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仙二人飛往翠屏山的途中,又沿途發現三處被邪法轉化的部落,靈震先后用“鎮霆雷界”將這些牧民困住。看著他們一個個張牙舞爪,滿目猙獰的樣子,一股惡寒直升二人心頭。最讓人揪心的一幕是一男一女正在分食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也不知是不是他們自己的孩子……
這群魔教妖人,為了一己之私,就將這些無辜民眾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若任由其肆虐,只怕這人間就要化為煉獄了!
此時,天邊已現出魚肚白,兩人無暇多想,往翠屏山飛馳而去。
兩個時辰后,羽仙、靈震二人抵達翠屏山,只見山的東壁半腰上有一座懸掛在峭壁之上的古剎,看上去岌岌可危,給人一種隨時都要墜入深淵之感。
“好一座巧奪天工的古寺!”靈震驚嘆道。
“相傳寺廟下方巖壁上‘壯觀’二字乃唐代李太白所書。”羽仙見這兩字筆力蒼勁雄渾,行云流水間盡顯飄逸灑脫之勢,不愧為“詩仙”墨寶。
“這李白不會也是我道中人吧?不然怎么在這懸崖峭壁之上凌空揮毫,還如此酣暢淋漓!”
“這就不是你我二人可知的了。”羽仙催促了靈震一聲,往寺廟南樓落下。
兩人跟著知客僧,一路攀至南樓頂端的雷音殿,天絕寺的住持玄空大師正在教導弟子早課。兩人表明來意,將陰山一行的變故簡要說與玄空大師。
“如真如兩位施主所說,那中原真是要迎來一場浩劫了!”玄空大師面露驚訝。
羽仙知其心里仍存一絲疑慮,于是從乾坤袋中取出血和尚的“血浮屠”,將其表面覆蓋的玄冰化去,頓時一陣鬼哭狼嚎之聲響徹殿內,無數鬼面掙扎著想要從塔里脫身而不得,只能哀嚎慟哭。
“好強的怨力!”玄空大師面色一變,接著沉聲念了一聲佛號,聲音如雷鳴般在殿內回蕩,鬼哭之聲立止,一眾冤魂均縮回塔內,不敢再造次。
“大師佛法精深!這些冤魂都是被煉魂窟從當地牧民身上生生抽離,還望大師助他們早日皈依肉身。”羽仙懇求道。
“這是自然~只是這些冤魂被邪法煉化已久,戾氣深重,需要我等連續七日誦經凈化后方可歸身,不然反倒會對他們的肉身造成傷害。”
“大師慈悲,吾等拜服。”羽仙深深揖了一禮。
“至于其他被三尸蠱感染的牧民,老衲會盡快通知恒山和太行山一帶的修真門派,趕在天黑之前到達土默川,再依據你們所述的癥狀進行甄別,將被感染者悉數控制起來......此外,陜西一帶,我們也不得不防,老衲也會派弟子通知當地同道,在兩地交界帶設防,以免漏網之魚趁機侵入中原。”玄空大師正色道。
“大師所言甚是,倒是我等疏忽了!”羽仙二人深以為然。
“只是——”玄空大師面露難色。
“大師有話不妨直說,我等愿聞其詳。”
“這三尸蠱乃五毒教四大毒蠱之一,其祛除之法乃是秘傳,我等就算將這些被感染的牧民盡數找出,卻無法化解,終非長久之計啊......”玄空大師道出疑慮。
“大師放心~此行途中,我們已和敝教兩位掌教取得聯系,依其指示,我和師兄二人將繼續趕往大理五毒教總舵,和在當地巡視的隱鳳庵弟子一起,共討三尸蠱的祛除之法。”
“如此老衲就放心了,只是辛苦兩位施主連日奔波......只是,你們須得趕在七日之內回來,不然三尸蠱會將附身之人的魂魄蠶食殆盡,到時就算祛除了三尸蠱,恐怕他們也會神智全失,形同癡呆。”
“我等定當謹記!”
羽仙二人拜別玄空大師,又匆匆往大理方向御劍而去。
五個時辰后,羽仙兩人連日趕路,早已疲憊不堪,在靈震三番兩次苦勸之下,羽仙終拗不過,同意找處地方落腳。
兩人降至一處湖泊附近,周圍盡是茵茵一片,環境還算清凈。
此時,天色已黑,二人一天滴水未進,著實有些口干舌燥。
“師妹,我去拾些柴火回來,你去打點水來喝喝吧。”靈震說著就往遠處林地跑去,不消一會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羽仙取下腰間的水壺,朝湖邊走去,夜色下的湖面平滑如鏡,偶有點點波紋散開,也是魚兒耐不住湖底的沉寂,露出水面透氣來了。
羽仙拎著水壺在湖面蕩了蕩,忽覺一股熟悉的窺探之感迎面襲來,且不似上次那樣有意隱藏,而是明目張膽的,似乎就是要引起羽仙的注意。
羽仙猛一抬頭,發現湖心處立著一個黑影,雖離有十余丈的距離,但她依然能感受到這個黑影投射而來的犀利目光。
羽仙靜靜地望著那個影子,心里竟生出一種熟悉之感。
黑影見羽仙沒有戒備之意,輕笑一聲,如一縷幽魂般向她飄來,所過之處劃出淡淡波紋,似在提醒這個影子尚是生人。
“呵呵,看來你還記得我。”不覺間黑影已來到湖邊,距羽仙不過一尺之距。
羽仙醒轉過來,往后連退兩步。
剛剛竟犯起癡夢來!羽仙暗自警醒,一臉警惕地盯著來者。
只見此人披著一身素黑色的斗篷,將手腳包括臉龐均罩在其中,看不清形貌,真如那幽魂一般,與夜色融為一體。
“放心,我不會害你。”黑影淡淡道,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竟讓人生出一種安心踏實之感。
“你是誰?為何一再監視我?”羽仙質問道。
“哦?你果然可以感應到我的存在。”黑影先是微帶驚訝,后又轉念一笑:“看來是拜你血脈所賜。”
“什么意思?你到底是誰!”羽仙不明就里,心里升起一股惱意。
“我是誰不重要~關鍵是你要知道自己是誰。”黑影游走上岸,將頭探向羽仙,似要看穿她的內心。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原來如此~”黑影并沒有急著回答,只是盯著她胸前掛著的定心珠,“怪不得自你離開蓬萊島后我就再也探查不了你的神識,只能勉強感知你的方位”。
羽仙下意識地護住定心珠,與黑影再次拉開距離。
“罷了,有時候半遮半掩的,方有些趣味呢。”黑影笑道。
“我再問一遍,你到底是誰?有何目的?”羽仙冷聲說道,語氣里已透著不耐。
“你就沒想過自己從何而來?父母又是誰?”黑影循循誘導。
“我父母十七年前就在東紫城為保護我被天雷擊中喪生,此后我就被九天玄教收養。”羽仙脫口而出。
“不對,你所說的身世不過是我給你安排的,你的親生父母豈是那等凡夫俗子!”黑影搖頭道。
“你說什么?!”羽仙如遭雷擊,心里掀起驚濤駭浪,顫聲道:“你——你不要妖言惑眾,我父母死時,我就在當場,是被下山辦事的羽柔師姐撞見,方將我帶回昆侖山,那么多人都親眼見證了那場雷禍,怎么可能是假的!”
“呵......其中細節你無需知曉。你唯一要知道的就是你乃魔祖之女,注定要繼承他的遺志,蕩平修真界,還這天下真正的太平!”
“你胡說!”羽仙氣極反笑,“你這不知從哪里來的妖邪,在此蠱惑人心,看我不將你當場誅滅!”說罷抽出陰劍。
“是真是假你心里應該清楚,從小到大你就沒有任何異于常人之處么?”黑影緩緩問道。
正要將手中陰劍劈下的羽仙,聞言卻在劍刃距黑影頭頂三寸處生生停住。
自己從小就記憶力驚人,任何東西看過一眼就再也不會忘記,且學什么都是事半功倍,修行進度遠超同輩弟子......但這也可以解釋為自己資質過人罷了,算不得什么異常之處。
這時,羽仙又想起那個怪夢:紫色的火焰,凄厲的鬼嚎聲,血霧中那雙火瞳,還有漸行漸遠的黑色背影——
“你是——!”羽仙驚叫一聲,腦海中那個黑色背影不斷放大。
“你想起來了,看來不枉我將你從四大仙門的屠刀下救走。”黑影揭掉頭上的兜帽,露出真容。
那真是一張絕美的面容,一雙眉目遠黛含煙,透著迷蒙霧氣;肌膚白若凝雪,又隱隱透顯紅光,仿佛雪夜里傲然綻放的紅梅;丹唇皓齒,嘴角含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宛如平靜湖面上蕩起的一彎清波,直勾得人心里泛起道道漣漪。
此等樣貌竟是比那絕色女子還要美艷三分,若不聽其聲音,實是難辨雌雄!
“你——”羽仙一時說不說話來,只是呆呆站在原地。
“我之所以費盡心機,偽造你的身世,就是想讓你拜在九天玄教門下;他們又如何能想到,自己悉心培育的弟子竟是未來懸在他們頭頂的一把劍!”
“而這把劍——此時也該落下了!”
“你別做夢了。”羽仙突然平靜說道。
“你說什么?”黑袍男子目光一凝。“你......還在懷疑自己的身世?”
“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九天玄教待我恩重如山,我是不可能恩將仇報的;況且——”羽仙直視此人目光,“我也絕不信你的一面之詞”。
“哼!你當真不顧他們當日殺你父母之仇?墮靈淵一百九十四口人命就這樣葬在四大仙門刃下,你也甘心?”
“那是他們咎由自取~”羽仙淡然問道:“魔徽一事是你所為吧?”
“是又如何?”
“東海海嘯、陰山活尸這一系列事情都是你煽動五毒教他們干的?”
黑袍男子沉默片刻,也不否認,只是向羽仙一字一句問道:“你當真要不顧你生父遺志,認賊作父?”
“我不管我爹是誰,你們要禍害蒼生就是與我為敵,我絕不會坐視不理!”羽仙斬釘截鐵道。
“好——好!”黑袍男子冷笑道:“念你是主上的唯一骨血,我不好痛下殺手,但——我也絕不會容你破壞我的計劃!
……
一盞茶的功夫,靈震就已經拾得大捆枯枝,哼著小調返回湖邊,卻看到羽仙倒在地上,連忙拋掉柴火,將羽仙抱起。
“師妹!醒醒!”
“你到底怎么了?別嚇我呀!”
羽仙緩緩睜開眼睛,見靈震不停追問自己,腦海里一片混沌。“我——我不記得了。”

羽絮飄揚
昨天又斷更了。。。罪過。。最近總感覺好累~~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