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通如鬼羅剎唐修,怎會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不屑地答:“明知故問。”
唐修仍舊如一尊古舊的銅器立在原地,聲音如同地獄使者傳來最終的宣判:“你們回去不了!”
鬼羅剎不愧是鬼羅剎,刺人心臟,還不流血。
程燃的心事被他無情地拆穿,腳步頓了頓。
她知道。
她剛剛就已經知道了!
“不用你們一遍又一遍地提醒!”
她其實挺恨唐修的,如果不是唐修,她或許已經是明遠集團的董事長夫人,有錢有閑的,說不定如今已經在海城的名媛圈子里混的風生水起的,沒事喝喝下午茶,溜溜孩子,顯擺顯擺老公,過著富家太太該有的恣意生活。
也犯不著跑什么戰區遭受槍林彈雨的洗禮,還差點丟了條小命。
可唐修又有什么錯!他沒有捏造那場爆炸案的真相,也沒有讓人綁架她和陸淼,更沒有拿錢劈頭蓋臉地砸向她,更更沒有在她脖子上架把刀讓她恬不知恥地接過銀行卡。
錯誤的根源,是她,是陸淼,是她和陸淼。
是不知哪根筋搭錯了的月下老頭,犯了糊涂亂牽了線,又恬不知恥地無情斬斷。
錯在——
她和陸水水本就不是良緣。
何況,不管是三年前替她父親雪恥,還是這兩年替她養著兒子小咘哊,照顧她身邊的朋友,她都不得不感謝唐修。
在外人看來,唐修不是好人,可他確實對她好。
程燃對唐修,只有感恩,恨不起來。
她嘆息一聲,擺了擺手:“你回去吧,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會處理好。”
唐修也嘆了一口氣,他早定義了自己的身份,又有什么資格對她強加干涉。
他壓制心中的不甘和怒氣,聲音突然悠悠響起:“咘哊吵著要媽媽。”
程燃心底的陰霾一掃而空,突然眼冒金光:“真的?”
唐修被她變臉的本領折服,輕笑一聲,暗暗點頭。
唐修住郊區的半山腰,三年前,程燃第一次到他的超級豪宅的時候,嚇了一跳。
這次去,更像劉姥姥二進大觀園,大門口的兩個石獅子變成了麒麟,眼睛悠悠的亮著,是兩盞水晶燈。
程燃搖著頭,調侃他:“這品味,嘖嘖!”
唐修邊為她打開車門,驕傲地說:“我兒子喜歡。”
程燃一臉的不相信:“咘哊?你就扯吧!他懂什么!”
唐修說的是實話,有一次他去廬州參加紅酒品鑒會,保姆羅姨又請了假,他不放心把咘哊留給那些年輕的小保姆,便把他帶在了身邊。
咘哊小的時候,膽子小,到了陌生環境,又認生,一直鬧個不停,茶歇的時候,唐修悄悄逃離人群,去抱他、哄他,怎么都不見效。
原本裁剪精良的西裝被咘哊揉踢的肩上、胸前都皺了起來,助理一直頭冒冷汗,生怕鬼羅剎一怒之下,把孩子給砸了。
唐修面上是應對自如,其實心里也煩躁起來,多棘手的難題他沒處理過,卻敗在了一個孩子手里。
終究累得后背滲出了汗,正好莊園門口有倆大石麒麟,他順手把咘哊放上去站會,誰料小家伙腳剛碰到麒麟背,立馬開心地扭著腰,咯咯地笑了起來。
唐修回想起來,還是會不覺露出無奈而又寵溺的笑容:“我一抱下來,他就哭。”
程燃皺眉:“所以,你就把麒麟搬回來了?”
“我買的!”說的就像買一枚雞蛋那么簡單。
程燃兩眼冒人民幣,給他豎起大拇指:“唐總大手筆。”
他眸間又多了幾分溫柔:“總不能讓他一直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