說過來的具體時間，而且他好像也沒告知她他家的地址。
他懊惱地捶了一下腦袋，起床洗漱。
“沈為——沈為——”
曲汝遠的聲音？他甩甩頭，自己大概還沒睡清醒，好像還聽到了敲門聲。
“沈為！”
似乎為了回應他的疑惑，又是一陣更重的敲門聲。
“開門！抄水表了！”
曲汝遠看了眼沈為帶著水汽的臉，拉開他徑直往里走。她在餐桌旁坐下，拉開書包拿出一袋小籠包。
“你肯定剛起床吧，快來吃小籠包，我在你家樓下買的。”
“你怎么知道我住這里。”
“嘻嘻，你不說我還不會問嗎？”曲汝遠伸手拉他坐下，“我看你平時和李明澤走得近，就問了一下他。”
“也是想給你個驚喜嘛！”
“......”沈為已經能想象出李明澤暗笑的樣子。
“你快吃呀，我怕它冷了還特地放書包里，啊！我還給你買了杯豆漿。”曲汝遠說著，插了吸管，把豆漿推過去。
“你有什么安排？”沈為見她這么殷勤，開口問道。
“早上數學，下午物理。李明澤說你媽媽中午一般不會回家，所以我還想和你一起吃午飯。”曲汝遠早計算好了，中午最好還能借他的床睡一覺。
“好。”
“那等會去你房間？”曲汝遠瞇著眼睛看他。
沈為聞言猛地挺直了背。
“不行，就在這里！”
......
曲汝遠手撐在餐桌上發呆，她已經做完一張模擬卷了，可是沈為還沒有回來。
她挪挪屁股，有點想上廁所。曲汝遠有個壞毛病，一做試卷就想喝水。
沈為提著剛買的蝦和青菜開了門，屋子里沒有人，靜悄悄的。
餐桌上還鋪著數學試卷，草稿紙和筆隨意地丟在一邊，她的包也還在。
“曲——”沈為剛喊了一個字就立刻止住聲音，他滿臉羞紅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曲汝遠在廁所聽到沈為喊她，可眼下她實在憋不住尿意了。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大家誰也沒有動靜。
曲汝遠在第五分鐘的時候終于做好了心理建設，她一出廁所就見沈為怔怔地站在門口。這個呆子，就不會裝作沒聽見的樣子嗎。本來曲汝遠也覺得非常尷尬，可看到沈為這副羞得簡直無地自容的樣子，她好像突然無所謂了。
“哎呀，沈為怎么辦吶，我這么隱私的事情都被你聽了，你說你是不是該對我負責呀！”
“我......”沈為更加不好意思。
“對不起。”他低下頭，好像犯了嚴重的錯誤。
曲汝遠收起了笑，不再打趣他。
“沈為，我做完試卷了，你快幫我看看。”
等到沈為講完這張卷子，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后了。
曲汝遠支著腦袋看沈為在廚房忙碌，舌頭抵了抵后槽牙，真好。她貪婪地享受著這種溫暖。
她還是忍不住逗逗沈為，壓低了聲音：“沈為，我不吃蝦的，我對這個過敏。”
“啊，對不起，我不知道，那你把蝦挑出來給我吧。”沈為抱歉地說道。
“嘻嘻，騙你的啦！你怎么這么可愛呀！”
?“哎，沈為，你這三鮮面做的，有我家保姆阿姨的感覺誒，你真厲害！”
沈為現在一聽到“真厲害”三個字就有點發慌，他的手突然有點涼。
“沈為沈為，你能不能幫我剝蝦呀？你看——”她說著伸出了手，手指張開，微微上翹，“我昨天剛涂的指甲，好看吧？我可不想這么快毀掉它。”
她的手指纖細修長，透亮的水紅色指甲襯得膚色更加白皙，沈為突然明白了為什么古人總愛用青蔥來比喻美人的手。他也不愿這樣一雙手沾了湯汁剝蝦。
“沈為，我等會可以睡一覺休息一會兒嗎？我腦子不行了，好累。”
“可以，你睡我媽的房間吧，靠廁所那間。”
“不要，我要睡你房間。”
“不行。”
“不行也得行，萬一你媽媽看出來有人睡過她的床，問起來你怎么說，還不如直接不讓你媽媽知道呢。”
曲汝遠站起來，抽了張紙巾抹抹嘴。
“吶，你還要收拾碗筷吧，我先去睡啦！”曲汝遠說完就跑向沈為的房間。
曲汝遠麻利地鎖上房門，走到房間中央，仔細打量起沈為的臥室。
簡樸得甚至有點簡陋，就一張床，一個衣柜，一張書桌，一把椅子。
曲汝遠并不意外。她脫了鞋，躺到床上。
被子很輕很軟，就像沈為這個人一樣，曲汝遠裹著被子在床上歡快地打滾，她又把頭埋進被子里，深深地吸了一口，真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