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雜的后臺里，到處都是人，show才結束，外面退場的音樂還沒停，所有人都在忙。
許月踩著高跟鞋，從臺上下來，看了看，拉住一個工作人員：“挽歌呢？”
被拉住的小姑娘一臉迷茫，四處看了看，“我不知道，不過，剛剛下來的，應該就在這邊。”
挽歌的衣服和別人的不一樣，哪怕后臺的模特多如牛毛，個個錦衣華服，依然能一眼認出來。
許月擺了擺手，放開人。
“你看見挽歌了沒？”
“你看見挽歌了么？”
“你看見挽歌了嗎？”
……
許月一連問了好幾個人，都沒看見，打了電話也是沒人接。
……
“小吳，你看見挽歌了沒？”許月終于看見自己家的員工了，又是這句話。
她也不想找！
這人她基本聯系不上！
可是，投資方要見她……
沒錯，這次的活動，是有投資方的，接了廣告才有錢，有錢才能租場子、請人，總不能都是為愛發電的吧？
許月一陣頭大，人家還等著呢！
“挽歌姐啊，她可能去換衣服了吧。”
吳妙妙抱著一堆衣服，從衣服后頭探出頭來，衣服又沉又悶，下臺了不去換衣服，去干嘛？
“那邊沒有人，我剛剛去看了。”許月徑直走開了，她到底去哪兒了？！
要不，去酒店看看？
許月看著剛才的幾個電話記錄，擰著眉。
而程無憂呢，剛下臺，就是臉色鐵青。
白荼都沒把她叫住，人就往外面走了。
穿著show場的衣服……
程無憂出了場館后臺，里面的觀眾還沒出來，外面也沒有多少人，趁著沒人認出來，閃進了洗手間。
拆了足足五分鐘的頭發和衣服，程無憂無比慶幸這個衣服還是寬松的，她里面還有一套比較修身的衣服，勉勉強強還能穿出去，看了看確定沒有什么問題了，果斷從后門走了。
拎著垃圾袋里的沉甸甸的東西，找了個同城快遞。
然后去商場買了件外套。
她上次才聽周曉講，這才知道，可以刷臉。
快遞小哥是在樹底下找到人的。
戰戰兢兢問了句：“美女，你是活的吧？”
程無憂瞥了眼那個快遞小哥，看著年紀輕輕，怎么腦子不好？
她看起來像是死的？
……
“送到酒店就行，天亮之前，單子給我。”程無憂一手把袋子遞過去，一手要單子簽字。
結果小哥慢慢退了一步。
“美女，這里面是、是什么？”小哥咽了咽唾沫，大半夜一女的畫著奇奇怪怪的濃妝散著頭發，擱樹底下站著不說，還拎著個黑色垃圾袋要寄同城快遞！
“……里面主要是衣服，其次是首飾，垃圾袋是我找不到別的袋子，跟保潔阿姨要的，快遞寄到我自己的酒店房間，里面沒有違禁品，沒有管制刀具，沒有殘肢。”
程無憂瞥了眼，好像明白了，慢悠悠開口。
小哥卻好像更慌了……
……
“你自己看吧，放前臺，就說客人回頭自己來取。”程無憂塞人家手里，扯了對方手上的單子和筆就簽了字。
小哥打開看了眼，更慌了。
“美女……”
“我不是穿越的，也不是剛爬出來的，送你的快遞吧，再廢話，五百字差評不謝。”
程無憂不是第一次遇見這種的，不過，她今天沒心情解釋。
游蕩了一個多小時，程無憂餓得不行，準備找了家便利店吃關東煮。
“歡迎光臨。”
都快半夜了，這邊根本沒有人，店員是個小姑娘，昏昏欲睡，趴在收銀臺上哈欠連天，聽到門口的風鈴響了，一下子清醒了，揉了揉眼睛，還沒看清人呢，就是一句“歡迎光臨”。
“關東煮，兩個這個，還有的，一樣拿一個。”程無憂攏了攏衣服，指了指還在咕嚕咕嚕冒泡的湯底。
“好……”小姑娘看了好幾眼，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的拿食材。
“小姐姐，你是明星么？”小姑娘把丸子下進鍋里，試探著問。
這造型，看著像是她剛剛看的電視劇里那個，剛被褫奪封號、扒了服制，打入的寵妃……
“……是。”程無憂抿了抿唇，“所以，你不要說見過我，好不好？”
“嗯嗯嗯嗯！”小姑娘頭點得飛快，像是生怕程無憂轉身就走。
“小姐姐，要不你去那邊坐一會兒，好了我給你拿過去？”小姑娘難以抑制這個心情，嘴角彎了又彎。
“好啊，謝謝你。”程無憂瞥了眼，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煮好，臉上掛著笑，道了謝，就往那邊的桌子邊走。
店里的電視機還在播，程無憂莫名覺得里面那個人的造型跟她挺像的，看了看透明玻璃上的倒影，程無憂挪開眼。
像就像吧，反正，涉嫌抄襲的又不是她。
這個造型又不是她定的。
程無憂看著桌上的二維碼和熱線，慢慢又轉過頭去看電視劇。
怎么，還沒好？
正在播一個貴妃被罰，痛哭流涕的指責另一個妃子陷害她。
巧的是，兩個人是親姐妹。
皇帝沒有相信。
貴妃直接被帶走了。
然后，貴妃從回憶里出來，看著眼前的殘羹冷炙，淚流滿面……
程無憂正想知道這個女人什么時候醒悟過來認真搞事業呢，就進了廣告。
好像，連帶那個廣告都在欺負那個貴妃，程無憂看了看，決定以后把這個牌子的沐浴露換掉。
“小姐姐，你的關東煮好了。”
程無憂看著自己面前突然出現的關東煮，以及一瓶酸奶，有些不解。
“我沒買酸奶。”
“送你的。”
“我……過敏。”程無憂看著對方臉上一瞬間僵硬的表情，默默感嘆，這年頭，店員都能自作主張送顧客東西了。
明星，這個身份，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程無憂絲毫沒有感覺到。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小姑娘撓了撓頭發，有些無措。
“你喝吧，謝謝你。”程無憂把酸奶推回去，看著那個logo，眼神有些冷。
“噢……”小姑娘懨懨走了。
又回來了。
“能，給我簽個名么？”小姑娘拿著本子，紅著臉。
“對不起。”程無憂默了默，“經紀人不讓。”
小姑娘又蔫兒了，“好吧，打擾你了！”
小姑娘默默抓著本子回去，時不時看一眼那邊安安靜靜吃關東煮的人，悄悄跟閨蜜發消息。
程無憂拿了串丸子，咬了口，慢慢吞吞吃完，又拿一串。
廣告還在播，這個廣告，卻異常提神。
程無憂抬起頭，看著廣告里歡聲笑語不斷的幾個眼熟的明星，極慢的嚼著丸子。
廣告終于播完了，視線緩緩下移，卻看見剛才代言人手上的酸奶，現在就在她面前。
八塊一瓶。
也是剛才店員要送她的那個。
各種顏色的，占據了一整個貨架。
……
“這個，賣得很好？”程無憂拿了一瓶，問店員。
“啊對，每天都能賣好多呢！買兩箱還送周邊！”小姑娘抬起頭，笑語盈盈。
“你是酸奶過敏？還是牛奶？他們家也出了一個新款，好像沒有那個成分。”小姑娘反應過來，轉身在背后的貨架底部翻翻找找。
“啊，就是這個！”小姑娘舉著一瓶差不多包裝的酸奶，一臉驚喜。
“你可以試——”
“不用了，謝謝，我吃完了，麻煩收拾一下，不用找零。”程無憂起身，拍了一張百元大鈔，就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