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好餓啊!”
耳畔若有若無傳來楓熊的叫聲,楓靈回過神來,發現女孩摁住萌虎的身子,口水已經打濕了金燦燦的毛發,而他自己手握的絕情刃貼著萌虎的脖子,已有鮮血流露出來。
他產生了幻覺,總感到鮮血染紅了衣領,也染紅了衣袖。
他搖了搖頭,絕情刃的魔素傳入楓十戒中,他摟起楓熊的身子,沒了女孩的巨力,被稱為森林之王的猛獸,卻也灰溜溜地逃走了。
“主人。”
楓熊生氣了,聽她肚子的哀嚎,飽餐一頓肉,吞幾個魔核,現在已經是一件極為奢侈的事情。
主人現在很少殺戮了,如果不是偷偷跑出去叼幾只魔物,她覺得自己會被餓死,主人并不管她的殺戮,這對于一只熊類魔獸來說,是一件習以為常的事,可是她總是不滿足于沒有魔核的生肉。
“讓它走吧。它們的垂死掙扎,代價太大了。等上了前線,我拿亡靈的魔核給你吃。”楓靈摸了摸女孩的腦袋,把她的不滿變成笑臉,嘆了口氣。
時光磨去了棱角,總有一天,他也會像白醫師的預言一樣,要面對這種飛來橫禍,面對錚錚的死亡。
他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不,加上穿越之前的死亡,是兩次,而這一次要不是魔帝的夢境,他恐怕就是樹芽柳枝下的展覽品。
他原本還抱有僥幸,直到后來知道,一城數十萬的生命為此無辜地犧牲之后,殘酷的現實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
弱肉強食,弱肉強食,他以為穿越在一個戰亂的時代,他會是救世主,能像演出一場勇者斗惡龍的神話。
他不是,只是一個為世界帶來災難的亡靈而已。
原來他以為,聯盟的后方出現了亡靈,他能不去前線,在這里就能打亡靈,但他錯了,他帶來的厄運,只有在亡靈的領域才可能受到抑制,他妄想著將戰場轉向亡靈所在的地方,那些無緣無故者,不會這么輕易就死了。
離開離晚城又過了五個月,有楓貳的指路,他晝夜兼程,現在順利地繞開了城市,來到了罰罪御亡戰線。
一路上由于逃避思想,一行人走得很平靜,沒吃過豬肉,也沒有看過豬跑,除了偶爾楓叁帶回幾枚寶石之外,什么大事也沒有發生。
又是五個月,卻沒有一條生命,死在他的眼前,就像掩耳盜鈴一般,至少安慰著他的厄運,并非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主人,這里就是罪罰統一戰線,是低階亡靈進攻最猛烈的一塊區域,在這里只存在兩種人,一種是為了參加狩魔團選拔,拼命提升戰斗力的人,另一種,是來自聯盟各地的罪犯。”
罪犯?如果楓貳不叛變成為亡靈,他也可能是罪犯中的一員,但是,罪犯為什么會和聯盟的天才在一起?
事實上,這是御亡戰線犧牲最大的一個地方,在萬里城墻不遠處,駐扎著亡靈三軍的主力部隊,人類這邊,有幻覺魔帝親自坐鎮。強者不出手,仿佛是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即便是亡靈,也承受不住來自聯盟魔帝的瘋狂殺戮。
不過說也奇怪,亡靈三軍每每派出攻打城墻的,都是一群不過50級的低階魔物,可即便如此,它們對聯盟還有著相當大的威脅,每每都有聯盟的英雄犧牲,卻無法長眠。
由于資源短缺,在不知誰提議讓那群整天就只會吃干飯的罪犯上戰場之后,一下子就轟動了聯盟,而在一種抗戰有功,能赦免死罪甚至獲得榮譽這一機制的激勵下,罪罰御亡戰線就如此成型了。
即便是罪犯,可面對異族,也是同仇敵愾的。尤其他們的身后還有一位魔帝坐鎮,這更激起了他們身為魔師的驕傲和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
當然,這些只是楓靈的猜測,游戲怎么搞,他就怎么玩,哪有那么多心情去揣測罪犯的心思,去琢磨他們為什么不投降亡靈,反正都是死,為什么不開閘放水,拖著聯盟拼個魚死網破之類的……像楓貳這種人,畢竟是少數。
舉起左手,楓靈看著寶石,將臉皮和其它偽裝卸去。
一位幻覺魔帝,看穿幻覺的手段也應高明,沒必要過分偽裝,反而引起魔帝的注目。只可惜楓亡之鏡沒拿到,不然……
輕嘆一口氣,不再多想,他向遠方的鎮子走去。
那里是狩魔團、勇者和一些商人居住的地方。
人類,獸人,精靈是最常見的種族,人沒有多少分類,就獸人和精靈種類多了點,模樣也各不相同。
剛走進,楓靈便看到一只綠皮獸人同一個赤色法袍的精靈打架。
獸人是游戲中最常見的近戰單位,人高馬大,手握巨斧能使出千斤巨力,他身后確實背著兩把戰斧,但此時此刻,手中握的卻是一根短小的魔棒。這比一旁掄起袖子準備近身肉搏的精靈,帶給楓靈的沖擊要大的多。
精靈也不按套路,他有著一對象征性的尖耳,皮膚偏白,在赤色長袍的襯托下顯有幾分慘淡,而就他的細胳膊……恐怕他的大腿也沒有獸人的胳膊粗,獸人要給他一拳,直接會是粉碎性骨折。
可獸人仿佛充滿了理性,他側身閃過精靈的拳頭,右手揮舞著魔棒迸發出淡淡的火花。
兩只應該是為了全面發展彼此鍛煉,在御亡戰線的狩魔團小鎮,處處是這種提升自我的激情。誰不渴望像牧師隊長一樣魔武雙修,有著越七階釋放魔道的力量?
精靈和獸人并沒有引起楓靈過多的注意,他捉出楓貳尋路,打算去冒險者公會補給補給,先給馴獸師勛章升個級,順便弄個擊殺亡靈能獲得積分的牌子。
這本應該是狩魔團成員的特權,但用在罪犯身上,就成了刑滿釋放的憑據。而后來隨著歷練的人越來越多,聯盟專門給那些沒有加入狩魔團的天才機會,也就是茉莉擔心的一般的16歲成為魔師,在選拔賽上敗給20歲魔師的那一類人。
說起來,來到異世已經10個月,高考那年,他18歲,這樣算來,現在已經19歲。
五個月沒有殺戮,他的修為一直停滯在30級,19歲的30級魔師,他已經可以稱之為絕世天才了,嗯,就比天生神力的紅普弱了一點。
不過,這個世界如果按照靈魂來計算年齡,55歲,紅普在他眼里都是個弟弟。
這并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他突然想起,穿越來的肉身,它的時間似乎停滯在4年前,3年的腐敗,會老吧!
管它呢!
楓靈抬起頭來,柜臺的另一邊一位身著妖艷服裝的女子翹著二郎腿,倚靠在搖椅上,她的右手握著一顆超大閃閃亮的魔核,閉上左眼,頗有韻味地欣賞著這一顆寶石。
走錯了?
這個服務人員,也太……
楓靈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這是一位“監獄”里的服務員,可悄悄用鑒識看去,這位名叫安琪的頹廢女子,竟一個百級的魔帝。
幻覺魔帝?
不,聽楓貳說,幻覺魔帝是個男的。所以……這是個女裝大佬?不對啊,沈家的幻覺魔帝,不應該姓沈嗎?沈家的人是人類吧,這家伙是一只黑暗精靈啊!
“買東西,辦手續,請上二樓。我這里只收寶石,只要你有足夠的寶石,就能帶走公會里的一切。”
這時,女子漫不經心地開口了,楓靈吞了口口水,有點不敢輕舉妄動,更有點難以置信。
我就說嗎,被魔帝藏入寶具中的東西,怎么可能沒有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