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今日早朝似與平時一樣,一些官員在上報完之后盛公公便覺著時間差不多了,但是這時站在太子身后的左相卻站了出來。
“啟稟陛下,臣有要事要奏。”
左相站出時,嵩政帝不明顯的皺了下眉:“愛卿有何事?”
“臣要奏關(guān)于平陽城救災(zāi)一事。”
平陽城救災(zāi)并不是歸左相所管,所以此時他一開口朝堂上的官員開始面面相覷、交頭接耳。
嵩政帝也沒想到左相會提這件事,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臣認(rèn)為陛下委任六皇子前去救災(zāi)已經(jīng)近一月,可是并未聽見任何消息。六皇子年幼,處事考慮多少有些不周全。臣認(rèn)為應(yīng)當(dāng)再派一人前去助力。”
一旁的右相聽聞此言也不明所以地看向左相,以他對左相的了解,左相一般對于這種事情是不會親自在朝堂上啟奏的。
龍椅上的嵩政帝卻并未回答左相,而是反問到:“左相怎知朕不知道平陽的消息?”
“回稟陛下,臣雖不知,但是如若平陽有了好消息不應(yīng)該早就喜報天下了嗎?”左相依舊堅持,“六皇子自幼并未成長在皇宮,多多少少是和宮內(nèi)皇子比不了的。臣認(rèn)為,必須派一人協(xié)助六皇子完成此次救災(zāi)。人命關(guān)天,陛下三思。”
“人命關(guān)天,陛下三思!”一些有眼力見的臣子此時都站了出來為左相說話。他們之中,不少有和左相關(guān)系好的,自是知道左相此時為何這么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非要派人去平陽。
原是平陽城那道士,早就寫了封密報傳給左相說明了情況。這平陽城情況特殊,一開始真的沒有將六皇子放在眼里,可誰知這幫人這么沒用,讓人家一孩童打的手忙腳亂。
并且時間緊急,那批東西還未運過來,若真是被發(fā)現(xiàn)了,雖然不會直接波及上面,但是折兵是必然的。
左相這才沒考慮這么多,收到密報的第二天也就是今日早朝,就將自己的所想稟報了陛下。只要派一人過去,派誰,中間參雜什么、做了什么,也就沒人知道了。
“太子你說,你怎么看?”嵩政帝將問題拋給了太子。
太子今年十六,為楚貴妃所出。要說有多胸懷天下、足智多謀倒也沒有。
太子是三皇子,前兩位皇子分由宮內(nèi)其他妃嬪所出,可是大皇子因體弱多病年幼便故去,二皇子在后來爭奪東宮之位時失利,主動請纓鎮(zhèn)守邊關(guān)。
而四皇子雖與太子同齡,可是生母賢妃在他六歲那年病逝,后繼于明德皇后膝下,可明德皇后最后也薨逝。故而宮內(nèi)許多人稱四皇子為克星,誰與他親誰就得死。
久而久之宮內(nèi)再無人敢隨意靠近四皇子,甚至提及都要全身戰(zhàn)栗。
“兒臣認(rèn)為左相說得有理。”太子也沒想到父皇會突然問他,想也沒想脫口而出幫著左相。
嵩政帝對這太子之位的人選談不上喜愛,畢竟他不傻自然知道這位置是如何坐上去的。此時聽見太子這般無腦的贊成左相,嵩政帝內(nèi)心略有不滿。
“既是如此,左相提議朕會考慮,沒別的事退朝吧。”
下了早朝,太子邀左相去東宮一談。
到了東宮,太子臉上藏不住事,嘴上更是馬上問到:“左相,可是平陽出了什么事?”太子當(dāng)然清楚平陽現(xiàn)在對他的意義。
左相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才開口:“昨日臣收到密保,我們的事現(xiàn)在就像是一團(tuán)火,久了就要把紙給燒了。”
“我那六弟小小年紀(jì)就有這本事?竟然如此之快就查到了?”太子一臉不可置信。
左相面色沉悶地?fù)u搖頭:“我們誰也沒見過他也并不知道他旁邊有沒有人相助,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要在事情沒有全部暴露之前先將東西全部從平陽撤離。我們的人現(xiàn)在既然已經(jīng)被盯上那么他們就是廢棋子,自是要抓緊派人去接替。”
“暗中派不行嗎?這樣明面上執(zhí)意要派人過去,父皇難道就不會起疑心?”
“陛下遲早是要派人過去的,更何況暗中又不是沒派過,可有一人返回?”
左相早就派人去暗殺過李陵安了,可那些人不是還沒出京城就被悄無聲息地反殺,就是出去了再沒回來。現(xiàn)在想來,還是大意了。
“太子殿下若是進(jìn)宮,定要與貴妃娘娘說,提防著點那皇后。”
左相現(xiàn)在覺得一切的事情沒準(zhǔn)就是齊皇后一手策劃,后宮之事,他還是相信他女兒的手段。
但他也低估了齊皇后的能力。
早朝之后齊皇后也第一時間知道了今日朝堂之上發(fā)生的事。
“這老狐貍不是向來老謀深算,怎么這個時候沉不住氣了。”坤寧宮,齊皇后正親自澆花。身側(cè)只有桂嬤嬤一人陪著,并說著得來的消息。
“想必是平陽的東西太過重要,才一接到消息立馬上朝布局。”桂嬤嬤說到。
齊皇后放下手中的東西,慢悠悠地朝庭院中的石桌走去。天氣逐漸涼爽,在太陽還未毒辣前很是舒服。
“不過他這一步倒也幫了我們的忙。”齊皇后笑到,“我們也可助他一臂之力不是。”
“天助娘娘。”
“那么不如就讓本宮也去提一提派人之事?不過這人選,本宮說了算。”
“娘娘打算派誰過去?”
“到時候就知道了。”齊皇后抬眼看了看還不太刺眼的太陽,“自是要派一個合適到那老狐貍無話可說的人。”
——
“皇后?”
御書房,盛公公前來稟報:“是,皇后娘娘說新做了點心,想請皇上過去嘗一嘗呢。”
自從上次在御書房爭論過后嵩政帝和齊皇后未說冷戰(zhàn),但也確實見的少,更別說一起用膳了。
嵩政帝當(dāng)然想多和齊皇后多待在一塊兒,但是他怕齊皇后見著他會不高興,所以一直克制著自己。
現(xiàn)在說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請自己過去一起嘗點心,恨不得立馬就到坤寧宮。
但是在盛公公面前,嵩政帝壓抑著自己顯得不那么高興,可是眉眼間的高興掩藏不住:“朕知道了,去告訴皇后,朕批閱完這批折子就去。”
“是。”盛公公也高興,自從上次之后他就一直為皇上和皇后的感情擔(dān)心,現(xiàn)在看來擔(dān)心是多余的,沒有什么是時間過不去的坎。
而還在批閱奏折的嵩政帝覺得這些大臣越來越啰嗦了,怎么什么小事也寫份奏折呈了上來。
他沒有注意的是,他開始一目十行,字跡潦草。
終于將手中的奏折批閱完,嵩政帝來到了坤寧宮。其實他很少來坤寧宮,以前也是。所以對他來說,踏進(jìn)門的那一刻竟有一絲陌生之感。
不過這一切在看見齊皇后之后就消失了。
“臣妾參見皇上。”齊皇后笑著,臉上看不出異樣。
看見齊皇后,嵩政帝雖說還是有些尷尬,但他也笑著,似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皇后快起,都說了你不用行禮。”
“謝皇上。”
齊皇后帶著嵩政帝坐在桌旁,桌上擺著各式各樣的點心。
“皇上快嘗嘗,看哪個最符合您的口味。”
“好。”嵩政帝低頭看向桌上的點心,拿起了一個最素凈并且看不出是什么的品嘗。
雖說這糕點看的時候看不出什么,但是入口之后化為桃香,嵩政帝點頭:“朕猜猜,這是用桃花做的?”
齊皇后掩面一笑:“陛下也不想想這時節(jié)哪來的桃花。”
“哦?是朕想錯了,那是怎得來的桃香?”
“臣妾不過將桃子切塊碾成汁放進(jìn)去罷了。”
“那這些點心都是你做的?”嵩政帝問到。
齊皇后點點頭予以回應(yīng):“陛下覺著不好吃嗎?”
嵩政帝心中蕩漾,說話聲音不知不覺也更柔軟了,這可是他的皇后第一次親手給他做吃的:“朕怎會不喜歡,朕會將它們?nèi)砍酝辍!?p> 說完又拿起其他的品嘗。
“皇上,陵安可有來信?”齊皇后逐漸步入正題。
吃著點心的嵩政帝并沒有停下:“未曾,朕也覺著奇怪。”
齊皇后一邊為嵩政帝倒茶解膩,一邊又開口:“后宮不得干政,可是臣妾的心一直懸著,陵安畢竟從小到大都未離臣妾這么遠(yuǎn)過。”
“朕明白。”嵩政帝輕拍齊皇后遞來茶水的手作為安撫,“今日早朝,左相也在提這件事。”
嵩政帝提到左相便覺得胃口大減,喝了茶水漱口之后又開口:“左相想朕再派一人過去。”
“皇上想派誰?”
嵩政帝搖搖頭:“朕還在想,目前還未有合適的人選。”
齊皇后沉思:“皇上說這件事時,臣妾心中卻有一人選。”
“哦?皇后想到了誰?”嵩政帝好奇地看向齊皇后。
“鐘離。”
鐘離是去年的狀元,后經(jīng)吏部考核上任著作郎一職,年輕有為,在朝堂上也并未結(jié)黨營私,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選。
“皇后這人選的確不錯。”嵩政帝心情又愉悅了起來,又拿起一塊糕點品嘗,“朕這幾天就宣他進(jìn)宮領(lǐng)旨。”
“臣妾只是隨口一提,但能為皇上解憂臣妾也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