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湖之所以叫小翠湖,是因為湖邊種了幾叢翠竹松柏,并一些常綠植物。一年四季皆是翠色故而得名。
隨著眾人由遠及近。遠遠看去,湖心亭已坐了一人在喂魚。那人正是沈茉。
沈茉也瞧見沈念這些人。遠遠打量知道是自己幾個姐妹來了。再一細看還有一個不認識的小姐。看穿戴雖簡單卻樣樣精致,不似凡品。猜想應該是沈蘊外祖家的表小姐來了。
沈蘊外租家世代經商,銀錢頗多。沈茉向來自持官家小姐身份,雖羨慕沈蘊總有好衣物好玩意,卻瞧不起李家沒有官位。
故而沈茉只倚坐在圍欄長椅上往下拋魚食。也不問長幼秩序,架勢十足,倒好像等著大家給她行禮。
沈念心覺不妙,沈怡沈茉這兩個姐妹花,見了面定要拌嘴。平日也就罷了,但今天有客人,還是祖母至交。可別丟了祖母的臉。剛想提議到別處走走,就見沈怡已經踏上圍廊,紀元櫻也緊步跟著,怕是真走累了,想歇歇。
上了圍廊便沒有折回來的道理。沈念無法開口阻攔,咬了咬唇只好抬腳跟上。默默祈禱,但愿別吵起來啊。
可偏偏怕什么來什么。沈怡見沈茉好似個公主一樣目中無人,當即上前,皺眉看著沈茉道:“五妹妹見了自家姐姐不見禮也就罷了,怎么來了客人也看不見嗎。”
好家伙,這火藥來的太快。沈念心道果然不出她所料。又瞧著沈茉斜依了欄桿身似弱柳扶風。臉上倨傲不懈。怕她出言不遜得罪了紀元櫻,不等沈茉說話,趕忙一步上前道:“五姐姐,這位是紀國公府的小姐。元櫻姐姐。”
沈念又轉向紀元櫻道:“這是我五姐姐,叫沈茉。”
沈茉聽了驚了一跳,騰地站起身來驚訝的一時有些失語,張了張嘴才道:“...竟是紀國公府的小姐。”又連忙拍了手里魚食屈膝行禮道“不知是元櫻小姐,多有疏忽。”
國公府響當當的名號她如何不知。還好沈念嘴快,不然她就得罪這位元櫻小姐了,心里有些后怕,暗道幸好。隨即又打了跟沈怡一樣的主意。想要交好這位國公府家的小姐。要說紀元櫻已是她見過最尊貴的小姐了。
紀元櫻心里有些想笑,不知自己的身份便不予理睬,知道了又變了一番模樣,真是毫不遮掩。沈家這兩位小姐真是有趣。心里鄙夷面上不笑也無其他表情,只淡聲開口道:“無妨。”
沈茉見她冷淡態度好不威風,心里才道原來大官家的小姐是這般做派。
沈怡站在一旁翻個白眼,本來想看沈茉出丑呢,沈念這丫頭今天倒是機靈了。
“想來逛了許久元櫻小姐也累了,坐下歇歇吧。”沈怡聲音不似方才那般殷切,倒還算有禮,畢竟不敢得罪了紀元櫻。
紀元櫻點點頭坐在石桌旁。沈念幾人也隨之坐下。一旁跟著的禾露上前給各位小姐斟了茶。退至沈念身后與百吉站在一處。她是老太太身邊大丫鬟,年方十五,慣是個有禮聰慧的。方才沈怡帶大家逛園子時,老太太怕幾個小姑娘招待不周,就叫了她來跟著了。
“呦?這不是祖母身邊的禾露嗎?怎么跟在小七身邊呢?”沈茉注意到倒茶的禾露有些詫異,要說這禾露也是老太太身邊有頭有臉的大丫鬟。沒道理賞賜給沈念這么大的禮。何況只給沈念不給她們其它姐妹。
沈念笑笑放下茶碗。“我們也是方才從祖母處出來,祖母怕我們怠慢了元櫻姐姐,就派了禾露照顧一二。”一旁的禾露面帶笑容微微垂下頭。
“哦,原來元櫻姐姐是祖母的客人吶。”沈茉嗓音故作嬌柔,笑的也是一派溫柔。可突然似想到什么般變了臉色。左右瞧瞧。蹙眉道“方才你們都去祖母處見客了?”
聽了這話眾先是一愣。隨即又明白她為何變了臉色。
想來可不就是除了沈茉,剛才都在老太太處見了客嗎。不論是被老太太提前叫去的沈念,還是不請自來的沈怡沈蘊。只沒有她沈茉。無他,因整個沈府都把持在楊氏手里,有什么消息是她楊氏聽不到的?
李氏慣與楊氏是面和心冷的,楊氏動作她都叫人盯著。來了貴客的消息自然也瞞不過她。可沈茉出自姨娘周氏之腹。雖沈博明十分寵愛,但周氏被楊氏打壓的緊,幾處正房消息也不能輕易傳到她耳中。
氣氛一時有些微妙。
沈蘊向來是個不管閑事的,只專心在圍欄長木椅上看水里游魚。沈念正愁如何開口,好像怎么開口都要得罪人呢。既不能說獨她是祖母叫去的,其他人都是自己上門。也不能說都是碰巧趕上的,只有她沈茉不巧。自從得了祖母明示這些人十天半月才去祖母處一次。哪里來的這么巧。
還在踟躕不定就聽沈怡故作天真開口:“妹妹說的正是,方才在祖母處與元櫻小姐閑聊了片刻,又陪元櫻小姐的祖母說了會話。后來祖母便命我,帶元櫻小姐賞賞院子里的景色,好巧不巧就碰見妹妹也在這處賞玩。”說到最后還爽朗笑了幾聲。
字字戳在沈茉心上。
一旁的紀元櫻皺眉看了看笑若桃花的沈怡,倒真像她說的那么回事是的。
沈茉聽了瞬時白了臉色,顫聲道“紀老夫人也來了?”
沈念見她要哭趕忙說道:“紀老夫人是來看望祖母的,方才出來游園時,老夫人說午膳之前就要回國公府的。不若咱們稍后一起去送送老夫人與元櫻姐姐。”不就是想見見知名老夫人嘛,機會還有。只要別鬧起來就行。
“怎么連你都有?”連你這個沒人撐腰的都去見貴客了,唯獨我沒去。沈茉聲音已經帶了哭腔,只滿腦子都是幾個嫡出的都去見貴客了,唯獨落下她這個庶出的。
“我......”沈念被她問的一愣不知說什么是好。女人的嫉妒心燒起來,果然是聽不進道理講不了是非的。尤其沈茉這慣愛比較的。
眼看她眼帶淚花欲語還休。沈怡毫不猶豫填了一把火,“怎么?沒人通知五妹妹嗎?我還納悶怎么大家伙都到了卻唯獨不見你呢。”沈茉是大房的人,除了楊氏與沈怡,自然沒有人會通知她。
沈茉聽到這哪還忍得住,立馬掉了眼淚抽噎起來。“好啊!你們統統瞞著我一個!統統瞞著我一個!從來有什么香的好的都是你們的,瞧著我是庶出便只給我些破的爛的!如今家里來了貴客,竟只不叫我去見...”說罷氣的埋首趴在石桌上痛哭起來,十足一副被欺負慘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