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利的刀光在林間閃爍起來,蕭南圍繞著蛇人鬼做斬切,每一刀都切得干脆利落,剛好入體三分,足以將蛇人鬼的那層皮囊和體內的黑色液體隔離。
可令蕭南沒想到的是,這個蛇人鬼似乎根本沒有保護這層外皮的想法,黑色的液體從它身上的各處傷口噴涌出來,進而變成一條條張揚的黑蛇,令蕭南的進攻變得愈發地困難。
“師弟我來幫你!”杜必殊這時候表現得非常殷勤,蕭南就是他的底氣。
編織地網需要四到五個監察使的線才足夠,所以他只能把兩根長線當做鞭子來使用,他的本意是想要借著長線把那層皮囊拖走,連接在上面的黑色細線看上去只有蠶絲般微弱,卻蘊含著驚人的力量,以他的力氣居然完全無法拖動。
蛇人鬼扭頭看了一眼杜必殊,那腥紅的光令他猛地一顫。
“小心!”云重瞬間從原地拔起,長刀直指沖過來的蛇人鬼。
蕭南也從背后揮刀,卻被一條巨大的黑蛇阻斷了進路。
那條黑蛇在他面前盤旋,用身軀硬撼他的白切,卻只留下一道淺淺的傷口,而黑色的細線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在修補它的身軀,一個呼吸間刀傷就消失不見。
幾乎在同時,蛇人鬼已經朝杜必殊伸出了骨刺,好在云重替他擋下了那一擊,讓他有機會從原地撤離。
“這只鬼物究竟怎么回事,居然還知道先進攻監察使!”云重隔著這個龐大的身軀向蕭南遞話。
蕭南默不作聲,只是盯著蛇人鬼觀察。
此刻的蛇人鬼已經完全失去原本的模樣了,它的身軀徹底變成了黑色的蛇身,而原本的皮囊像是單薄的布縷般懸掛在它的腰間,只剩下那只頭顱還在扭動,仿佛還掌控著這具身軀。
黑色的液體從蛇身上流淌下來,侵占了大片的土地,上面聳立著另一條足有三人高的黑蛇,半截身體露在空氣中,半截身體和黑色液體融為一體。
“準備赤火!”
蕭南沒有多說,只是奪過杜必殊手中的繩索,再度沖向怪物身前。
在渾身躁動的戾氣下,他的刀光隱隱發生了變化,像是清月染上了一層血,泛著紅光。
鬼眼的開啟讓他的戾氣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而這些戾氣恰好是他力量的來源之一,戾氣越是兇盛,他的力量就會越強。
云重臉上露出幾分警惕來,他之所以和蕭南不對付,也不單純是對手的原因,他之前也想過邀請蕭南入極星會,可是蕭南每次動手時越來越強的戾氣總是讓他覺得難受。
對于他這種出身于斬鬼世家的人來說,直覺也是一柄刀,他的直覺告訴他,蕭南和他們這種天驅正統的斬鬼人不一樣,身上帶著類似于鬼物的氣息,或者說,蕭南的力量就來源于鬼物。
但林玄曾經出面澄清過這一點,解釋的原因足以讓大部分人信服,那就是“修羅命格”。
可令他難受的那種氣息還是不會變的,所以云重一直和蕭南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眼看著從蛇人鬼身上涌出的黑色小蛇就要把蕭南的身影吞沒,他的速度忽然再度提升,眨眼之間他就越過了小蛇組成的屏障,而順手揮灑出來的刀光把那些小蛇的蛇首都斬落。
可此時蕭南已經沒有落地點了,他腳下就是那攤黑色的液體,如果在那里借力,恐怕會直接被吞沒。
一股強勁的氣流環繞著蕭南涌起,在半空中令他二次躍起。
靈術·風行,在《天道之書》中位列第三的靈術,大部分的斬鬼人或者監察使都會這個靈術,但是作用僅限于在半空中改變自己的下落軌跡,以躲避某些進攻,像蕭南這樣直接二次騰空的寥寥無幾。
緊接著他利用這個靈術在空中如雨燕般回旋,手中的斬鬼刀傾瀉出如潮的刀光。
即便是云重也不得不承認,整個教院的弟子中,能不在意靈力消耗如此肆意使用靈術的人,只有蕭南。
最后的偽裝終于在蕭南刀下瓦解,他在揮刀的同時也用繩索在捆綁那些皮囊,最后一刀斬掉了頭顱,完全割裂了它們和怪物之間的聯系,他趁著那些黑色細線還沒有連接上皮囊之前,把手中的一捆東西直接拋向云重。
兩個人很少合作,但赤火還是在最恰當的時機把一切都吞沒,那些延伸過來企圖奪回皮囊和頭顱的黑色細線都被隔絕在火焰之外。
蕭南落在距離鬼物幾米外的一棵樹上,手上的斬鬼刀已經只剩下半截。
幾個人定神看向那個怪物,只覺得胸口有些喘不過氣來。
皮囊之下的黑色身軀像是一朵待開未開的花,花心處是一張血盆巨口,以某種頻率輕微開合,無數條細小的黑蛇在花瓣的邊緣騷動,那條最大的巨蛇環繞著花身,吐露著細長的蛇信。
“這算是什么?花變成了蛇?還是蛇身上長了花?”杜必殊看向云重。
“這兩者沒有多大區別吧,反正百鬼錄里應該沒有記錄過這種奇怪的鬼物,居然可以藏身在其他鬼物體內。”云重目光凝重。
“這只鬼和剛剛的山鬼,還有我之前在鬼獄遇到的有點不同,”蕭南扔掉斷刀。
“怎么說?”云重看了他一眼。
“那兩只鬼物擁有的只是黑色液體的那種愈合能力,而它已經明顯有某種進攻能力了。”
“你是說它在不斷發生變化?鬼物的變化向來都是極為緩慢的,蛇人鬼要變成更強的大吞鬼,至少要跨越三個階段,少說也得等到五階,怎么可能有鬼物在同一階內發生這么大的變化?”
“那你的意思是它們不是同一種鬼物么?”杜必殊摩挲著下巴。
“師兄們...在討論這個問題之前能不能先想一想怎么處理它?我感覺它好像打算把我們全部吃掉...”方子彥瑟瑟發抖。
“師兄你之前是最出色的監察使,對于生擒鬼物的手段了解的應該比我更多,有沒有什么辦法能把它毫發無損地帶回去?”蕭南看向杜必殊。
“師弟真是抬舉,但師兄這些年的本事都在賭桌上,委實幫不了你這個忙。”杜必殊露出無能為力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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