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戀愛日子,都讓原薰陶醉在寵愛里。
從最開始因為小王子有些爭鋒相對,然后小飛魚和應蓮的感情問題加深了彼此的了解,再來是她低血壓昏倒他正好救了她的親密接觸……時間跨度很短,比起住在隔壁五六年之久,卻沒有見過一次,這段戀愛的開啟和升華都有些神速。
任劍幾乎是每天每天的出現在她的生活。但很神奇,一點也不突兀,一點也不刻意,一點也沒有束縛感。他總是在她醒過來之后,叫她去吃飯,變出各種好吃的家常菜和創意菜;總是在她想到他的時候,發來消息,簡單聊一些當下的事情。
踏實且快樂。
這天雙號。
傍晚,他們剛剛結束晚餐。
任劍打算和原薰喝杯咖啡,然后就準備準備,要去酒吧唱歌了。
“這幾天有聽說老板娘在招人嗎?”任劍端著剛剛沖好的咖啡,來到客廳,隨口問道。
原薰接過馬克杯,搖搖頭,“那張海報也沒見老板娘拿出去張貼,似乎也沒人來試唱,不知道老板娘最終是怎么決定的。”
“看來是恨我牽了你的手,要折騰我這把老骨頭了。”任劍到她身邊坐下,這張雙人沙發,已經是他們的固定坐席,大小剛剛好,一左一右也能緊緊挨著。
原薰有些心疼,“你最近有些黑眼圈,似乎很累。明天不要陪我去了好不好,我真的自己一個人可以。”
他搖頭,輕輕地拒絕著她的提議。
整個戀愛中,他都非常順著她的意思,但似乎只有兩件事,他堅持,一是三餐作息,二是陪她上下班。
“都已經十二月了,你萬一在路上凍壞了怎么辦。”任劍找了個隨便的理由,一聽就不是認真的,但也足以讓原薰明白他的意思。
“看來是要催催老板娘了,我,也舍不得你這樣日日夜夜,顧著「小書鋪子」,顧著「ANY-ONE」,顧著我。”原薰喝一口咖啡,“身體真的會扛不住的。”
他往她的方向貼近了一些,捏捏她的手指,這小動作依舊讓原薰心動不已,她知道,他已經明白了她的心意。既然是他真心堅持的事,原薰就選擇不再繼續。畢竟,這樣的生活狀態總會有結束的時候,老板娘定然也不會一直拖著沒有回復。
“對了,下周你有聚餐?”任劍問道。
原薰翻了下手機日歷,“對,「愛傷」的慶功宴。芳芳說這次還挺奢侈,聚的是海鮮大餐。”她不自覺地露出了笑臉。
“會喝酒嗎?”他繼續問。
“應該會,但是我不喜歡那種場合的,老大或者昀棋會幫我擋著,”她笑笑,似乎是想到了某個場面,“記得有一次,一個錄音師喝多了,追著我敬酒,都陪著喝了一杯了,還窮追不舍。結果大東整個人擋在我面前,一口氣喝完一整瓶啤酒,問他「你確定還想找我們阿原喝酒嗎?」,哈哈哈,之后,那個錄音師就好像再也沒出現過了。”
“那我就放心了。”任劍點頭,“一般會到幾點?”
“一般第二場我都不會參加,總歸十點左右吧……”原薰知道他已經在盤算接她的事情了,主動說,“那天是雙號,我結束之后就去「ANY-ONE」找你,你安心工作。”
他對她的洞察力表示滿意,“那好,打車來,晚上很冷的。”
她聽話地點頭。
他們相互依偎著,原薰偶爾看一眼掛在墻上的時鐘。晚餐后的發呆時間,總是特別讓人享受,任劍會選擇好音樂,他們就這么喝著咖啡,聽著曲子,偶爾聊聊。仿佛這樣窩在一起,就能感知全世界。
她有時候會蜷起雙腿,整個人蹲坐在沙發上,有時候會側身靠在他的手臂旁,總之,最舒服的姿勢,都由著她變化。任劍寵著,慣著,更深的含義,是她與他之間的無形的墻。這個是原薰天生帶著的自我保護屏障,終于漸漸瓦解在他的面前了。
一道鈴聲劃破空氣里的和諧靜怡,是任劍的手機。
“老板娘。”
任劍接起了電話,并根據來電顯示直接叫了人,原薰用嘴型問:老板娘?
任劍點點頭。
“阿劍,你跟阿原在一起嗎?”老板娘依舊是一針見血,這段時間他們都看得出,小倆口公不離婆、秤不離砣地幾乎是天天膩在一起。
他竟然覺得有股熱流染上了臉,“嗯。”他朝著原薰指了指電話,又比了下他們自己。
“晚上帶阿原一起來吧。”
“有事?”
“對,開會。”老板娘難得有問必答,她繼續說,“現在就來吧,客人少點,說事情也清靜些。”
“好,那我們這就過去。”任劍說完就掛了電話。
原薰聽出了大致的意思,“讓我一起去嗎?”
他牽著她站起來,“對的,你去換下衣服,讓我們現在就去,說是一起開會。”
任劍雙手搭著原薰的肩膀,來到門口,俯身輕吻了下她的臉頰,“十五分鐘后,樓梯口等。”
***
這個時間點的「ANY-ONE」剛營業,靠窗的角落,只坐著一桌客人。
陳程難得來的很早,他坐在吧臺朝兩人揮手,“劍哥,阿原姐。”他有些欲言又止地看了任劍一眼,這讓他瞬間明白了點什么,或許這就是老板娘叫他們來開會的原因吧。
“你們來啦,”達叔抬著一箱消好毒的酒杯從后廚走了過來,“真難得,今天才這個點,人就已經這么整齊了。”
原薰微笑著脫下外套,“嗯,老板娘說讓我們來開會,肯定要早點到啦。”任劍非常默契地接過,和自己的外套疊在一起,放在了旁邊空著的高腳凳上。
老板娘跟著達叔的腳步,捧著兩瓶威士忌,也從后廚走了出來,“喲,都來啦?”
眾人排排坐,乖乖的,等待老板娘的指令。
“阿劍要辭職談戀愛,你們都知道了吧。”她也是毫不客氣,弄的任劍有點尷尬,但在老板娘凌冽的眼神下,也沒有做太多的反抗,畢竟說的是事實。
“當時的方案,是要么招個新人,要么讓陳程來試試。”她接著說,“其實我一直是擔心這孩子因為在這里夜夜打工影響了功課,所以一直讓他在學校里有時間就錄點伴奏,拿到這里來用。至于人呢,有空了再來,不影響第二天上課的情況下再來,反正也沒給他多少錢。”老板娘說的非常實在,這讓陳程這個靦腆的大男孩,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給阿原姐和劍哥錄制伴奏,也讓我學習了很多東西,就算不給錢,我也愿意。”他說。
達叔贊許地點點頭,心里欣慰,手上擦拭臺面的動作卻不停下。這個孩子是他舊時好友囑托給他的,說是剛考上了這里的音樂學院,什么都好,就是太害羞,將來總歸上不了大場面。朋友拜托讓他在這四年里,找個地方給孩子歷練歷練。
酒吧雖然迎來送往,但清吧的氛圍整體比較和諧。所以,「ANY-ONE」才有了這個樂手的角色。
老板娘攤了攤手,“有人要不干了,我也不想找個陌生人來破壞這里的氣質。我問他要不要唱,他考慮了三天。”說著瞪了他一眼,“如果忙著協調課程之類的,我也就算了。僅僅只是「要不要試唱一晚」這件事,就給我考慮了三天。真是氣死我了,跟一年前剛來的時候根本沒什么區別!這么久了,你在我這兒都學了點什么。”
看著陳程慚愧地腦門都要縮到肩膀里去了,原薰適時地插嘴,“老板娘,那然后呢?”
“答應了呀,所以才找你們來開會。”老板娘繼續開會議程,“今天第一場給陳程唱,如果效果還不錯,第二場繼續。唱幾次看看客人的反應,沒有明顯影響店里的生意的,就讓他這么唱下去了。”
“你,別笑,我看到你笑了,”她瞪了任劍一眼,一只手敲敲臺面,“這幾天你給我都把時間空出來,隨時要準備給我替補。”
任劍依舊含著笑意,“臣領旨。”
“阿原,你最近可能要辛苦檢查下庫里的伴奏。不全的,或者有新的想要唱的歌,都整理了讓陳程有空的時候補錄起來。”她又對原薰說道。
“嗯,我沒問題。”她側頭跟陳程說,“如果需要更好的錄音環境,下次我帶你去GREEN經常租用的地方。”
陳程點了點頭,但是他依舊很擔心,“我就是怕我唱的不好,等下客人都沖著劍哥來的,對我失望。也影響了酒吧的生意……”
任劍拍了下他的肩膀,“你也太給專業人士丟臉了,好端端一個正正經經的學院派有什么好怕的。看我這種半吊子都能受到老板娘的賞識,你還擔心什么!”
“喂喂喂,你這是在損我的品味嗎?”老板娘不滿意地抬起了嗓門。
“不不不,我這是發自內心的夸你慧眼識珠啊!”任劍說的誠懇。
被這融洽的氣氛感染,達叔、原薰還有陳程都笑了。這關鍵的五人組至今看起來也要缺一角了,不過幸好,只是五并四而已。
“曲目排好了嗎?”原薰把歌本遞給他,“要是真的緊張,自彈自唱也可以,免得到時候不知道雙手放在哪里。”
同樣作為音樂學院畢業的原薰,無疑是最能判斷陳程的實力的。他的專業課成績也可以算得上年級排名,他的嗓音偏清亮,多些經驗,穩定住氣息,就能發揮的很好。
“老板娘,”任劍說,“我能不能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什么?”
他單手扶著下顎,眼神中感情復雜,“讓我先唱一首,就當告別演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