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世界五:陰暗弟弟
回到家后,寧飛就立刻摘掉了帽子,跑到廚房瘋狂給自己灌水,他的頭發都濕了,平順地貼在了頭皮上,背后的衣服也被汗水浸濕了一大片。
看來,真的是很怕熱啊。
郎心見他這副模樣,暗暗地想到,把空調都開了起來
當然,如果她能聽到寧飛狂跳的心臟聲,還有看到他慘白的唇色,或許就不會這么想了。
“寧飛,你先洗澡,休息會兒,午飯過會兒好。”
郎心沒留意到寧飛的反應,把手上的東西懸掛到門口的置物架上,又把被吹到門口的垃圾踢到了一旁,視線都聚集在了原主遺留下來的一片狼藉上,不禁皺起了眉,煩躁得額頭突突跳。
她不想打掃,又懶得找家政電話。
還真是麻煩。
算了,還是明天就請個保潔阿姨。再拖下去,也沒田螺姑娘。
寧飛背對著郎心,聽到她的話,點了點頭。
他在廚房呆了很久,緩過來一些后,像是失神般往臥室走去,關上了門。
臥室的窗簾敞開著,正午時分又毒辣又刺目的太陽一下沖入他的視野中,他又是一陣心悸。
他沖上前,忙把窗簾用力拉上了,房間一下陷入昏暗,他身子下滑,后背靠在墻上,雙手抱膝,陷入失神。
被從地下室救出來時,別人都替他高興,別人以為他也是高興的,但只有他知道,當他徹底置身于外面的世界時,他有多想逃離。
他努力逼著自己去適應,慢慢適應了白日,但一感受到強烈的日光照在身上,一看到正午熾烈的太陽時,總讓他生理性的作嘔。
寧遠泊因為擔心實驗結果受到外界的影響與干擾,被當成實驗動物的他,被囚禁在地下室。
后來,他偷偷拿到了一個地下室的鑰匙,趁寧遠泊出門時,會偷跑出地下室,但家里的大門還有窗戶都還是鎖著的,所以,那個又小又陳舊的家,成為他五歲之后唯一的天地。
如今,他逃出來了,卻猶如異類一般,游離于外,難以融入這個新的世界。
他已經適應了黑暗,好像……也只能適應黑暗了。
對的。
他就是一個只配待在溝壑與泥淖里的惡心的怪物。
但他并不想這樣。
他已經體驗夠黑暗了,再用余生感受一遍,還真是沒什么意思。
所以,等心里唯一的愿望實現了,他也能離開了。
只愿,母親所說的蔚藍又澄凈的大海能洗去他的一身塵垢與滿心黑暗。
他想干凈地入天堂,與母親相擁;卻害怕死后繼續與地獄為伍。
他在地上坐了很久很久,在昏暗的地方又待了很久很久,脊背都有些發麻。
直到聽到郎心喊他的聲音,他才慢騰騰地起身。
其實,他是感謝她的。
她愿意幫他實現愿望,這樣也好讓他早早地si了。
這樣想著,他僵硬的表情和緩了許多。
寧飛走出臥室,看到所有的窗簾都被拉上了,沒有一絲日光照進來,冷氣打得很足,他沒忍住打了個寒顫。
他說怕熱。
她便記下了嗎?
廚房暖黃的燈光正好照在郎心的背影上,帶著些溫度。
“姐姐……”他沒忍住喊了一聲,心中竟帶著一絲期許。
郎心下意識回過身,帶著疑惑,“怎么了?坐下吃飯。”
她挑眉,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去餐桌坐下。
他聽了她的話后,面無表情地向餐桌走去。
其實,他想她對他笑一下的,帶著善意與暖意的來自真正的家人的笑容。
只是……
這女人常年面癱,喜怒哀樂全寫在眼睛里。
他不該對她抱有期待的。
是他愚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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弎藝
這個時候的寧小飛,其實是真的不想活了,對生活的厭惡與疲累已經完全沖淡了他的仇恨,讓他已經懶得去做什么了。 而且因為他母親的教育還有天性使然,他也在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保持著最后的仁慈與善意。所以,原世界里到了后來的狀況,其實也是被逼到極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