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費這種東西的出現，也就基本給這個凡間世界定下了基調。官府無能。無論是官匪勾結，還是其他的事情，都屬于官府無能的類型。再加上那小丫頭嘴里說的江湖，李安盼對這凡界有了大概的判斷。

　　靈氣復蘇，間接地影響到了這凡界，凡界的靈氣較為稀薄，不過，到了現在，已經跟之前下三界的洞天福地差不多了。所以，練武的要求一降再降，越來越容易。官府壓不住了。

　　不過，所謂的江湖，也會守規矩。

　　至少從那個刀疤臉身上就看得出來。

　　李某人隨即笑著搖了搖頭，關他屁事……他就是來度假的。腦子就忍不住轉動去分析全局。真是有病！

　　他夢想中的俠客之類的人物并沒有到來。酒館的生意也不好，除了那位老伯和小丫頭天天之外，就是隔壁的吳龔。再沒有第二個人。根據吳龔說了，這個夜華城，好的地段生意很好。但是那些掌柜的基本都是大家族的人。

　　而他們這個地段，純純地養家糊口罷了，想掙錢，不可能，錢都被玉華門的人收走了。偏偏這個點卡得很好，你除了養家糊口之外只能預留一點點，他們也只好咬咬牙忍下來。吳龔倒是個例外，他的小日子，過得比較好。

　　無他，就因為他是鐵匠，能幫玉華門的人打造兵器。

　　至于這老掌柜，那得從十來年前說起，據說，這位曾經還是京城里的大官兒，后來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兒，被貶官，硬氣的他就干脆辭官。開起了這間酒館。后面的事兒就不多說了，無非就是仇家想辦法整他罷了。

　　就把老爺子整成了這幅模樣。

　　李安盼嘆了口氣，說道：

　　“橫豎不過是斗爭，贏了又如何，輸了又如何。”

　　“贏了就能活，輸了便一切都沒了。”王伯喝了一口酒，這種事情聽得多，也見得多了。眼前這位年輕的掌柜看來也是經歷了不少事情，少了一分朝氣，多了一分暮氣。這樣子的人，的的確確沒什么威脅。他們對這世間的事兒沒有興趣，或許可以換一種說法，心如死灰。

　　李安盼笑著搖了搖頭，心如死灰么，但那位老掌柜并不是如此，可能心若止水比較適合。

　　“你們怎么這樣！該爭的就要去爭！快意恩仇，才是江湖！”小丫頭不干了，端著酒碗就往自己的嘴里送了一大口，打了個酒嗝，小臉紅彤彤的。

　　“俺不懂，反正俺這輩子啊，就打鐵了，兒子也打鐵。就這么過下去，挺好。”吳龔跟這兩位也算是混熟了，也不再悄咪咪地拿著酒回到屋里去喝。喝酒嘛，吹吹牛，聊聊天才有意思，一個人喝，樂趣少了一大半。

　　“沒志氣。”小丫頭撇了肌肉虬結的吳龔一眼，白瞎這個大的個子了！低頭準備端起酒碗再給自己來一碗，然后發現，酒碗空了……可憐兮兮地看了看王伯。王伯就當沒看到，又看了看李安盼。李安盼沖著她搖了搖頭。

　　吳龔也不生氣，嘿嘿笑了兩聲，繼續喝酒。

　　“小丫頭，問你一個問題。你答上來了，就再給你一碗。”李安盼覺得很有意思，逗弄小丫頭。

　　“憑什么！我花錢買！”小丫頭一臉老大不愿意。

　　“那我不賣。”

　　“你！”小丫頭杏眼圓瞪，隨即又卸下氣來，她打不過掌柜的……試過很多次了。

　　“問吧！本姑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好，假設這世上有這么兩個人，他們皆擁有毀滅世界和拯救世界的能力。一位名為“天使”，一位名為“惡魔”。天使可以為了全世界，毀滅了你，而惡魔可以為了你，毀滅了全世界。你選擇哪個？”

　　小丫頭聽了問題，低頭沉思。

　　“俺選擇天使。”吳龔笑了笑，湊了一嘴。

　　“呀，大個子，你這么有俠義之心？”小丫頭驚訝了。

　　“哈哈哈哈哈！”王伯和吳龔皆大笑，李安盼也是微微一笑。

　　“怎么了？我說的有什么問題嘛？你們笑什么？！為了世界，放棄自己？那不是俠義之心是什么？”小丫頭滿腦袋的問號。

　　幾個笑而不答，王伯和李安盼其實都知曉，吳龔內里的真正答案，他不會是天使要殺的那個人，也不是惡魔要救的那個人。相反，他是惡魔要殺的那個人。不過他們都沒有點破，年輕人，多點糾結還是好的。

　　且讓她糾結著吧。讓她在拯救世界和與惡魔相廝守的夢里糾結著吧。

　　“掌柜的，生意不錯嘛！收錢！”刀疤臉的聲音如期而至，今天是第三天。

　　李安盼笑了笑，掏出銅子，隨手一甩，甩向了刀疤臉。刀疤臉微微一呆，猝不及防之下，被銅子砸中，臉上紅了一點點。隨即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掌柜的，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跟你說了嘛，你們有你們的規矩，我也有我的規矩。你不聽罷了。”

　　“那你倒是說來聽聽！今天你不說出個理由來，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刀疤臉抽出長刀，想砍點啥……想想，又對準了李安盼。

　　“第一天，丟給你的力道，第二天加倍，第三天亦是如此，如此反復，你要有能力接下來，你就拿走。這是我的規矩，當然了，你也可以不遵守。”李安盼聳了聳肩，并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遵守的意思很明顯，你可以來試試看。

　　“呵，我倒要看看，你能丟幾天！”刀疤臉冷笑一聲，收起地上的銅子，轉身離去。

　　“是個聰明人。”王伯贊了一句。這個年輕的掌柜，他看不出深淺，但是單憑這一手力量的掌控，就相當的厲害了。習武之人，并不是力量越大越好，而是能控制得住的力量，那才是自己的力量。如若不然，很容易遭受反噬，這一點，修真亦如此，組建勢力亦如此。天下道理，殊途同歸。

　　“怎么就聰明了，白長了那么兇！”小丫頭嘀嘀咕咕地說了一句。

　　王伯笑笑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