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貢平看向劉偉華的目光帶上了一絲猜忌，“小蕙什么也沒和我說過，但是你是知道我手段的。你要是真干了這樣的事，這輩子就別想站上講臺了，以及。”
王榮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一中管理不力，我看，這學校也沒必要再開下去了吧。”
果然。
王榮想掐死封茗的心都有了。
“關于真相，我曾經怕她們受到人身攻擊，一直沒選擇和大家說，恐怕現在你們還是認為自己所知道的才是真實的吧。”劉偉華看向坐在會議桌旁的一圈人，自嘲地說道。
底下的人很想立即就走，這瓜實在是太大了，吃不下，真的吃不下。再不走可能就要被殃及池魚了啊！
“但是，我曾經所堅持的，實際上反而造成了多方的悲劇。我，我的家人，還有那三個學生，甚至是圍觀的群眾。”
劉偉華突然哽咽了一下，但很快找回了原來的聲音。
“這里有一份錄像，我希望你們能好好看看。”
經得章貢平同意，劉偉華將光盤放在了會議室的驅動器上，監控錄像被投放到了正對著章貢平的大屏幕上。
視頻播放，一個微胖的女生出現在畫面里。
她的手里拿著一件粉色的內衣，東張西望，在確認周圍沒有人注意到她。
此時的辦公室里，只有她一人。
她走到一張辦公桌前，將內衣塞到抽屜里，又觀察了一下周圍，確定沒人注意到后，快速離開了。
“唉，這個學生不是柳婭嗎？”一個老師和旁邊的人竊竊私語。
“柳婭是誰？”
“就是經常和章澤蕙一起行動的那個，而且這個桌子好像是劉偉華離職前坐的的那張。”
兩人交談聲音不大，但是章貢平還是聽到了，臉上有些掛不住。
畫面一轉，各科老師紛紛進入辦公室，其中一個老師眼尖，看到了那截露出抽屜的內衣，驚奇地叫旁邊的人圍過來看。
正當人群開始交頭接耳的時候，柳婭再次擠入人群，眾目睽睽之下拿走了那件內衣，沒做任何解釋。辦公室里老師議論得更兇了。
畫面再次轉換，中午靜校期間，辦公室里只有劉偉華和另一個正躺在躺椅上睡覺的老師。
柳婭進來，與劉偉華攀談，卻突然情緒激動，拍了一下自己的腿，隨即與劉偉華發生爭執，轉身離開，而辦公室門外，章澤蕙和吳妃笑嘻嘻地迎接柳婭，沖她豎起了大拇指，然而柳婭的表情卻很悲傷，三人一起離開。
隨后，又相繼出現了章澤蕙和吳妃進入辦公室做了和柳婭一樣事情的畫面，最終，畫面定格在章澤蕙離開辦公室時，露著得逞的笑的一張臉上。
會議室里寂靜無聲，聯合起那幾封現在看來完全是無稽之談的實名舉報信，事實已經明明白白地呈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章局，你怎么看？”封茗笑嘻嘻地看向章貢平，果然看見了他一臉五味雜陳的表情。
“或許，只是開個玩笑。她沒有親口承認，我不會光憑這份錄像就定她的罪。”章貢平內心很震驚，但寧愿認為這事是由柳婭引起的，也不肯對自己的女兒產生懷疑。
“那就來看看這一段錄音吧。”劉偉華預料到了這個場面，熟練地放出了一段對話。
——“說起來也沒什么，就是看我的老班主任不爽，弄了點手段把他搞了下來。”
——“對啊，當時也是沒考慮全面，那會兒辦公室新裝了監控，我沒得到這個消息，留下了些把柄。”
——“但是劉偉華，哦，就是我那個班主任，他看過監控錄像，大概也猜出了全過程，就算拿不出實際證據，如果讓我爸知道了，我可得倒大霉了。”
——“當然試過了，我已經讓吳迪去威脅過他很多次了，好在他還算識相，一直到現在都還算安穩，沒弄出什么花樣。”
對于自己女兒的聲音，章貢平當然是非常熟悉，結合她說的話，章貢平太陽穴上的青筋爆出，突突地跳動著。
劉偉華本想將錄音放完，畢竟之后有柳婭側面作證的部分，但是看到章貢平的表情，他知道已經沒必要了，于是關閉了錄音播放器。
會議室內漸漸響起竊竊私語聲，王榮看出章貢平的低壓氣場，立即識相地站起身，“好了好了，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結束，你們先離開吧。”
眾人如蒙大赦，魚貫而出。不一會會議室里就只剩下了劉偉華，王榮，章貢平，夏漱和封茗五人。
“我...”章貢平開口，嗓音卻無比沙啞，他咽了口唾沫，繼續說道，“對不起，我真的沒想到，我只知道她性子荒唐，但，她怎么會變成這樣的人？”
“章局。”夏漱突然開口。
章貢平抬頭，看向了夏漱。
“我們將真相說出來，是為了讓你可以即時糾正，而不是讓你在這演父女情深。您一直以來在媒體上展現出的都是一派正人君子作風，我相信該怎么做你心里有數。”
夏漱站起身，“劉老師，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劉偉華轉向王榮，“我知道你有很多不得已，但是有些東西你確實不能丟。當初一起辦這所學校，你說想為有資質的學生創造一個頂尖的學習環境，可是你看看現在。生源一天天變差，校風漸漸萎靡，每年不斷有最好的生源收入，一本率卻直線下降。即使在你的眼皮子底下發生了這種荒唐的事情，你卻還是選擇隱瞞，選擇妥協。因為懼怕權力，你選擇放棄我，呵，你倒是會斷舍離，可如果將來在學校和你的利益之間非要選一樣呢？”
說完這句，劉偉華不再多作停留，起身和夏漱一起走出了會議室，一開門，就發現門外圍滿了偷聽墻角的人。
“......”
“哈哈，我，我們馬上走。”帶頭的男老師立即趕鴨子似的帶著剩下的人離開。
王榮在心里暗罵，就你話多，走都走了還這么多事，轉頭就向章貢平賠笑。
“章總，你看這，沒關系昂，我絕對不會因此對章澤蕙有任何偏見的。當初弄走劉偉華也是找的工作態度不認真這種理由，我保證除了我們，不會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王榮慢慢引誘，“所以，這個撥款...”
章貢平靜靜地看著王榮，不說一句話。
良久，他起身，路過王榮身邊的時候，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手上那只白金表，也確實是太貴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