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魔君便派人將那老嫗帶走處置。老嫗被帶離時嘴里仍是不干不凈地咒罵衛(wèi)翎。
此時的衛(wèi)翎才沒有閑心思管她如何咒罵,她正和小狼殷淇一同靠近一只鐲子,側(cè)耳聆聽。
這桌子是鏤花扭絲金鐲,鐲上共有九朵桃花,八小一大,最大的那朵桃花的花蕊由一顆黑石鑲嵌而成,其余的小桃花沒有花蕊。若仔細(xì)一看,則會發(fā)現(xiàn)那顆黑石和衛(wèi)翎送給思存的那支鳳簪上的一模一樣。
這兩顆黑石一顆叫做傳石一顆叫做聽石,傳石周圍聲音能夠在聽石上聽見。這兩塊奇石是衛(wèi)翎當(dāng)年無意中得來的,她交給胡鐵讓他鑲在些日常的物件上,往后或許能派上用場。
直到胡鐵把它們鑲在發(fā)簪和手鐲上后,大家才知道原來他不僅是一個優(yōu)秀的鐵匠將軍,還是一個優(yōu)秀的首飾工匠。衛(wèi)翎哭笑不得,她不喜歡戴首飾,但見胡鐵別有用心就收下了。
果不其然這手鐲和發(fā)簪在思存和魔君身上派上了用場,那日思存和殷柏看到提早醒來的衛(wèi)翎,不約而同的露出了一絲驚愕。在殷淇的提醒下,她也覺得二人有問題,所以把傳石做成的發(fā)簪送給思存,還故意說了那番若是魔君讓她出征她便奮力捍衛(wèi)義父留下來的江山,若是讓她和親她便一走了之從此對魔界所有的事不聞不問那番話。
那日思存離了斂靜殿不久,她和殷淇就在鐲子上聽見了思存和殷柏的對話。思存將衛(wèi)翎那番話原封不動告訴了魔君,魔君問道:“此話當(dāng)真?”
“思存不敢欺瞞君上。”
“她有沒有疑心?”
“自然沒有。”
“做得不錯。”
“那君上答應(yīng)思存之事……”
“關(guān)于你心上人之事,除了本君不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
思存說了聲:“多謝君上。”
殷柏說道:“你的這份情大逆不道,天下人容你不得。”
“是,身為魔妃心中卻有他人,的確是大逆不道。”
“你明知道我說的大逆不道,并非你的身份,而是你愛上了不該愛的人。但你這份情也全非壞事,至少與我有益。”
正是因為這些話,衛(wèi)翎才會在席上試探性地問一問雄猛是否知道思存喜歡何人,為何因為這一份情被殷柏要挾。說來她如今能被允領(lǐng)兵出征,還得多謝她原封不動地將自己的“心里話”告訴了殷柏。
此刻,她在手鐲中聽見思存說道:“那老嫗實在無禮,君上為何不重罰她?”
殷柏說道:“我如何不重罰她?我已將她圈禁在一處院落之中了。”
“圈禁?她被圈禁的院落不知比她從前住的好多少,算什么罰?她這樣不敬圣君,豈不是給魔宮中人帶了個頭?萬一將來圣君成了魔后魔宮中人人不敬她,豈非君上今日之過錯?”
魔妃里除了思存還有誰敢這樣對魔君說話?還有誰會這樣為衛(wèi)翎說話?
衛(wèi)翎對殷淇說道:“她一邊將我的事情告訴殷柏,一邊又待我極好,你說這是什么道理?”
殷淇認(rèn)真聽鐲子的聲音,沒理她。
鐲子里傳來殷柏的聲音:“這老宮娥與我父君有故,算是朝廷的大恩人,我也不能太過苛責(zé)。”
思存問道:“大恩人?為何她如今還只是個宮娥?”
殷柏不回答這個問題,他說:“你先回去吧,這件事不是你該問的。”
衛(wèi)翎和殷淇不再聽見什么聲音,大概是思存行了禮退下了。
殷淇沉思許久,說道:“我悄悄看過那老嫗一眼,覺得她十分奇怪。”
“連魔君都不敢太過苛責(zé),還是什么大恩人,能不奇怪嗎?”
殷淇蹙眉道:“我是覺得她長相奇怪。”
說到長相,衛(wèi)翎才發(fā)覺哪里不對勁。魔界中人人修煉術(shù)法,到了一定年齡便容顏永駐,無人會有這樣一幅又老又丑的面貌。凡間的皇宮里挑選宮女都是要年輕貌美的女子,魔宮也是如此。就連魔宮里年紀(jì)最大的宮女,年紀(jì)是衛(wèi)翎的好幾倍,卻也保持著一副年輕貌美的容貌。
換句話來說,魔界中人面貌永不蒼老,怎么那老嫗是這幅模樣?杏兒罵她丑的時候她便大發(fā)雷霆,這說明她是在意自己容貌的。魔界中不少人不滿意自己的容貌,就使幻術(shù)暫時改變自己的容貌。這樣的幻術(shù)能維持的時間不長,可那老嫗這么在意自己的容貌,能維持一時半會也是愿意的吧?為何還要以這幅丑陋的面孔示人?
還有就是衛(wèi)翎從未見過她,她為什么這樣恨衛(wèi)翎?
“今夜隨我去她院子里一探究竟如何?衛(wèi)翎問道。”
殷淇卻說:“她那樣對你,你去怕是探不出什么。”
“我變成別的東西就好。”
殷淇心想:“幸好我是天狼,你變作什么樣子我一聞你的味道便知道。”
他點點頭說道:“入了夜我們一同去。”
老嫗新遷的院子果真不錯,里頭種了不少魔界里的奇異花草。殷淇變作一個孩童,衛(wèi)翎變成一個狼牙頸鏈帶在殷淇的脖子上。
殷淇敲了敲院子的門,里面沒有人應(yīng)答。他又敲了敲,里頭傳出一聲暴躁的“是誰?”
衛(wèi)翎一聽這破鑼嗓就知道是老嫗無疑,殷淇奶聲奶氣叫道:“娘,開門,我錯了。”
自從殷柏當(dāng)了魔君后他允許魔宮里生養(yǎng)了孩子的宮女可以把帶在身邊撫養(yǎng),所以偶爾聽到一些孩子哭鬧也是正常的。
老嫗不耐煩地叫道:“我不是你娘,快滾。”
殷淇干脆扯開嗓門哭鬧起來,老嫗心中煩躁就走了出來打開門罵道:“哭什么哭?走開!”
“天黑了,我不敢回去。”
“我管你敢不敢回去。”說著她推了殷淇一把,殷淇小小的身子順勢倒在了地上。
衛(wèi)翎想:“這老太婆毫不講理。”
突然,老嫗一把拉起殷淇,問道:“你脖子上的狼牙是哪里來的?”
她這一問,讓殷淇和衛(wèi)翎都不知所措。難道戴狼牙頸鏈有何不妥嗎?
她見殷淇不說話,又問道:“你脖子上的狗牙打哪里來的?”
殷淇說道:“我出生就有了。”
老嫗問道:“你的真身是不是狼?”
殷淇點點頭。
那老嫗居然表現(xiàn)出溫柔的模樣說道:“孩子,進來陪我說說話吧。”
她這臉變得太突然,殷淇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他的小手就被她那雙又大又糙的手輕輕牽起,拉著他往屋里走。
她讓殷淇在房前的臺階坐下,自己回房拿了些點心出來遞給他。她見殷淇接過,就笑著坐在了他的身邊。
她笑起來當(dāng)真可怕,她那雙耷拉的老眼原本就難以讓人看到她的眼球。她笑起來是眼皮和眼瞼中間的那條縫越發(fā)小了,臉上的溝壑也越發(fā)深了。衛(wèi)翎在凡間見過不少笑起來十分慈祥的老人家,眼前的老嫗做的算是關(guān)愛幼小的事,卻看不出半點慈祥。
老嫗問:“你娘是誰?”
殷淇不假思索地答道:“我娘是一個繡娘,給魔君縫衣服的。”
老嫗思考良久,說:“我沒聽說魔宮里除了我還有誰是魔狼。”
衛(wèi)翎一聽魔狼二字,心中一怔。怎地她也是魔狼?
“我是我娘撿來的。”殷淇反應(yīng)極快,順口說了這一句。
老嫗嘆聲道:“我許久沒見族人了,也不知他們怎么樣了。”
殷震天曾經(jīng)告訴過衛(wèi)翎,魔狼一族是魔族里最忠誠最團結(jié)也最勇猛的一族。但是他們的存在太過強大太過耀眼,千百年來都被人視作強敵,即使他們沒有威脅他人的意圖,卻還是被別的人聯(lián)合起來對付。后來魔狼一族寡不敵眾,所剩無多的族人干脆藏起來生活。
她端詳了殷淇的臉一會,說:“魔狼一族的人都生得周正,你這孩子生得不錯。”沒等殷淇說話,她自顧自地說:“我以前也是大美人呢。”
衛(wèi)翎一想到她這副尊榮,難以和大美人三個字聯(lián)系在一起。
不知殷淇怎么想的,他竟然說:“你一定是咱們魔狼一族里的大美女。”
老嫗抬頭望天,似在遐想,她說道:“你要是再年長一些一定聽過一個叫做綠蘿的人。”
“綠蘿是誰?”
“三千年前綠蘿是魔狼一族里最美麗的姑娘,她溫柔善良,聲音甜甜的笑起來也是甜甜的。她最喜歡到河邊去,不少男子也跟著到河邊去呆呆地看她半天。別看她像個弱女子,她可是一個厲害的人。”
殷淇為了引她繼續(xù)說下去,便說道:“綠蘿,這個名字真好聽。她后來怎么樣了?”
“有一日她獨自外出,碰上了要來攻擊魔狼的兵馬,為了保護族人她和那些兵馬斗了起來。魔狼勇猛以一敵百不在話下,綠蘿卻是極少數(shù)能以一敵千的。她拼盡全力打啊打,身上掛了彩。為了族人她忍著痛拼命,后來是一個路過的男人救了她一命。那個男人十分魁梧,她站在他身邊發(fā)現(xiàn)自己才到他的肩膀。那個男人低頭對她一笑,她這一生就賠在他的那雙勾人的鳳眼里了。”
“綠蘿愛上了那個男人嗎?”
老嫗笑道:“你小小年紀(jì)怎么懂這么多?沒錯,綠蘿愛上了那個男人,自從那個男人離開以后她朝思暮想,于是離開了族人到那男人家里去當(dāng)個照看花朵的婢女。她每天最開心的事情就是遠(yuǎn)遠(yuǎn)地看一眼那個心愛的男人,可是那個男人真的很忙很忙,忙到他想不起來還有綠蘿這個人。而且他那時有了家室,還有個孩子,日子過得幸福美滿,他哪里想得起綠蘿來?”
老嫗沉醉于故事之中,她繼續(xù)說道:“終于有一日,男人在花叢中見到了綠蘿,他終于記起了這個癡情的姑娘,他說要把姑娘納為妾。魔狼一族一夫一妻,姑娘們從未當(dāng)過妾紛紛以當(dāng)妾為恥,可她放下了自己的驕傲,一口答應(yīng)了那個男人。”
她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她惡狠狠地說道:“那個男人騙了綠蘿,那夜綠蘿到了他的房里卻被他奪了全身修為還抽離了半個元神!”
衛(wèi)翎心想:“原來是被奪了修為,難怪白日里動手打杏兒的時候快則快矣卻不帶法力。”
殷淇想的是“她少了半個元神,難怪會變成這副丑陋的模樣。”
她悲傷道:“沒有修為的魔狼算什么東西?”說完又哭道:“只有半個元神算什么魔?我再也不是從前那副模樣了……”
老嫗突然站了起來,癲狂地罵道:“都怪那個小東西!如果不是她,我怎么會變成這副模樣?都怪她!”
看見她這一連的表現(xiàn),殷淇和衛(wèi)翎都知道她就是那個綠蘿,也知道了她此刻的內(nèi)心十分難受。
從前溫柔善良的美麗姑娘變成了如今暴躁乖戾的丑陋老婦,她一定經(jīng)歷了深深的傷痛。比起剝奪修為和抽離元神,讓她這樣痛苦的一定是那個男人的欺騙吧?
殷淇心中一酸,說道:“綠蘿前輩,你一定恨毒了那個男人吧?”
綠蘿有些懷念地說道:“我不怪他,他說那樣對我是事出有因。他讓我不再去照看花朵,給了我一座小院還命人送了許多禮物。”
她一把抓住了殷淇的手,認(rèn)真地說道:“你一定要小心那個圣君,都是她害了我!都是她!”
這話衛(wèi)翎聽在耳朵里,心中覺得莫名其妙,她什么時候害了她?她如今可是把從前的事情都記得清清楚楚的,她可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見過這一號瘋瘋癲癲的人物。
殷淇說道:“我聽說圣君是個極好的人。”
綠蘿一聽,立即搶過他手中點心叫罵:“狼崽子!你瞎說什么?”
沒等殷淇出聲,她一把將點心扔在地上哼聲道:“浪費了我這好點心。”說完把殷淇轟出院子去。
回到斂靜殿的殷淇和衛(wèi)翎一頭霧水,看來無論是誰都很難從這個喜怒無常的老嫗口中問出些東西來了。
衛(wèi)翎說道:“算了,不管她為何這樣恨我了。先睡一覺,明日還有魔君舉行的送行宴。”
殷淇說:“今日是十五,我身子弱,能不能分我半張床?”
自從衛(wèi)翎醒來后,殷淇再也沒敢偷偷鉆進她的被窩里睡覺。衛(wèi)翎見他突然開口尋思這他是真的受不得寒,多找來了一張棉被放在床上給殷淇。
她說:“和在人間時一樣,一人一個被窩,還有你得變成狼的樣子,不然被人瞧見多不好。”
她的寢殿誰能瞧見?她起床又不用人伺候,就算是玉兒她們四個也是看不見的,她這樣做說穿了還不是她心中覺得羞?
殷淇十分難得地不要臉地說:“兩個人挨一塊才暖,你在峰上面壁時也挨著我。”
衛(wèi)翎心想:“那時心中只以為你是個會變大變小的狼,如今說出這些話來也不臊,看我不讓你臊一臊?”
“既然如此,那我們共枕而眠如何?”
他別過臉,說道:“不……這樣不好。”
難得見他這副模樣,衛(wèi)翎也不好明目張膽的笑,只好在心中偷笑。她假裝嚴(yán)肅地說道:“知道不好還不到你的被窩里去?”
她想,殷淇不能被人發(fā)現(xiàn)所以日日躲在她的斂靜殿,人間有一句話叫做金屋藏嬌,她如今可不也是嗎?
等等,好像哪里不對。金屋藏嬌藏的是美人,她藏的可是大男人一個。她看了看殷淇的臉,猥瑣一笑。他若是個女子也是個容貌傾城的,且把他當(dāng)做美人,她衛(wèi)翎也來個金屋藏嬌。
“小美人,小爺來了。”
殷淇一臉疑問:“你說什么小爺?”
衛(wèi)翎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小心把心中的獨白說了出來,她最正在往被窩里鉆的殷淇說:“沒什么,我說不想吃宵夜。”
殷淇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微微一笑,說道:“睡吧。”
衛(wèi)翎是個極少做夢的人,那夜居然夢到自己躺在一只大貓的懷里上睡覺。奇怪的是這種感覺似乎曾經(jīng)也有過。
第二日中午,殷柏按照慣例在宮門大擺宴席為衛(wèi)翎送行。二人作為魔君和圣君是要到宮墻上給眾位敬酒的。
衛(wèi)翎聽殷柏當(dāng)眾讀了戰(zhàn)書,他說完“圣君承先人之余志,守萬民之疆土,率不敗之兵為本君與黔首而戰(zhàn)。”后,他們二人在一片歡呼之下將拿在手上許久的酒一飲而下。
這些話從前她每次出征殷震天都會說,這番話的作用大得很,既能鼓舞軍心又能煽動萬民戰(zhàn)意。按照程序,接下來要輪到她表明決心了。
以前的她此時一定慷慨激昂地說讓一番讓軍民上下全都動容的話,可是今日她不打算這么說。
“眾位與我并肩作戰(zhàn)的兄弟和眾位等待我們凱旋消息的父老們,時隔八百年,我又回來了。”她氣沉丹田又夾了法力,一句話遠(yuǎn)遠(yuǎn)送出去,在場之人無人不能聽聞。
宮墻下的百姓,一陣歡呼。衛(wèi)翎一抬手,他們立即停了下來。
“鄙人當(dāng)年遭難,流落在外八百年,導(dǎo)致今日之難,著實對不住各位。”
誰不清楚今日各部叛亂的事情是因為魔君害怕沒了圣君各部不服,用力打壓所致?衛(wèi)翎先是開口叫他們兄弟喚他們父老,然后說出這一句來,他們心中又是親切又是心疼。
“八百年物是人非,我如今殘軀抱病,早已不是當(dāng)年帶領(lǐng)十將軍戰(zhàn)無不勝的戰(zhàn)神了。”
她此話一出口,殷柏看了她一眼,一雙拳頭緊緊握了起來。地下的百姓交頭接耳的一陣討論。
就在此時她對殷柏說:“為承先人余志,守萬民疆土,我今日有一事相求。”
殷柏笑道:“何事?”
她看得出他在強顏歡笑。她從容不迫的說道:“從前種種輝煌非我一人之功,還有十位將軍和無數(shù)拋頭顱灑熱血的兄弟們。我如今不比從前,還希望魔君能讓居羅、雄猛、云澤三位將軍與我一同抗敵。”
場下傳來一片歡呼,圣君和十將軍抗敵的故事在魔界不知傳頌了多久,如今那些停留在傳說里的畫面要再度出現(xiàn),軍士百姓無人不感熱血沸騰。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請君上應(yīng)允。”
萬口竟同出一聲,叫道:“請君上應(yīng)允。”
魔君說:“雄猛舊傷未愈,恐怕……”他覺得這幾只老虎不能全放出去。
他話沒說完,站在群臣中的雄猛說:“為君上解憂,何惜病體?”
雄猛肚子里沒有多少墨水,平日說話做事有些粗魯,他能說出這樣文鄒鄒的話來一定是有人教的,這個人不是衛(wèi)翎是誰?
殷柏心想:“好啊,你們是有備而來。”
衛(wèi)翎在萬眾矚目之下把他的路堵得死死的,他怎么能不答應(yīng)?
他盡可能表現(xiàn)出一副欣慰地模樣,說道:“雄猛深得我心,我允了便是。”
過得兩個時辰,那個“君臣和睦”的送行宴終于結(jié)束了,聽說殷柏回到平和殿發(fā)了好大的一通脾氣。
而另一邊的衛(wèi)翎正與居羅、雄猛、云澤并轡而行談笑風(fēng)生。
“行了,你們?nèi)齻€也別說我高明了。這些個部落里有幾個是真叛?”衛(wèi)翎笑問道。
居羅回答:“有八個部落真叛。”
“挽弓當(dāng)挽強,用箭當(dāng)用長。射人先射馬……懂我意思吧?”
衛(wèi)翎話音剛落,云澤對這身后的兵馬叫道:“圣君有令,向北行軍,平光訓(xùn)部落。”

木子亙
今天的第二更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