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馬克醫生。”
看到馬克終于松口,巴赫倒是松了一口氣。畢竟,沒有誰比他更明白背負著一段痛苦的記憶有多難過了。
再一次,巴赫展開了幻境。
山風吹拂,遠處的田野里金黃色麥浪不斷翻滾著。
順著鄉間的小路,本娜看到了一群低矮的黃色房子,紅色的房頂上飄著裊裊的炊煙。街道上,許多孩童正在夕陽的余暉里玩耍著。
在盛開著郁金香和玫瑰的小院前,本娜停住了腳步:“這是,我的家嗎?”
這個時候,本娜的媽媽系著圍裙從院子里走了出來:“本娜,怎么這個時候才回來?看你這一身臟兮兮的,又去哪里玩了?”
“媽媽,我.......”
“愣著干什么?趕快洗手吃飯,等一會兒早點睡覺,爸爸明天送你去上學。”
晚上,本娜就睡在和爸爸媽媽距離不遠的小床上。爸爸那雷一樣的呼嚕聲吵得她有些睡不著,她的媽媽甚至還說了夢話。
沒有暴風雨,沒有過度的煽情,幻境里,這樣平靜的日子一天又一天的過著。
直到有一天,本娜的爸爸在工作中出了意外,去世了。
又過了兩年,疾病無情地帶走了她媽媽的生命。
因為過度傷心抑郁,可憐的本娜被送到了醫院疏導心理問題。
就這樣,一個普通女孩的普通一生就這么被寫進了本娜的記憶里。
意外的是,這次的本娜相當配合。或許,在她的潛意識深處,她就愿意成為這普普通通女孩中的一個。
看著平靜熟睡的本娜,馬克拿出了酒杯:“嘿,要陪我喝一點嗎?”
“馬克醫生,現在是工作時間。”
“哦,你可真是不會享受生活,我完全可以推掉今天的所有工作。”
“推掉工作?那需要治療的病人怎么辦?”
“年輕人,有時候你要明白,自己或并沒有那么被需要。我的病人不會因為耽誤了一天就立刻死亡,那些記憶只會慢慢折磨他們,不會那么快就死去的。”
“不,痛苦的記憶可以悄無聲息地殺死一個健康的人,有時候比敵人的刀子更快。”
喝下一杯苦艾酒,馬克看向了窗外密密麻麻的藤曼植物。
“看見了嗎?那些不好的記憶就像那些藤曼,它們一旦成長起來,你心里所有的陽光就會被遮蔽”
“哦?如果那些藤曼變成美麗的花朵呢?那是不是,比陽光更加美麗?”
“呵呵,果然是新奇的想法,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接下來的時間,馬克和巴赫就這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劉大妞,這工作可真悠閑啊!你看那個醫生,一天不是喝酒就是吃東西,這工資也太好拿了。你在原來的世界那是什么工作啊,整天全國各地的飛,工資也不多,那些所謂的客戶還一個個那么沒品位.......”
回家的路上,克里斯的嘴就沒有停過。特別是在路過甜品店的時候,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好了,別光看著了,下車,我給媽媽買點甜品。”
“哈哈,我就知道你沒那么狠心。快快快,我要草莓味的!”
甜品店門口,一位流浪歌手正在彈奏著曲子。看起來,他今天的生意很好,許多人正在圍觀。
“等等,克里斯,你有沒有覺得這個曲子很耳熟?”
原本準備進店買甜品的巴赫愣了一下,這曲調雖然有些變化,但是大部分還是沒有改動的。
“啊?這不是你那個猥瑣室友經常聽的嗎?那家伙還經常穿著女人的裙子在那兒扭來扭去,真惡心。”
“對!這就是楊大力經常播放的那首網絡熱曲,據說還是某個選秀女團的團歌,這歌曲怎么會傳到這里?怎么回事?”
這一刻,巴赫只覺得大腦不斷轟鳴,整個人都傻了。
“哎,你胡思亂想什么呢?既然想知道,過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克里斯推了一把呆愣的巴赫,打斷了他許多可怕的猜想。
擠過人群,巴赫來到了那名流浪歌手身邊:“這位先生,能請您一起吃甜品嗎?”
“小伙子,我是歌手,請尊重我的職業。”
顯然,這位流浪歌手是誤會了什么,整個人看起來有些不太高興。
“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也沒有看不起你,我只是有事情想要請教您一下。”
雖然非常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但巴赫還是很有禮貌地解釋著原因。
“好吧,我答應你。”
于是,那位歌手小心地收起了自己的吉他,跟著巴赫來到了甜品店。
“你需要什么?咖啡嗎?”
“哦,不,一杯檸檬水就可以了。咖啡會讓我有些焦慮,歌手需要自由的靈魂。”
“那好吧,我想知道剛才你彈奏的那首曲子是從哪里聽來的?”
當巴赫提出這個問題以后,那個歌手神情激動起來。
“哦,你不覺得這個曲子歡快嗎?就像夏季的清晨,很有青春的味道。”
“額,是的,所以這首曲子的來源是?”
“不好意思,剛才我有點太激動了。其實這首曲子有很多人都在彈奏,據說,這首歌曲來自于神秘而又危險的大海。”
說到大海,這個歌手露出了狂熱粉絲的模樣:“據說,之前一隊海上捕獵隊在海上遇到了七位美麗的仙女。當時大海上金色的光芒閃動,那七位仙女就唱著這首歡快的曲子跳起舞來。只可惜,僅僅是一眨眼,那些仙女就消失了。”
看著那歌手癡迷的神情,巴赫忍不住嘴角抽動:“那些仙女穿的什么衣服?”
“我不知道,這些消息是從城衛隊流傳出來的,我也只是聽說的。”
城衛隊?或許可以找卡倫了解一下情況。
打定主意以后,巴赫很快帶著克里斯回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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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里,那些大海上上的仙女穿的都是這樣的裙子嗎?今天學校里有很多女孩子穿著這樣的裙子。”
剛回到家,巴赫就看到媽媽瓊斯正拿著一張圖片讓尤里辨認。
“嗯,有點像了,不過那個裙子的褶子要更加鋒利一些。”
巴赫湊了過去,果然,圖片上的正是粉色的百褶短裙。
“哥哥,那些海上的仙女是不是還穿著這樣的上衣?”
自學過幾年繪畫的巴赫很輕易地就把女團服給畫了出來。
“是這樣沒錯,你怎么會知道的?如果沒有親眼看見過,不可能會把衣服的細節記得這么清楚。”
看到尤里懷疑的眼神,巴赫扯出了一個尷尬的笑容:“啊,這是卡倫告訴我的,她說也想做一套穿穿。”
“哦?卡倫小姐喜歡這件衣服嗎?兒子,需要媽媽幫忙嗎?我做衣服的手藝也很棒哦。”
“啊?這......不用了吧。”
“說好了,我來做。”
看著一臉興奮的媽媽,巴赫無奈嘆息:“天底下所有的媽媽都喜歡催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