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毒教主語笑嫣然,望著墨老一行,如同迎接遠客,之前的生死相搏就像從未發生一般。
“蝶仙——是個好名字......”墨老嘖嘖兩聲,玩味道:“倒教人差點忘了破繭前是何等丑陋的模樣了!”
蝶仙聞言面色陡寒,下一瞬又消于無形,柔聲勸道:“老先生修為通神,我等欽羨不已;今日若是肯就此收手,奴家不但保您性命無憂,連同諸位仙友所求的解藥也可雙手奉上,并送你們毫發無傷的離開......”
聽得“解藥”兩字,羽仙心念一動,如今已是第三天,土默川上的部落牧民還等著自己將解藥帶回去;就算不眠不休,返程也得一天的時間,在這里多耽擱一刻,牧民的魂魄就會被蠶食的愈嚴重......但若是放任五毒教不管,這云南地域內不知又要有多少無辜百姓慘遭牽連。
正當羽仙猶豫不決時,墨老一聲呼喝打斷了她的思緒。“老夫的性命不勞爾等費心!我這邊自有蓬萊島的杏林妙手排解!”
“是不是啊?定覺!”
“啊——”
“嗯......”定覺微微晃神后,將一枚橘色丹丸從藥囊中取出,還不等他遞出去,墨老就一把抓過咽下。
眼看墨老臉上的銅花紋路漸漸隱去,蝶仙等人一臉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瘴尸蜈蚣的銅花銹毒只有本教秘藥可解!”阿羅剎氣得咬牙切齒。
“不可失儀!”蝶仙一擺手,阿羅剎只能強忍怒火。
蝶仙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墨老一遍,嘴角揚起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意,接著又瞟了一眼身旁的蠱皇。
此時,這只怪蟲顯得愈發痛苦,軀體急劇膨脹收縮,鼓起時皮甲撐得近乎透明,皮下根根血管清晰可見,影影綽綽間似有一人形物蜷縮在怪蟲體內。
聽見蠱皇發出聲嘶力竭的哀嚎,蝶仙呢喃道:“看來......還是差點火候——”
冽涎等四人轉身,正好迎上教主的灼灼目光,心底冒起一股森森寒意。
纏香全身微微顫抖,不禁伸手抓住一旁玉憐的手,觸碰才發現亦是一片濕涼。
......
“教主!大敵當前,還需有人為仙君降世爭取最后的時間......我和阿羅剎愿身飼蠱皇!還望教主成全!”
冽涎的忽然請命,讓阿羅剎全身一震,接著又逐漸松弛下來,垂頭笑道:“大哥還是一貫的愛自作主張啊......不過,這也正中小弟下懷!”
“羅剎哥——”纏香睜大雙眼,淚雨如珠,連連搖頭。
蝶仙目光閃爍,并無言語,只是雙手緩緩蜷起。
“好了!既然教主恩準,你倆還不速速前去應敵!”冽涎低喝一聲,眼睛死盯著玉憐,似乎想將眼前人的身影永遠刻在自己眸子里。
玉憐沒有言語,只是深深看了冽涎幾眼,用力拉起纏香,向羽仙一行邁去。
看到玉憐眼中霧氣朦朧的自己,冽涎心底泛起最后一絲柔漪;待余波散去,剩下的只有一臉肅穆......冽涎與阿羅剎對視一眼,雙雙并指成刃,朝自己脖頸抹去!
看見道道血線從冽涎和阿羅剎頸部游離而出,匯向蠱皇,羽仙暗呼不妙,他們在做最后的血祭!
墨老此時調息完畢,眼曝精光,似乎功力更勝以往,飛身吼道:“隨我上!”
玉憐、纏香尚來不及反應,一道墨影就從她倆中間閃過,直沖蠱皇而去。
“可惡!”纏香恨聲道:“就算攔不住那老頭,我也要將你們這些小鬼碎尸萬段!”
只見她曲指成爪,雙手陡然上抬,萬千蛛絲從其背后噴涌而出,如孔雀開屏般散射開來,形成了一道高約六丈,寬約十丈的扇形屏障,將羽仙等人與后方的墨老隔絕開來。
“哼,故技重施!”鳳舞影嗤笑一聲,運刀急揮,數波弧形火屬氣刃迎面撞向蛛絲屏障,卻聽呲呲作響,幾縷輕煙過后,蛛絲屏障沒有絲毫異樣。
纏香學著鳳舞影的腔調嗤笑一聲,反擊道:“我這蛛絲都變了花樣,你揮來揮去還就那幾刀!”
原來這屏障乃是由天殘蛛的“魄冰蛛絲”交織而成,寒性極強,尋常火焰根本難傷分毫。
羽仙不動聲色,暗自驅動五行辟魔錐,只見頭上發簪上的藍色玉石晶光一閃,蛛絲屏障中蘊含的水屬靈氣就開始往羽仙方向流動。
玉憐似有所覺,不知從哪掏出一抔泥土,朝著羽仙迎頭拋灑。
羽仙反應極快,回身飛旋兩圈,躲過了大部分泥土,卻仍有少量土塵沾染上了她的發髻;與此同時,羽仙也感應到蛛絲屏障的靈氣流動戛然而止,恁她如何催動,辟魔錐都如同陷入沉眠般毫無動靜。
“呵呵!任憑你是何品級的法器,只要沾上我這‘靈息壤’都會沒了脾氣~”玉憐笑意盈盈,眼角卻泛出淚光。“冽涎和阿羅剎的仇,就拿你們的血來祭奠!”
話音未落,玉憐臨空躍起,雙掌上翻,橫向交叉托于丹田,掐動指訣,從其肚臍處涌出一縷縷靈息壤,迅速在其掌心匯成一個直徑約六寸的團狀物。
“師兄,你掩護好我們三人。”冰晴風向定覺囑咐道。
心知冰師弟是體諒自己肩膀負傷,定覺順其好意,和聲說道:“師弟放心,汝等且安心一戰。”
冰晴風內心稍安,反手抽出劍鞘中的神兵,一聲劍鳴響徹谷內,伴著清冽的波光劍氣,純鈞古劍終于出鞘。
此前一路冰晴風都舍不得動用此劍,但大戰在即,尚不知能否全身而退,再容不得自己藏拙了。
玉憐雙臂向外一拋,靈息壤凝結成的團狀物就朝著羽仙、鳳舞影二人當頭砸下!纏香見狀,也張開十指,十根寒意森然的蛛絲從指尖冒出,朝著羽仙二人周身要穴激射而來。
“先收拾了你們兩個小蹄子再說!”
羽仙與鳳舞影二人相視一眼,讀懂了彼此眼中的默契,正要分工抵擋,一道青色劍氣奔流而至,似游龍般將靈息壤裹挾其中,盤桓升騰間猶如青龍戲珠;接踵而至的一襲藍白道袍的熟悉身影,其左手微曲,逆向轉動形成一道外放的剛猛氣旋,迎面而來的十根蛛絲在穿透氣旋的同時均發生不同程度的偏移,與羽仙二人均是擦身而過,竟無一根命中。
玉憐一招不成,又生一計,雙手大拇指、食指和小拇指對應相抵,輕喝一聲:“爆!”,靈息壤瞬間炸開,化為大片塵霧,青色劍氣隨之潰散。
冰晴風似早有所料,右手提劍上挑,原本流散的劍氣受純鈞劍吸引重新凝成氣流;隨后,冰晴風離地飛旋而起,帶動青色劍氣環繞自身形成一股龍卷風,將漫天散落的靈息壤盡數吸進旋轉氣流中。
瞬息間,這一連串的見招拆招盡收于羽仙、鳳舞影二人眼底。
“原來,他在與我對決的那一場都未曾使出全力......”羽仙心里不禁唏噓。
“他還是那么讓人著迷啊......”鳳舞影一臉癡癡地望著冰晴風。
就在兩人各懷心思時,冰晴風青鋒外引,將吸收了全部靈息壤的龍卷氣流經由純鈞劍身悉數導向纏香所處之地;纏香驚叫一聲,慌忙躲開,無奈充斥了靈息壤的罡風氣流在冰晴風的周轉下何等強勁,雖沒有正面擊中,但爆破產生的沖擊力依然將她掀倒在地,并濺了一身靈息壤。
玉憐見此情景,又氣又急,氣的是纏香如此不頂用,急的是到如今還沒拿下這四個小鬼頭中任一個!正當她暗下決心,要使出玉石俱焚的手段時,胃里一陣翻涌,一股強烈的惡心感順著喉管逆沖至口腔,玉憐堪堪忍住,方沒有嘔出來。
冰晴風從容落地,見玉憐面色有異,纏香亦是倒地不起,正要敦促羽仙、鳳舞影二人趁機突破;忽聽身后定覺急聲呼喊:“冰師弟!兩位師妹!速速退到陣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