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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宮慈

第四章:姐妹情深

晚晴宮慈 劉紫澗 7706 2020-04-20 18:32:40

  坐著官船一路北上,除了進餐外,其余的時間都是在船上打發的。春翠依舊是和衙役們打情罵俏,擠眉弄眼的。一口一個“官爺”。我懶的理會她。這種女子不值得我多費唇舌。倒是英華看不下去了。

  “你這婢女怎么一點禮義廉恥都不顧。就算你是最下賤的官婢,做事兒也得顧慮你家主子的顏面吧。你瞧瞧你這身行頭打扮,花花綠綠的,還有那兩只黃銅鎏銀的素簪子,活脫脫一個小秦淮上跑出來的,想要倚門賣笑,別臟了我的船。”英華說。

  “你!”春翠轉過身來,瞪著雙眼。“你以為你是誰呀,憑什么說我?我家小姐都沒管我,你算老幾?”

  “我算老幾?你這賤婢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惹你姑奶奶我。來呀,給我扒了她這身衣服,我看她這狐媚勁兒還跟誰撒去。”英華瞪圓了眼睛看著春翠。

  “你們幾個!”英華指著衙役說:“扒完她,自己脫了衣服跳到大運河里去,給我追著官船游十里。身為官差,竟如此不知檢點。你可知護送的是誰。小心我在舅父面前參你們一本,到了京城便不必回來了!”

  英華罵的趾高氣昂,看樣子,這位小姐想必在府里也是囂張跋扈慣了。我走上甲板,拉著英華的手,道:“妹妹,這天寒地凍的,小心著身子。不過是一些個不爭氣的奴才,無畏為這起子生氣煩心。走,陪姐姐回屋喝杯熱茶。”說著,我便拽著英華回到了船艙,又向蕓萱使了個眼色,蕓萱心領神會。

  “姐姐,你為什么攔著我,這個奴婢如此不將你放在眼里,你也能忍得下去?”

  我搖頭笑了笑,說道:“妹妹,你知道這深宮之中的謀生之道是什么嗎?”

  英華搖搖頭,很認真的看著我。

  “縱觀前朝,董鄂皇貴妃專寵,溫僖貴妃跋扈,烏拉那拉氏皇后斷發觸犯國法。這些后宮之中的女人,哪一個不是位份尊貴,顯赫一朝。可就連這樣的女子,最后也無法善終。而我們,初入宮中,可能僅僅封為答應,常在,最高不過貴人。你這樣盡露鋒芒,不僅會給自己招來無妄之災,更有可能會連累宗親。”

  我縷了縷英華頭上的翠玉步搖,“別忘了,我們的自身榮辱和氏族榮辱是聯系在一起的。所以在宮里,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況且,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春翠這種人行為不檢點,且前倨后恭,奴顏婢膝。這種奴婢,你若對她針鋒相對,很有可能將其逼上絕路,從而與你對立,但是只要稍加利用,便能為你所用,赴湯蹈火,何樂而不為呢?”

  英華只是個繡花枕頭,雖面容姣好,但終究是中看不中用,一點心眼兒都沒有。這些時日,我們的閑聊之中,我教給了她不少生存之道。一入宮門深似海,這茫茫大海中,我如何,也要尋得一兩個可以相互扶持的姐妹。而英華對我兩肋插刀,且心性直爽又不會背地里給人穿小鞋,無疑是我最佳協作的人選。

  甲板上,蕓萱拿出十兩銀子,分給衙役們。“差大哥,我家小姐說了,英華小姐離開府里心中難免郁結不舍,加之近些時日舟車勞頓,不免心中不悅,差大哥們都是小姐的親信,小姐自是不會真心體罰。這不,這十兩銀子是小姐賞你們吃茶的。”

  “呦。姑娘哪里的話。我們這些做奴才的,主子心情不好責罰幾句是常有的事。還請勞煩姑娘替我們謝謝華小姐。”

  蕓萱拉起衣服被撕的破爛不堪的春翠,里襯的紅色肚兜隱隱可見。這天冷凄清的,蕓萱趕緊攙扶她進了官船的后艙,讓她換身衣服。蕓萱說,那么一閃念的時候,她看到了春翠眼圈的一層紅潤。

  轉眼,已是幾日后。

  “京口瓜洲一水間,鐘山只隔數重山。

  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

  站在孔鄉的小渡口上,我吟誦著這首詩。

  孔鄉,是濟寧的別稱,素有“江北小蘇州”之稱,春秋戰國時期的孔子,便是在這里的曲阜出生的,而孟子,顏子,曾子,子思,也都是這一方水土養育的人。不知是心理因素作祟,還是這里實至名歸;看著渡口上來往的行人,商賈,都不免覺得言談舉止頗具優雅,腹有詩書氣自華。

  “姐姐,你是不是又想家了?”英華走到我旁邊問。

  “父母在,不遠游,游必有方。長這么大,第一次離家,或許還是永別,叫我怎能不惦念府里的母親,親人?”我嘆了口氣。

  “姐姐的這種思鄉之情,妹妹怕是永遠也體會不到嘍。”英華蹲在了渡口的石板臺上,此時的渡口,已經被官差開辟出了一小方天地,供我們下船歇息,以及水師們搬運補給。雖然我與英華二人都帶著斗笠面紗,但是下面的百姓得知是秀女經過,皆朝內張望,想看一看天子的女人到底是何方面容。

  “我從小便離開了父母,讓舅父養著。舅父對我雖好,卻是公務纏身,很少在府里。舅母似乎不是很待見我,所以我的童年,沒有感受到什么親情。我也明白,只有靠自己,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每個人的生命軌跡都是不同的。妹妹的境遇,卻也比我少了幾分思鄉的惆悵,如此想來,姐姐倒是羨慕不已。”我說。

  “姐姐,選秀已成定局,咱們現在能做的,便是靠自己提攜全族,也不枉父母親人的一番養育之恩。”

  “恩。”我拉著英華的手,“你看不遠處的牌樓,真好看。好想去看一看這孔鄉里的世界啊,只可惜…”

  “姐姐,沒有什么可惜的。紫禁城才是全天下最排場的所在。”英華朝著我吐了吐舌頭,“這一路走來,兩旁的灌木花草,也從南方的茂盛,變得凄凌起來,北方風沙大,咱們還是快回官船里吧。”

  “也好。”我回過頭再看了一眼這富有筆墨氣息的孔鄉,便踏上了官船。

  十天之后,我們到了京城的東大門,漕運碼頭。漕運碼頭位于通州城外,碼頭邊有一座千年古剎。據說,著名的通州八景中的古塔凌云、長橋映月、柳蔭龍舟,都可以在運河河畔欣賞的到。看到此情此景,我不由得想起了元稹的《酬樂天舟泊夜讀微之詩》

  知君暗泊西江岸,讀我閑詩欲到明。

  今夜通州還不睡,滿山風雨杜鵑聲。

  元稹是我比較欣賞的一位詩人。世人皆喜愛杜甫李白,可我卻唯愛元稹的詩詞。這首詩為元稹上任四川達州做官時所寫。雖此通州非彼通州,但他作詞時候的心聲,卻和我此刻十分相似。背井離鄉,心不得志,身不由己。元稹還能將滿心的苦楚寄托那遍野的杜鵑花,而我的悲,我的淚,又能與誰訴說?

  我和英華暫住在驛館內,由于英華舅父派來的衙役乃是地方兵,非召是不得擅自入京的。所以僅僅送到了碼頭,便乘船折返。唯有蕓萱,春翠,和英華的兩個侍女陪同。碼頭邊,內務府派來了幾名太監前來接引我們,并為我們聯系騾車。三天過后,便是入宮殿選的日子了。

  通州為京城的外城,人跡罕至,人口荒涼,自古以來便是漕運大港,物流與交通的重地,所以人口并不多。碼頭上的工人們,白天干活,晚上便會回到自己城中或者城外的宅子里入眠。到了晚上,整個通州城更顯得荒涼。

  公公們命幾名苦力為我們搬運行裝。我們象征性的給了些賞錢。驛館不大,只有一層樓,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略顯老舊的木門,從木門走進,是一塊橫向狹窄的一道院,穿過一道院后的大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四方格局的院子,東西南北四向皆有住房,房屋顯得有些破舊,刷著朱紅色油漆的柱子,已經有些微微的開裂起皮,磚瓦,也不似新的房子呈現出的翠綠色那般鮮艷。

  這驛館除了迎接秀女以外,也便只有從南方走水路進京的官員會居住了。但是稍有些品級的大官,也不屑于住在如此荒涼之地,所以一來二去的,這里便顯得破敗了些。

  我不知道傳統中的京城四合院是什么樣子,但此情此景,實在讓我無法與四合院的形象聯系起來。眼下既然已經到了京城,天子腳下,秀女們自然不像在家中和途中那般自在。這驛館看上去,就似一座牢籠一樣,驛館的大門始終是封閉著的,不許人們進出。

  驛館的正房以及東廂房全部住了人。唯有西廂房,以及最背陰的南房空閑。英華執意要住正房,在房門外吵吵鬧鬧。看來這個丫頭,我給她講的道理是水米不進,撩手就忘。

  此時,正房和東廂房的門先后打開,從里面走出兩個女子,她們的婢女緊隨身后。正房的女子是他他拉氏,名叫嫩蓮,東廂房的那位,是察哈拉氏,名叫蓉兒。我向兩位女子微微行了欠身禮。方才公公已經告訴我,驛館里還住著兩位待選秀女。此前的兩位,想必便是了。

  嫩蓮端正的站在正房門口,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壓倒性的撲面而來。她鼻梁高挑,眉目如畫,雖然穿著旗裝,卻也掩蓋不住妙曼的身材。比起英華的小家碧玉,嫩蓮是屬于一種大氣的古典美女,讓身為女子的我看到,都覺得賞心悅目。

  “在此喧嘩,成何體統?”嫩蓮呵斥道。

  “喂,我問你,這間正房本小姐相中了,多少銀子,你說個價。”英華問道。

  “這凡事講究先來后到,妹子你來得晚,便只有其它房間可以挑選了。”嫩蓮說著,回身進了房內,身旁的婢女,重重的將門關了上。

  “你!”英華想要上前理論,卻被我拽住了胳膊。

  “小主您看,這兒還有西廂房和南房空著的。西廂房背陰有一排大樺樹,很是陰涼。南房開窗就能看到大運河上來來往往的船只,也很是熱鬧呢。”驛館里的主事太監無奈的說著。

  “這天冷氣清的,你需要遮陰?且那楊樹還沒有發芽,你讓我看光樹杈子嗎?大運河熱鬧?我睡眠速來不好,若是起了眼袋,皇上沒有選中,你可負責?”英華句句擲地有聲,那太監不知如何作答,偷眼看了看我。

  倒是旁邊的蓉兒忙過來打圓場:“兩位妹妹想必也是這一屆的秀女吧,早就聽聞妹妹們要過來,若不嫌棄,可以住在我這東廂房,我去西廂房住便是。”

  “容姐姐太過客氣了。小女名喚瑞芬,這位是英華。我們從廣西和揚州來。初來乍到,我這個妹妹不懂規矩,還望姐姐海涵。”

  “哪里的話,快來我房里吃茶,你看,雖然冬天已過,但是天氣還是不暖和,仔細著身子,可別凍壞了。”

  我拉著英華的手,小聲說一句:“小不忍則亂大謀。”又轉身朝著正房內的嫩蓮說道:“今日為時已晚,我與妹妹不便叨擾。待明天整頓好了,再來與兩位姐姐請安,一同進宮面圣。”我一方面是不想初來乍到就與這些人結下梁子。另一方面也在暗示那個叫嫩蓮的女子,大家都是秀女,不分三六九等。

  我向蓉兒微微一笑,便拉著英華走向了西廂房。

  進入房中,憋壞了的英華剛想說些什么,我“噓”的做了個手勢。“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吧。”

  夜晚,格外的寧靜,這個季節沒有任何的蟲鳴鳥叫,也聽不到了房檐下雪水融化的聲音。皎潔的月光灑向窗內,落滿一地雪一樣的純白。我站起身來,披上外套,月光映照在我白皙的臉上,我想起了遠在家鄉的母親和海子。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啊!”“啊!”只聽驛館外面傳來兩聲慘叫。接著,便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小主們,快醒醒!”

  夜幕降臨,萬籟寂靜,這急促的敲門聲,顯得格外刺耳。我拉開床帳,踩著布鞋,摸著黑從衣架上披上了斗篷,又從外褂里取出火折子,將圓桌上的燭臺點亮了。我看著對面的英華,還沉浸在夢鄉之中。

  “小主!小主!”敲門聲依舊急促。

  “來了。”我走到門邊,“夜深了,何事?”

  “小主,快開門!”

  我拉開了大門,只見門外的小太監慌張的說道:“小主,不好了,驛館外不知從哪里來了一隊黑衣人,各個蒙面,打暈了守在驛館外的侍衛。為首的一個號稱自己是醫巫閭山的大當家的。現如今,外道院已經破開了,我們幾個太監正在努力的頂著內大門,怕是也撐不了多久了。這個驛館有個后門和地窖,小姐們各自保命吧。”

  睡夢中的英華“啊”地一聲大叫起來,從床上驚醒,“醫巫閭山?想不到他們的消息如此靈通,竟一路追到了京城。”

  原來,這個所謂的大當家是英華母家管轄地區的一個山賊頭目,名號獨眼熊。兩年前,英華的生父帶兵圍剿了醫巫閭山,這獨眼熊惹不起英華父親在東北一帶的勢力,便帶著為數不多的弟兄們,潛入揚州,想活捉英華,以此來要挾她的父親。不料刺殺失利,被英華的舅父在揚州二次圍剿,僅剩下六七人逃竄。

  “姐姐?怎么辦!我還沒入宮,還沒當成妃子,我不想就這么死去!這驛館四周及其荒涼,看來是天要絕我。”

  我閉上眼睛,努力保持鎮定。此刻,嫩蓮和蓉兒也跑了出來,大有驚慌失措之意。

  “妹妹,你可信得過姐姐?”我握著英華的手。

  “姐姐可有何妙計?”

  “你且聽我說的做。不過你要答應我,萬一我遇到了什么意外,將來你若能飛上枝頭,記得要提攜我們鈕祜祿家的兒女。”

  “姐姐,你究竟是要做什么?”

  還未等她說完,我便披上了她的衣服,命蕓萱給她穿上貼身侍女的衣服。

  “一會,等到太監們頂不住的時候,就在賊人們闖進院落的一剎那,你要對追著我跑,并大喊小姐快跑。而我則偽裝成你,從后門往出逃。”

  “姐姐,那你一定也會逃脫的,對嗎?”

  我苦笑道:“不知道。。。”

  “姐姐,我怎么可以以你的性命換取我的性命。”英華松開了我握著她的手,“我們是姐妹,我絕不會為了自己,而讓你身陷囹圄的。若以我一人的性命可以換取大家的平安,我愿自己走出去。”說著,英華便邁出了大門。

  “你等等!”我拉住了她,“英華,你沒聽剛才太監們說,這伙黑衣人僅僅是打暈了守門的官兵,并沒有加害于他們,想必這幫賊人還是懼怕朝廷的。所以我料想,他們的目標只是你。他們并不想將事情鬧大,我斷定,其余的人都不會有生命危險的。我一會兒披頭散發的往前跑,咱倆身形相似,量他們對你的相貌再熟悉,憑借著這朦朧月色,也分辨不出孰真孰假。”

  “可是。。。”

  “啊呀,別啰嗦了,你難道想大家一起陪葬嗎?就聽瑞芬的話吧。”蓉兒說。

  英華瞪了蓉兒一眼。可是在求生本能的面前,她還是選擇了與我換裝。而我,心里也有著自己的盤算。就算被黑衣人捉住,他們的目標并不是我,至少我不會死。但倘若沒被捉住,內務府在找不到秀女下落的情況下,只能按照意外死亡上報宮里,而我,也就有了回鄉的機會和可能。

  換好衣服沒多久,大門便被撞開。我拼命地往后面跑,用身體撞開了院子的后門。只見后面,英華也追著我跑,嘴里不住的喊道:“華小姐,快逃啊!”

  幾個黑衣人聞聲趕來,推開了英華,也順著后門追了出來。驛館的后門是一片枯萎的樹林,我穿梭在林中,踉蹌行走,還被折斷的樹枝絆倒在地,膝蓋蹭破了皮。后面的黑衣人依舊在追趕,嘴里還喊著:“站住,別跑!”。

  好在這片樹林枯木叢生,腳下凹凸不平。所以我一個女子的速度,也并未和那些黑衣人拉近多少距離。再加上我提前跑出了一小會兒的優勢。也不至于馬上就被捉住。

  天空月明星稀,借著月亮的光亮的方向,我不停的跑著,不停地跑著,我在為眾位秀女的身家性命而奔跑,也在為著自己的自由而奔跑。

  跑了八九百米的樣子,我看到遠處有微微的燭火之光,我繼續向前跑著,希望能夠得到營救,便加快腳步,沖出了小樹林。小樹林外是一個寬闊的磚石官道,莫約十五六名青衣侍衛,以及一頂四抬轎子映入眼簾。我再也跑不動了,加之前不久跌落山澗的舊傷,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喃喃的說了一句,“救我”,便昏了過去。

  “停!”為首的一名侍衛抬手做了個止步的手勢,四名轎夫便停下了腳步,轎子緩緩地落在了地上。

  “主子,是一名女子。”侍衛上前看了看昏迷的我,回到轎邊朝著轎子里的人稟報。

  “站住!別跑!”此時,那幾名賊人已然追了上來。

  十多名侍衛紛紛抽出佩刀,那幾個賊人見到眼前的陣仗,嚇破了膽。

  “哪里來的草寇,如此放肆!”侍衛長問道。

  那幾名賊人眼見情況不妙,便要轉身逃命。

  侍衛長高舉著的手朝前一放,十幾名侍衛便利劍一般的沖了過去,大當家的等人見逃不掉了,便與侍衛們展開了殊死搏斗。

  “大哥,這行頭,這功夫,怕是大內高手,轎中之人,莫非是皇族!”一個賊人與侍衛過了幾招,手中的長刀便被打落在地,他貼著大當家的后背說道。

  “這些人功夫了得,咱們怕是惹不起的。兄弟們,都把家伙放下!”此時,幾名賊人已經被侍衛們死死地圍住了。

  “你們為何要擼了這良家婦女?”侍衛長問。

  “回官爺,小的與這秀女有些私人恩怨。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放了小的幾人,小的保證,再也不出現在天子腳下。”其中一個賊人道。

  “你個蠢貨!”大當家呵斥道。如今這轎內之人的身份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他們還膽敢說出“秀女”二字。擼劫秀女,乃是死罪。

  “主子,怎么辦。”侍衛長問。

  “殺。”轎內之人,干凈利索的吐出了一個字來。

  侍衛長看了看身邊的侍衛,頃刻間,月光的照射下,鮮血飛濺。

  清晨的陽光,隔著乳白色的窗紙透了進來,幾只喜鵲,在房頂的瓦片上“喳喳”地叫著,我仿佛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里的我,身心疲憊。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日了。英華等三名秀女圍在床邊,英華握著我的手不住的流淚。

  “姐姐,你可算醒了,嚇死妹妹了。”兩串眼淚,從英華的眼角流了下來。

  “小姐,喝口水先潤潤嗓子吧。”蕓萱從圓桌上給我倒來一杯水,英華把我扶起來,一只手抱著我的身子,另一只手接過了水杯。

  “我可以的。”我朝她笑了笑,雙手托著杯子,喝了一口,卻覺得肩膀還是有些酸痛。

  “小姐,您在床上躺的久了,四肢難免乏力,一會奴婢給您捏一捏,松快一下筋骨。再過一個時辰,就要進宮了,您醒來的真是時候,奴婢還怕您誤了殿選呢。”蕓萱說。

  “我那兒有顆遼參,一會讓婢子送過來,你泡水喝,壓壓驚。”蓉兒說。

  “我房里還有些點心,想必妹妹剛醒,怕是餓了。”嫩蓮說著,看了看身后的婢女多蘭,“去取過來吧。”

  門外,內務府的太監,以及巡城御史派來的一隊人馬已經等候多時。

  “姐姐,那天你引開那伙黑衣人后,僅剩下兩名匪賊看管我們。過了一刻左右的時間,一隊侍衛包抄了驛館,剿滅了剩下的匪賊。轎中的主子并未下轎,只是隔著轎簾,命人將你送了進來,又留下了幾名侍衛看護。”英華說。

  “我記得在我昏迷之前,確實遇到了一隊人馬,想必便是他們救得咱們。可有知道恩公的名字?日后也好做報答。”我問。

  英華搖了搖頭,“那貴人非但沒有下轎,還一句話都沒有留下。但是他起轎的時候,微風吹過轎簾,妹妹看到了一個三十出頭,相貌俊俏男子的側臉。若有朝一日能再度相見,妹妹一定能認出他來。”

  我笑了笑,“傻妹妹,咱們都要進宮了,怎會還有時間相遇?”

  “姐姐,一定可以的!看那些侍衛的打扮,此人八成是皇親國戚。”

  我感嘆貴人相助,保住了一命。又趕忙擦拭英華的淚痕。“傻丫頭,快回去補一補粉,眼睛都哭腫了,怎么面圣?”

  英華從我身邊站了起來,回到了自己床邊的妝臺上。

  我看著春翠和蕓萱,“我現在的身子覺得輕快了些,事不宜遲,不能讓大家等著我,你們也為我梳妝吧。”

  我從床上坐了起來,掃視了一下屋中這三名女子,嫩蓮打扮的金碧輝煌,奢華無比,蓉兒則顯得俏皮可愛。英華還未梳理發髻。

  “兩位姐姐辛苦了。妹妹此刻沒有什么大礙了,你們也回自己房中收拾一下行李吧。咱們此去,便不會再回到這里,切莫遺失了什么東西的好。”我對嫩蓮和蓉兒說。

  “那我便先回去了。”嫩蓮微微一笑,走了出去。

  “妹子,真的是謝謝你了。那日若不是你,我還不知道自己會怎么樣呢。”蓉兒握著我的手,依依不舍,“日后有什么短缺的,一定要跟我說,你可是咱們的恩人。”

  “什么恩人不恩人的,大家都是姐妹,又有著一同選秀的情分。若是能有幸都被皇上納入了后宮,日后還指望著大家相互扶持呢。”我說。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蓉兒說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發髻,“外面都候著呢,姐姐也就不打擾妹妹了,快梳妝吧,梳的漂亮點。”

  “恩。”我微微一笑,蓉兒便也走了出去。

  蕓萱扶著我到了梳妝臺,春翠從行李箱中取出了首飾盒,端到了裝臺前,打了開。

  “小姐,主母給您準備的首飾還真漂亮。”春翠挑選著盒中的各色首飾,覺得好看的,還在自己的頭上比劃著。

  “春翠,別逾越了規矩!”蕓萱說。

  “若是我落選了,這些首飾便都是你們的了。”我道。

  “真的嗎?那可真謝謝小姐了。”春翠樂的攏不住嘴。

  “你說什么呢?小姐自是能中選的,呸呸呸!”蕓萱朝著春翠吐著口水。

  “好了,快給我梳妝吧。”我看著鏡中略顯倦怠的自己。

  “小姐想梳什么發髻和首飾面圣?成敗就在今日一舉,咱們可不能兒戲。”云萱問。

  我用手扒拉著首飾盒,從中抽出了兩支素銀的發釵,放在了妝臺上。

  “給我梳最普通的二把頭即可,這兩支發釵分飾兩邊。”

  “可是小姐。”

  “照我說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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