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他？”湛奕楚突然問。
“啊？”程淡茉收回眼神，愣了愣……盡管龍紀宇說話顛三倒四，但……這不是很明顯的嗎？程淡茉回過神來解釋：“嗯。他是我的鄰居，就住在我家對面。”
“哦。”大概沉默了三秒吧，湛奕楚才又再開口問：“他說，他是你的男朋友？”
湛奕楚的問話里面沒有一絲絲的酸味，反而有一種輕視的感覺……是輕視程淡茉，還是輕視龍紀宇？程淡茉一時之間無法弄明白。
“他不是我的男朋友。”程淡茉說的也是實話，“他就是……一個愛開玩笑的弟弟。”
“嗯。”又再沉默了三秒吧，湛奕楚才說：“一會兒去的那家餐廳，餐廳主廚是從米其林餐廳挖角過來的，他煎的牛扒很不錯，一會兒你可以試試……”
湛奕楚開始說起了西餐廳的那些事。
湛奕楚的語氣輕松且自信，仿佛龍紀宇的出現絲毫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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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樓。
超大的歐式玻璃拱頂，總是被霓虹搶去風頭的星月此刻正隔著玻璃向程淡茉熱情招手。
浪漫的燭光，被燭光渲染得溫柔沁人的各色玫瑰散發著醉人的馨香，悠揚的古典小提琴演奏讓人心馳神往……如果程淡茉此刻穿著足夠得體的服裝，應該會很享受周圍的一切。
然而……
程淡茉不自信地抓了抓自己那條被燭光暈染得更加發灰的黑色牛仔褲。
雖然四周的賓客不多，今晚也就只有三四桌的樣子。
雖然這些賓客都坐得很遠，但是這些賓客，男的（包括湛奕楚）全都穿著得體的西裝，女的（當然不包含程淡茉）都穿著動人的禮服。別說是賓客了，就連服務員都比程淡茉穿得體面好幾倍！
“不喜歡吃嗎？”湛奕楚問。
湛奕楚手持刀叉，在燭光下看著程淡茉——燭光盈盈，縈繞著身穿煙藍西裝的湛奕楚。此時此刻，湛奕楚根本就是只活在童話里面的白馬王子本人。
至于程淡茉？
程淡茉當然就是灰姑娘了。只可惜，程淡茉這個灰姑娘既沒有收到教母的裙子，也沒有得到教母的玻璃鞋。
坐立不安啊！
程淡茉又再不自覺地抓了抓自己的牛仔褲。
“你還沒有回答我。”湛奕楚又再問。
“啊？”程淡茉反應不過來地看向湛奕楚——她要回答湛奕楚什么？
“這牛排不合你的口味嗎？”湛奕楚對程淡茉笑了笑，再次詢問。
“合的！這牛排很好吃！”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程淡茉趕緊把一塊切好的牛排放進嘴里……鮮嫩的肉汁瞬間盈滿口腔，程淡茉卻有些形同嚼蠟地有些食不下咽。
“如果你喜歡，我們下次再來。”湛奕楚很優雅地割了一小口牛排，很優雅地放進嘴里，很優雅地咀嚼著。
沉默。
安靜。
縱使四周彌漫著小提琴悠揚的樂聲，程淡茉卻還是感到尷尬。
程淡茉想：第一次約會，不是應該感到甜蜜的嗎？為什么我只感到尷尬？
程淡茉想：畢竟我跟湛總還不熟，尷尬應該是正常的吧？
程淡茉想：就這樣尷尬下去也不是辦法啊……我是不是應該主動找些話題說說？
程淡茉想：實在想不出應該說些什么……
“你有些什么想要知道的嗎？”湛奕楚突然問。
“啊？”程淡茉驚愕地看著燭光中的湛奕楚。
湛奕楚放下手中的刀叉，拿起雪白的餐巾，用餐巾的一角印了印嘴巴，放下餐巾，注視程淡茉說：“你有什么關于我的事情想要知道的嗎？”
程淡茉更加愕然了——約會突然變成快速相親了？
算了！
無論是約會還是快速相親都無所謂，反正總比尷尬地沒話說強！
程淡茉學著湛奕楚的樣子，放下刀叉，拿起雪白的餐巾印了印嘴巴，放下餐巾，雙手不自覺地放在大腿上不安地揪著揉著牛仔褲，眼眸卻看著湛奕楚……
問什么問題好呢？
程淡茉突然靈機一閃，脫口就問：“你喝酒嗎？”
“應酬的時候偶爾會喝。”湛奕楚往后靠著椅背，腰板卻依舊坐得筆挺。
“你容易喝醉嗎？”
“還行。”
“你喝醉之后會撒酒瘋甚至打人嗎？”程淡茉咬住了嘴……她這是什么狗屁問題！就算湛奕楚喝醉酒會撒酒瘋打人，湛奕楚也不會承認啊！
“應該不會。”或是將程淡茉的問話當成了玩笑，湛奕楚笑著加了一句：“反正，我暫時還沒有喝醉酒打人的前科。”
“哦……”自知問了傻話，程淡茉尷尬地用左手搓揉著右手，“那……”程淡茉左右看了看，“你抽煙嗎？”
“偶爾會抽。”
“哦……”
“你討厭別人抽煙？”
“最好不要。”程淡茉自覺管太多，于是便加了一句，“但如果只是壓力大的時候偶爾抽，還是可以接受的。”
“嗯。”湛奕楚笑了笑，“你就沒有別的事情問我了嗎？”
“例如呢？”程淡茉求小抄。
“例如，我家里有多少兄弟姐妹，我曾經談過幾次戀愛，再或者……我有多少固定資產和存款。”
“啊？”程淡茉不自覺地抓了抓突然發癢的脖子，有點不知道應該將眼睛放在哪里地左顧右盼，“這種問題，是我應該問的嗎？”
“如果你想要知道，可以問。”
“呃……”第一次約會就問固定資產和存款……不會顯得太過于功利嗎？程淡茉決定轉移話題，“要不，換你問我吧。”
程淡茉又一次咬住了嘴！
她能不能把這句話收回來？！
要是湛奕楚問她，她有多少固定資產和存款……那不是太太太尷尬了嗎？！她沒有固定資產也就算了，她甚至連一點點存款都沒有！她沒有存款也就算了，她甚至還欠著傅曉敏一千塊！
“你跟家人一起住？”湛奕楚問。
幸虧不是問固定資產和存款！
程淡茉沖口而出：“不是。”
呃……
才一沖口而出，程淡茉就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
果然。
湛奕楚問：“既然你不是跟家人一起住，你為什么要趕在9點之前回家？”
程淡茉想了一會兒。
然后……
程淡茉吁了很長很長很長的一口氣。
然后……
程淡茉煞有其事地注視著在燭光中搖曳的湛奕楚，鄭重其事地問：“你想要聽實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