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武校的門口。
林東卻想轉(zhuǎn)身離開。
來做什么?質(zhì)問他?
自己應該相信他的品性。
可…
“林叔叔?”上次見過的學生認出了林東,“你怎么來了?我去叫葉老師!”
“別…”伸出手,卻收住聲。
林東感覺等了好久,太陽在慢慢沉下。
葉晨光朝他走過來,臉上依舊是笑著的。
走近瞧見林東的不安,葉晨光明白他發(fā)現(xiàn)了。
兩個人就那么站著,夕陽打在身上,所有的不語似乎都有著聲音。
“為什么?”林東還是決定挑明。
葉晨光沒有接話,他在心里也一直問著這個問題。
“就為了郝格?”你只要說不是你,我就信。
點頭。
林東差點沒站住,從內(nèi)心開始崩潰。
“我當警察可不是為了抓你啊…”林東上前抓住葉晨光的衣服,渾身發(fā)抖。
葉晨光伸手將林東抱入懷里,輕聲說道:“對不起…我有原因講給你聽。”
坐在武校天臺的欄桿上,林東看著蒼茫的大地,五味雜陳。
“小東,你還記得我們?yōu)槭裁匆斁靻幔俊?p> “記得。為了正義。”那時的他們,年少輕狂。
“你現(xiàn)在覺得是這樣嗎?”
“不是。”更多的時候,只是完成任務。
“為什么會出現(xiàn)偏差?”
“因為我們做的是夢,而這是現(xiàn)實。”
“你不覺得可笑嗎?小時候大人告訴我們要實現(xiàn)夢想,而我們長大了他們告訴我們要認清現(xiàn)實。”
“而且不給你接受的時間。”
“像被催熟的雞。”
林東笑起來,心里翻涌起酸楚。
“怎么就…這樣了?”
“我也沒想到…”葉晨光嘆了口氣。
“哥,要償命的。”
十幾年前的狠話,今天要收回來。
自己對他是非之外的愛,終究只落了一個兄弟二字。
葉晨光扭頭看向林東,陌生而熟悉的稱呼讓他心疼。
“你這么做,對她有什么好?”
“放了步天,我來承擔所有。”
林東差點松開握著欄桿的手,瘋了,都瘋了。
“你也察覺到了,是郝格故意安排步天自首的,只為了不讓他被卓云舟后面的行動波及。”
“所以你不應該遂她的意?”
“可我恨步天。”
這句話,他在張越那里也聽過。
“當年如果不是他跟我父親說我不好好學習,父親怎么可能逼我退學跟他做生意?我也就不會逃來學武術,更不可能失去跟郝格一直在一起的機會,還讓李成那小子鉆了空子。”
欄桿被攥的嗡嗡響。
少年的尊嚴,在大人眼里很可笑。
“這不可能,你不具備承擔所有案件的條件。”他太想當然。
“步天就具備了?”
“起碼滬東四個命案發(fā)生時,他真的在滬東!”
讓上級認定的就是這點,盡管并案審批沒下來,但已經(jīng)達成共識。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在?”
“查軌跡就能查出來的。”
“我坐私家車來回往返。”
“你在教課,這一學校的學生都是你的不在場證人。”
“前年我真的不總在學校。”
“那是因為你母親病了,所以總回克圖吧。”
葉晨光驚訝的看向林東:“你是那個朋友?”
林東點頭,武校練武時只見過他母親一次,所以那次扭送嫌疑人到醫(yī)院治傷無意間看到,跟護士確認后就總是到醫(yī)院照料。
“我猜過是你,但總覺得那也太巧了。”
“你母親去世那天我也在醫(yī)院,我看到痛哭的你,想過去安慰,可你身邊有個女孩,我以為她就是當年的那個人,所以沒打擾。”
“那是我表妹。”郝格的推斷,是對的。
誤會。巧合。錯過。
林東哭笑不得。
“小東,拜托你實現(xiàn)我的想法。”
“不可能…”把哥送進去,做不到。
“她對我有恩。”
林東冷笑,愛情變恩情?
“救命之恩。”
疑惑的看著葉晨光。
“今年她過生日的第二天就通過好幾個同學聯(lián)系到我,只為確認我不在克圖,并且叮囑我最近不要回去。”
“后來我才知道,步天要殺我。”
“電話里急切的語氣,讓我確定,她對我有真的感情。”
“所以你不辜負她的辦法就是殺人?!”林東爆發(fā),在他看來,這是利用。
“我只想讓她得到想要的。”
“那你呢?你的理想,你的生命呢?!”
“不重要,不是嗎?”葉晨光紅著眼眶看向林東,“你對我,不也是這樣?”
突如其來的慌亂,林東避開葉晨光的眼神,他,察覺了。
“小東…”喚著他的名字,進行最后一下的撥弄。
林東翻下欄桿,他很害怕,自己就這么答應他。
“我…”語塞,林東真不知道該說什么。
隱忍多年的情誼還是堅守初心的職責。
這不是一時能夠做出選擇的命題。
往前走了兩步,林東停下,給自己余地:“我回去會緊盯案子進程,至于哥的要求,我們都冷靜想想吧。”
“好,辛苦你了。”葉晨光看向前方無止境的大地。
林東是落荒而逃,葉晨光卻十拿九穩(wěn)。
垂下眼簾看見小跑消失的小東。
她,猜的真準。
我,原來是枚生死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