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角將十幾只被馬嘶之聲嚇得呆若木雞血蟾放進原本裝骨灰的陶罐,只見山口另一邊,幾只高俊的黑馬虎視眈眈望著自己。
“是圣山天馬,它們專門以血蟾為食,翻山越嶺,如履平地,咱們搶了他們的食物,這是跟咱們算賬來了!”
“以這大補的東西為食?這哪里是天馬,簡直是種馬啊!不怕流鼻血嗎!”
張角話沒落音,幾匹駿馬沖鋒而來,眾人開始順著山路一路狂奔,幾經輾轉,被攆到了雪頂中的一處空闊草坪上。
草地四周,數不清的黑色大馬像幽靈一樣圍攏過來。
“老丘,你口口聲聲天馬,這馬除了吃肉,是會飛還是怎么樣?”
“尋常馬壽不過二三十年,而天馬食血蟾人參,飲山巔晨露,壽命可過百年,馬性堪比人性,眼下這些馬,簡直就是一只野獸軍隊了!不可輕視!”
果然,丘力居說完,對面幾匹天馬露出獠牙,鼻中吐出了熱氣,讓張角瞬間想起了斗牛場中奪人性命的公牛。
田豐不服氣的道:“老夫遍覽群書,那《伯樂相馬經》《伯樂針經》《療馬經》也是爛熟了。從未聽說過什么自成軍隊的馬……”
只見面對天馬,驕傲如丘力居竟然帶著部族齊齊下跪,仿佛是在拜神。
突然,龔都竟然擅自射出一箭,引起了丘力居的驚呼。
箭鋒所至,天馬側頭躲過,似乎對人類的弓弩毫不在意。然后邁開健蹄,沖著禍首龔都襲來。
龔都猛地滾開,剛剛自己站立的地方被馬蹄沉沉砸出了一個大坑。
“好馬!”眼看龔都遇險,田豐反而拍手叫好:
“好一匹黑牝良駒,你們看那線條,雖是母馬,可是遠勝公馬良多。胡馬矯健確實名不虛傳!”
眼看龔都此時腳下一滑,不小心被一石塊絆倒,那玄黑母馬高抬前蹄,眼看就要死死釘到龔都胸口。
只見典韋一個健步飛到母馬之前,兩手穩穩擒住馬蹄,兩臂青筋暴起,與那母馬當場角力起來。
見龔都已經滾到一邊,典韋一聲“虎嘯功”大喝正中母馬面門,那馬被典韋一把推開,后腿幾步,搖了搖馬頭,馬鬃四散搖擺,迅速恢復了冷靜。
“連猛虎都懼怕的虎嘯功,對這黑馬竟然沒什么影響!”戲志才驚訝的說著,此時人獸大戰,已經沒有什么計策可以施展。
更危險的事情即刻發生,亂戰中,典韋不知不覺已經站到了突出位置,引來了馬群的圍攻。
張角見典韋一人對群馬,一副一夫當關的架勢,心中頓時也澎湃起來。
近日來修煉日益精進,且天氣漸暖,隨著烏云浮現,右臂的符箓時時痛癢,隱約可再現“落雷”神跡。他正想尋一個勁敵試試伸手,此刻技癢,手指交叉,周身金光一閃,竟是他跳過‘陽心訣’內功心法修煉的“皇極品”中的“不破金身”之法。他沒有內功基礎,此法刀槍不入的效果只能持續不長時間,但是既然馴馬沒有打持久戰的。
只見張角有金身護體,絲毫不懼的迎面走到典韋面前:
“典韋,讓我試試。”
那黑馬對準張角沖來,張角一個側身閃過,抓住駿馬鬃毛一躍上馬。
訓野馬,沒有韁繩,更沒有馬鞍,張角好不適應,只能死死抱住馬的脖子,掏出黃巾飾帶勒住馬頸,與那母馬開始了決斗。
典韋則手持巨斧與周圍的公馬對峙,兩斧摩擦,火星四濺。龔都等人也將張角和那天馬為了起來,面向群獸,防范攻擊。
“嘭”的一聲,張角落地,他瞅準機會又上。
兩次……
三次……
張角連番衰落,仗著神功護體,才無大礙,可是那黃色飾帶已經被生生勒斷。
張角兩手死死抓住馬鬃,右臂火熱滾燙,一拳下去,狠狠砸向馬睛。
那馬受此重擊,更加癲狂,四腳離地上下跳躍。
張角變拳為掌,一個手刀下劈,砍向馬的咽喉。
這一擊終于命中要害,讓這畜牲干嘔幾聲,躺倒在地。
眾人慢慢散開,只見張角騎在暈倒的黑馬上,一副君臨天下的樣子,指向其他天馬。
其他公馬齊齊下跪,圍成一圈,臣服當場。
戲志才望著這一切,他跟隨張角日久,參贊機密,看到此情此景,也在心中萌發了見證神跡之驚詫。
丘力居等胡人更是口中念誦胡語,連連磕頭,從拜天馬改成了拜天公!
“龔都,天馬如天兵,既然服了,都帶走,配置給給貞義營!”張角得意的說著,卻見戲志才等人從崇敬的眼神變成了恐懼的蒼白臉色,抬頭望著自己頭頂。
他回首抬頭,只見高處的峰巒上,一只黑色猛獸兇猛的看著自己,那猛獸雖是馬形,可是口中利齒突出,蹄跟鬃毛炸起,儼然腳踏烏云的麒麟降臨!
見多識廣的田豐也瞪大了眼睛,只說了兩個字:
“這是絕影降世啊……”
“絕影?”張角失聲變色。
“所謂絕影,就是指駿馬四蹄生鬃,奔跑時如踏烏云而雷動,地上無影,故謂之絕影。《伯樂相馬經》上說,周穆王見西王母時,駕轅之馬便有這絕影龍駒。”
田豐解說話沒落音,絕影從山崖一躍而下,在地上炸了個大坑,怒氣沖沖瞪著張角。
原來天馬并不是給張角下跪,而是在恭迎自己的王!
“馬王!”丘力居等人的頭磕的更響了。馬作為烏桓人的圖騰,馬王簡直就是他們部落的神。
張角伸出一支手指指向絕影,然后將是指豎起,做出了經典的李小龍式挑釁,嘴上還說:
“聽說赤兔才是三國首駿,你不行!”
絕影似乎聽懂了他的話,低頭蓄力,猛地沖來。
“天公小心,天馬性狠,馬王更是以廝殺傳位,這絕影能保住王位,不知道斗死多少天馬!”
張角本要側身閃躲,卻不想被絕影預判,在靠近張角的一刻四蹄抵地,馬頭一揚,將張角頂翻。
張角從地上爬起來,抹去了嘴角蹭破的鮮血,露出了一抹久違的獰笑。
王與王的戰斗,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