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家伙在說什么鬼話?什么得了多少好處?李陽明一頭霧水,更重要的是,這個李小小,眼神怪怪的,看著他就像是看著一個天上掉下來的大寶貝,不停地搓著自己的手,看樣子,如果自己可以吃的話,他一定毫不猶豫地撲上來咬幾口。
“聽不懂你在說什么。”李陽明嘆了口氣,“是不是你想太多了?”
“那應該是涉及到商業機密,理解,理解。”李小小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我懂的式的笑容。
看起來還真是不應該招惹他。李陽明無奈地苦笑著搖頭,“呃,那個——好吧,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們可以——”
“怎么會沒有別的事情?有啊,咱們有一大堆的事情要談,還有一大堆的話要說呢。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什么人?你身上的毒,是哪個郎中——應該是喪心病狂的家伙——居然敢拿你做試驗,專門試那些毒的毒性?”李小小的嘴也沒有停著,口中念念有詞,而且說起來似乎還一套一套的。
“呃——”李陽明多少有些失望,原來他關心的是自己身上的毒,而不是認出了自己,所以給自己倒上一杯茶,他慢悠悠地搖了搖頭,“這個嘛,只能說是機緣巧合,在下不小心將那些毒都吃了進去,所以——現在能保住一條命,已經算是運氣了。”
李小小的雙眼放光,他再度細細地打量著李陽明,從頭到腳,接著又從腳到頭,甚至包括他的每一根頭發,都看得很仔細,最后,滿意地點了點頭。
李陽明哭笑不得,他心想,這個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
“貴姓啊?”李小小的眼睛眨了又眨,十分滿意地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還有,能不能說說,這些毒都是從哪里來的。”
“免貴姓李。”李陽明多少有些無奈,他淡淡道,“至于這身上的毒嘛,都已經中了毒,還有什么好說的。反正就是活該我倒霉,還能說什么?”
“喲,你姓李,我也姓李,一筆可寫不出兩個李字。”李小小的眼睛眨了又眨,“這就是緣分哪,說不定,五百年前咱們還是一家人!果然,老天待我不錯啊。”
這家伙居然還想要攀親?李陽明哭笑不得,他只能抱以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卻并沒有答話的意思。
“既然是一家人,那就便宜你了。”李小小的臉上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得意,“這樣吧,你跟我走,我替你解毒,診金嘛,你看著意思意思就行。但只有一點兒,你必須得住在我家——”
李陽明沒有答話,只是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隨后搖了搖頭,“多謝你的美意,只是我知道自己時日不多,剩下的日子,不想再折騰了。”
李小小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就像是在看一個瘋子,“喂,不是吧?你確定自己不是在說胡話吧?我跟你說,你可真的活不了多長時間。除了我,天底下沒有幾個人能救得了你。只要你跟我走。”
“多活幾天,少活幾天又有什么分別?”李陽明舉起手中的茶杯,“如果你想一起品茶,那就安靜地坐在這里品茶就是,如果想要治病,那就走遠一點兒,話多會擾了茶的香味。”
李小小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眶看起來都像是要裂開了一樣,“哈哈——好,是個牛人!也真是個猛人。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直面生死。哎喲,不過你遇到小老兒,就應該說是你自己運氣好啦,我可有個怪脾氣,你越是不想讓我替你診病,我越是心里癢癢。更何況你在身上——應該是集合了全天下的奇毒,怎么我也得見識見識。”
這家伙還有完沒完?李陽明瞪了他一眼,“你怎么像個女人一樣唧唧歪歪,不都跟你說了,如果想要給人看病,回家開堂坐診不就好了嗎?”
李小小不動聲色地給他倒了一杯茶,隨后舉起了手中的杯子:“醫者父母心,你怎么就非得說我是個女人?不會你是在家怕老婆啰嗦,才出來喝茶的吧?你中的這種毒,無論如何我都要看一看,替你解一解毒,除非你殺了我。”
真是莫名其妙,李陽明哭笑不得,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隨后搖了搖頭,“就不勞神醫費心了。我都說了,我這是毒,不是病。倒是——”
“十,九——”之前還一臉興致勃勃的李小小,突然莫名其妙地數起了數,“二,一,倒!”
李陽明愣了一下,“你在數什么呢?”
“難道藥失效了?那可是我自己調配的。”李小小一臉的莫名其妙,隨后認真地看著李陽明。
就在他再度準備去拿茶壺的時候,李陽明原本的微笑僵在了臉上,瞬間重重地趴了桌子上。
一旁的茶館的掌柜也嚇了一跳,吃驚地看著他們兩個,想要湊過來看看,但顯然又怕打擾了他們兩個的興致。
“哎喲,都說酒能醉人,好茶自然也是能醉人的。”李小小丟出了一點兒碎銀子,對著掌柜大叫道,“來,去門口幫我雇輛車,把他送我家里去。哎喲,哪有人不要命的,我李神醫既然見了這么好的事情,怎么不試試自己的本事呢?”
掌柜都快要嚇傻了。這個李小小性情古怪,他自然是見過的。可這也太奇怪了?一個是被預言活不了多長時間,很快就會送命的人,死活不肯就醫。
而另外一個,別人恭恭敬敬雙送奉上診金請他看病,他卻不樂意的人,眼下卻要強行帶走那個死活不肯治病了?這兩個人,不會是都瘋了吧?
不過既然來者是客,而且李神醫還是一片好意,他自然是要幫忙的。
“您老人家說要替他治病?可他不是說,自己中的是毒嗎?”掌柜找來了大車,招呼店里的伙計一起將李陽明抬到車上,還不忘打聽,“萬一解不了毒,您這不是要砸了自己的招牌嗎?”
“你不說,誰會知道我把他帶走了?”李小小捻了一下自己下巴幾根稀疏的胡子,“兩天之后我來這里,如果沒有帶著他一起來,那就說明我玩砸了。不過你放心,如果這消息走漏了出去,砸了我自己的招牌,看我不把你這里鬧個雞犬不寧。”
“不敢不敢,我們一個字都不敢說的。”掌柜的心一沉,急急忙忙陪起了笑臉。天知道這個神醫脾氣有多古怪,得罪了他,將來萬一身體有了毛病,找誰救命?
看著大車朝著城西的方向走去,掌柜不由得嘆了口氣,“這年頭,怪人還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