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就是這樣,總之,他必須離開這所學院,不然,我就辭職!”
來到教員辦公室,尼威克言辭激烈的,向塞克維副院長表明自己立場。
塞克維皺皺眉,尚未說話。
同樣身處教員室的多伐洛,從一開始見這三人進來起,就一直冷眼旁觀,如今聽了尼威克的控訴,他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早就該如此了!”
基拿瞅他眼,嘴角輕撇,送給對方一個冷笑。
“塞克維院長。”
雨蘭兩手撐在桌子上,目光灼灼的與其對視:“新時代魔巫共存的法案,已很好的說明了一切。基拿身為學員,自然要盡可能學習能學到的一切,這與立場無關,只是出自富有探索精神的求知欲罷了。
尼威克教授的指控,是毫無理由的,也與新時代的理念不同。
我相信作為日暮領地最出眾的貴族學院,不會敝帚自珍到拒絕承認其它吧!”
塞克維扶扶眼鏡,嘆口氣,接著頭大的后仰身軀,一副被煩透頂的厭惡神色。
“基拿,你在校園傷人的事,我們還未商量出處理意見,結果轉過臉,你又把尼威克教授給得罪了!
姑且不論對錯,單從惹麻煩的頻率來講,你算是這所學院最拔尖的一位!”
“什么叫不論對錯?!”
基拿被這句話觸怒,“莫非面對無端指責,遭人攻擊,我還不能反抗了嗎?!”
噔噔噔!
塞克維屈指用力的敲打桌面,一字一頓瞪著他:“我記得上回就提醒過你,不要從別人身上找原因,一個巴掌它……”
話尚未說完,忍無可忍的基拿,向前邁步的同時,俯身揮手,狠狠抽上對方的臉!
啪!
別說雨蘭愣了。
就連被打的塞克維也沒有反應過來。
教員室中的老師全部看了過來,嘴巴張的很大。
“響不?”基拿快意的問,“一個巴掌,究竟拍不拍的響?!”
“你……該死的!”塞克維氣的跳起來,揮手就要反抽回去。
但基拿早已向后撤退,并笑嘻嘻對他說:“您可不能怪我!您應該去找找自己的原因!對吧?應該去想想,為什么我不去打別人,單單要打你呢?!”
“放屁!反了你了!”塞克維沖還在看景的老師大叫:“快!把這目無尊長的家伙,關地牢去!”
“不行!”
雨蘭厲聲呵斥:“說出這些大道理的人,不正是你自己嗎?!既然你用這種準則去要求別人,那你自己豈不是一樣要遵守!”
“你是誰啊?!敢命令我?!”塞克維捂著火辣疼痛的臉,唾沫橫飛大罵:“即便是我說的你能怎樣?!我就是要雙標對待又如何?!在這所學院里,我說的話就是準則,就是規矩!快,把他們倆都給我關地牢去!好好反省反省!”
幾名老師圍了過來。
基拿警惕的捏住魚鉤,若誰敢過來碰自己一下,他絕不介意狠狠給上一記。
雨蘭也被氣的不輕,雖說穿著裙子,但這并沒有影響到,她抬腿踩上辦公桌的動作,接著雙手一叉蠻腰,高傲的仰起臉:“有膽你們就試試!怕只怕到時候,你們要求著我從地牢出來!”
“裝腔作勢!”塞克維不當回事,抬手比劃指揮:“還愣著干什么!拿出你們的魔杖,將這兩人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教員室的門,被從外面推開。
一位身穿亮眼白袍的高階魔法師,緩步走進。
他有著濃密的花白頭發,筆挺的山羊胡,以及面部上極為好認的碩大鼻子。
“艾、艾薩茨院長?!”
塞克維像泄氣的皮球,癱坐在椅子上。
貴族學院的正牌院長,同時也是魔法公會長老院成員的艾薩茨,用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眼神,掃視了眼劍拔弩張的場面。
隨后,他一言不發從幾人當中走過,去了教員室最西面的墻壁前。
那里掛著幾幅人物畫像,他們是學院最初的創立者。
每副畫像底下,都有他們一生都在遵循的座右銘。
比如被稱為一代禪師的達葉維奇院長,他的座右銘就寫著:引領學員思考,不干涉學員選擇。
艾薩茨將它從墻上取下,放去地上的時候,還故意將其翻轉,把什么也沒有的相框后背露在外面。
擁有大魔導師稱號的拉比克,座右銘為:不拘于過往,不局限于眼前,放眼未來。
艾薩茨將這幅也取下來,同樣的翻轉面墻。
如果說一開始,教員們還不理解他做這件事的含義,那么現在,已明白過來的他們,有不少慚愧的低下了頭。
當然,低頭的人里面,沒有多伐洛與尼威克。
他們依舊板著臉,并不覺著自己的堅守,有什么問題。
艾薩茨轉身面對眾人,嗓音顯得很渾濁。
“我受領主大人委托,來此擔任院長職務。
我知道,在貴族眼中,我只是個喜歡變鴿子的怪老頭。
所以這些年來,對于學院的管理,我一直沒有參與。
但,你們太過分了。
不僅拋棄這所學院建立的初心,也漸漸將自己的偏見,影響給眾多學員。
看看他們現在的樣子吧。
有朝一日,卷土重來的血腥之錘運動,必定率先在校園爆發!”
“我覺得這樣,也沒什么不好。”尼威克向前一步,侃侃道:“魔法師就應當有身為魔法師的驕傲!與生俱來的天賦,注定我們高人一等,又何必故作不知呢?”
艾薩茨笑著看他:“高人一等?尼威克,這樣的話,是出自你恩師博格之口吧。”
博格是魔法師公會的魔法藥專家,同樣是公會長老院成員,不過他不穿白袍,只是位灰袍中階魔法師罷了。
尼威克沒有否認,“我認為恩師說的沒錯。”
艾薩茨點點頭,也沒有再為此多說什么,只沖其擺手:“你可以辭職了。”
尼威克的臉浮上一層怒色。
他死死攥著拳,似乎完全沒有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隨后一言不發的轉過身,在桌上拿過羽毛筆,迅速的把辭職信寫在了一張白紙上。
接著他就走了,從教員室的門離開。
“新時代就應有新時代的樣子,輕視與詆毀,當與仇恨一樣,在上一時代終止。而不是把這種情緒流傳下去,左右學員在成長階段的選擇。”
說完,艾薩茨看向塞克維:“奧萊城的貴族,選你作為副院長,是為的保住他們利益。這點,我表示理解。但你知道嗎,剛才你的錯誤命令,差點導致那些選擇你的人群,蒙受巨大損失。”
后者急的流汗,但眼神中卻充滿迷茫。
艾薩茨走了過來,站在雨蘭身旁,為其介紹道:“這位初來的轉校生,是裘耶羅住祀的養女,貴族頂流的代言人之一。剛剛,是你要把她,關入地牢的嗎?”
塞克維的臉,霎時變的蒼白,眼球凸出眼眶,仿佛要掉下來。
“不、不是……我、我沒有……不是我……”
他再一次,不認同自己曾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