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信不過我?”吳迪歪著嘴笑,“不信你去問問他們,我和那幾個妮子可是一塊長大的。”
吳迪指著這一桌的人,夏漱順著他的指間看去,沒有人的臉上展現出鄙夷或是嘲笑的神色,只是淡淡的,繼續關注著桌上的賭局。
沒有人反駁吳迪。
夏漱稍稍松了口氣,至少可以確定吳迪是認識章澤蕙的,只是這枚棋子用起來確實是有些危險,稍有不慎就會禍及本身。
扯出一個看起來完美無缺的笑容,夏漱用輕快的聲線開口,“怎么會呢?我開心還來不及,其實我這次來也是有事情想要和蕙姐說明,只是苦于關系單薄,不好意思開口,如果吳哥肯幫我,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
吳迪顯然對這話很受用,“有你這句話就夠了,走,我帶你去見她們。”
吳迪起身隨手披了件外套,又自然而然地將手搭在了夏漱肩上,帶著她往電梯走去。
夏漱的肩被吳迪緊緊抓著,往懷里帶,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夏漱可以清楚地聞到吳迪身上的酒味。
剛剛起身的時候夏漱趁吳迪沒注意從他的外套口袋里拿到了一串鑰匙,心里盤算著待會可以利用這個來支開吳迪,然而此刻和別人肢體接觸的不適感卻不斷涌上心頭,夏漱只得強忍著遷就他的無禮。
進入電梯后,吳迪的手就變得不老實起來。
“你和澤蕙是怎么認識的啊?去找她有什么要緊的事嗎?她這人私底下脾氣可暴躁得很,要不我陪著你給你壯壯膽?”吳迪漫不經心地說著。
夏漱不動聲色地往旁邊一閃,和吳迪隔開了一段距離,“能有什么要緊的事,就是一直以來都很仰慕學姐,想借這次參加生日的機會順便和蕙姐搭上話而已。”
“是嗎,可我剛剛觀察了你一會,你似乎,一進來就在找人。總不會是在找我吧,嗯?”吳迪也不繼續靠近夏漱,插著兜站在原地,狀似輕佻,語氣里卻充斥著一股淡淡的威脅。
夏漱感受到了吳迪的敵意,心下一驚,卻只能勉強穩住心神,繼續裝傻,“一來到一個陌生的環境,有些許慌張也是不可避免的吧,因為一個人有些孤單,所以在大廳轉了轉想找找有沒有熟人,只是很可惜并沒有,吳哥你可別嫌棄我小家子氣啊。”
吳迪淡淡地看了夏漱一眼,沒有答話,這使夏漱的心又沉了幾分。
隨著叮的一聲,電梯的門打開,吳迪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夏漱走出了電梯,來到五樓的走廊。
“跟著我走,這里的走廊七拐八拐的,別跟丟了。”吳迪的臉變得嚴肅,一改剛才玩世不恭的樣子。
七拐八拐,夏漱跟著吳迪進入了迷宮似的走廊,地上鋪著厚厚的紅色地毯,兩邊的墻上掛著各式各樣的油畫。夏漱一邊走一邊默默記憶著油畫次序和路線,然而一直走了五分鐘也沒見吳迪停下來。
隨著記憶量漸漸達到極限,夏漱忍不住開口,“還沒到嗎?蕙姐怎么會住在這么深的腹里?”
夏漱臉上強撐著一副輕松的神色,用充滿調侃的語氣向吳迪搭話,然而心跳卻忍不住加快。
“如果我說我沒想帶你去見章澤蕙呢?”吳迪突然停住,轉身面向夏漱,臉上沒什么表情。
夏漱看到他的身后有一副向日葵油畫,周圍沒有一扇門,空空蕩蕩的一條走廊,由于隔音效果很好,聽不到一點聲音,四下一片令人心悸的寂靜。
“拜托,我只是想見個面,就算被你發現了我不認識章澤蕙,也沒必要這么拐彎抹角的吧。”夏漱嘴上故作輕松,手指尖卻緊張地開始暗暗用力,“既然都帶我來到這了,還把我堵在門外有意思嗎?玩諜戰呢?”
吳迪微不可聞地扯了扯嘴角,“你倒是聰明。”
一轉身,將油畫微微傾斜了30度左右,墻上緩緩出現一人大小的入口,里面燈火通明,是一間正常的四居室。
夏漱暗暗松了一口氣,辰星的五樓裝修設計一直都是一個謎,不對特殊會員以外的人開放。所以她其實并不能確定油畫就是房間入口的暗門,然而剛剛一路走過來,走廊兩壁沒出現過一扇門,只有每隔一段固定距離就出現的油畫,映襯著紅色的墻壁,顯得有些單調。
而當吳迪專門在一幅畫前停下時,她就開始對暗門這個可能產生懷疑,因此剛剛幾乎是用賭博一般的心理試探吳迪,好在她成功了。
夏漱進了門,來到客廳,沙發上雜七雜八地散落著各種臟衣服,茶幾上堆疊著外賣包裝盒,地毯上掉落著食物殘渣,有些地方被湯汁浸染,呈現出深淺不一的濁色色塊。
夏漱估計那三個人在漫長的兩個月暑期中就一直待在這里,吃的是外賣,無聊了就去二樓娛樂大廳混日子。
媽的,有錢真好。
“你不進來?”夏漱轉身對門外的吳迪說道,本來想再裝一下乖巧柔弱,但覺得已經沒有必要了。
“我對你們之間的事可沒興趣。別說我帶你來的,她住在這里的消息只要和她有點熟的人都多少知道一點,你供出我反而會讓她起疑。”說完,從外面將油畫的位子擺正,暗門緩緩關閉。
夏漱回過頭,聽見正對客廳的房間里傳出一陣嬉笑聲,毫不猶豫地開門走了進去。
待在房間里的三人瞬間呆住了,他們正在給一個微胖的女生化妝,夏漱認出那個人是柳婭,嘴上厚厚的口紅涂到了腮邊,眼影也畫得過于鮮艷而張揚,本來還算清純的臉現在卻讓人不忍直視。
“啊!對不起對不起,學姐真的對不起,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夏漱立即后退一步,低下頭絞著自己的手指。
一個穿著藍色長禮服的女生丟下手里的眼影刷,直起身看向夏漱,“不是說了六點左右下去嗎,現在來找我有什么事情?”
夏漱認出這是章澤蕙,看起來和照片里一樣高傲。
“我是、是因為,有很重、很重要的事、事情,要和學姐講,但我不知道學姐現在有事情,我,我,對不起!”夏漱狠狠地向三人鞠了個躬,卻在心里為自己穎異絕倫的演技而感動到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