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漱關了門,走出了店。
打開微信,全是陶知吾發來的信息。
—我馬上就開完會了你等我
—新來的職員沒經驗吞吞吐吐的講不清楚,可能還得等一會
—你關店了沒?我這至少還要半小時,有個新提案很值得討論。
夏漱笑了笑,無奈地搖了搖頭。陶知吾工作起來就完全是另一個樣子,看來今晚是等不到他了。于是輸了條信息發過去。
—我坐公交車回家了,不用來接我。
陶知吾那邊立即回了過來。
—嗯,那你小心,記得帶傘。
將手機收回袋中,夏漱抬起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夜晚沁涼的空氣使人神清氣爽,已經是十點鐘了,雖說有些行業的人才剛開始活躍起來,但大多數人都已經回到了家,路上有些冷清。
今天是數月以來第一個沒雨的天氣,但依然是烏云密布,陰沉壓抑,隨時可能再次降雨。
從花店到家有半小時的路程,雖然陶知吾一直堅持不懈地想要開車接送她,但都被她拒絕了,因此夏漱一直是獨自一人坐末班公交回家。但在半個月前自己答應了陶知吾的表白后,他便順其自然地成功接手開車接送她的工作,每天樂此不疲。
習慣了被接送,突然又回到了解放前,夏漱還真有點不習慣,總覺得到公交車站的路程都變長了。
本來花店離站臺很近,只要走幾步就到了,但由于多日連綿的陰雨天,道路竟然塌方了。一大塊地旁圍著黃色的警示條,排斥著過路的人。
夏漱只能從一條漆黑的小巷繞過去,得多花十分鐘。
拐進小巷沒多久,夏漱就察覺到了異常。身后總有那么幾人輕微的腳步聲,一直從她離開燈火通明的街道到這里,形影相隨。
想起半個月前方彌離開前丟下的話,和她那惡狠狠的表情和語氣,夏漱就知道她不可能就這么輕易放過自己。
這條小巷很黑,兩側都是破舊的居民樓,到這時已經是黑燈瞎火的一片,密密匝匝的電線垂掛在頭頂,遮住了微弱的月光,夏漱只能摸著墻小心翼翼地摸索著前進。
在一片黑暗中,任何一點聲音都被感官無限放大,夏漱可以清晰地聽見身后那幾個人粗重的呼吸。
不敢打開手機照明,怕暴露自己的位子,但是這樣下去自己的處境只會越來越危險。這條巷子大概有一百米那么長,地上坑坑洼洼的,不好走,但換在以前,自己走的時候只要五六分鐘就可以到盡頭,只是今晚的天似乎特別黑,夏漱幾乎已經到達了一種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態,由于心慌,此時也無法辨別自己走了多少路,只覺得這條小巷好像長得沒有盡頭一般。
后面的腳步聲似乎加快了,看來他們已經確認了周圍不可能有人經過,想要動手了。
夏漱咬咬牙,既然逃不過位置被暴露的命運,那么只能先為自己找條退路了。
她伸手進口袋,按照平日里的記憶瞎摸著單手點開了手機里的通訊錄。第一個念頭是報警,但是根據這個城市出警的平均速度,心里有點忐忑,最終還是撥通了陶知吾的電話。隨著嘟的一聲響,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那頭卻沒有吭聲。
這時身后的人已經來到了夏漱的身后,幾乎要貼在了夏漱的背上。
夏漱咽了咽口水,最終鼓起了勇氣轉身,面對著那三個手持著武器的男人。
“只有你們三個人嗎,她也太摳門了,要是這次失敗了再想找機會可就難了。”
為首的男人輕笑,“你還挺聰明啊,這么快就想通了。方姐說了,不用著急動手,得讓你多想想。怎么著,跟我們走一趟?”
果然是方彌,雖然自己猜對了,但全身還是繃得緊緊的,沒有絲毫放松,她太明白方彌對自己的恨意了,無論她讓他們對自己做出什么都不會覺得意外。
自從那件事之后,方彌就變了一個人,長時間的消沉后她開始處處針對夏漱,先是到處給她的工作使絆子,又在外人面前給她甩臉色。因為對方彌懷有愧疚,夏漱一直退讓,從沒反抗過方彌。
她不想在公司看見自己,自己就主動辭了職,放棄了自己打拼多年才在公司得到的人脈和豐厚的年薪。可當自己去別家小公司應聘的時候卻連遭拒絕。憑著夏漱在業內的地位,怎么說也不至于淪落到這個地步,這背后的始作俑者不用多想就能猜到是誰,可夏漱沒有怪她。
三年前父親去世后她心灰意冷,主動辭了唯一收留了她的公司的工作,雖然陶知吾一再挽留,但她還是沒有回頭,轉身繼承了父親的小花店,安安穩穩的,只想平安地度過余生,可沒想到最終方彌還是沒有放過她。
夏漱回了神,看著面前不懷好意的三人,穩了穩心神,開口道:“可以,但是你們要帶我去哪,這個小巷離我的店只有幾步遠,這個時間段也不可能有人經過,你們要做點什么,這里不就是最好的地點嗎?”夏漱努力地想給電話那頭的陶知吾更多的提示,也為自己爭取更多的時間。
三人沒注意到夏漱的小心思,其中一個人不耐煩地回應:“話這么多干什么,讓你跟著走就乖乖聽話,完事了我們自然會讓你離開。”
“她讓你們來只是為了打我一頓?沒那么簡單吧。”夏漱心里隱隱浮出了一個可能性,讓她忍不住開始微微顫抖。
“別廢話了,動手吧。”
為首的男人開始有些不耐煩,手一揮,另外兩人繞到夏漱兩邊,將她束縛著不能動彈。接著,那個男人便開始對夏漱拳打腳踢,一膝蓋頂在夏漱小腹上,疼得她冒出了冷汗,卻依然死死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一聲尖叫,因為她知道這樣這樣只會讓他們得到快感,從而換來更猛烈的攻擊。
“呵,還挺剛。”
沒等夏漱有所回應,一記重重的耳光扇了下來,直接震破了她的嘴角,吐出了一口血沫。
頭暈眼花的,夏漱的臉上已經青一塊紫一塊了,全身痛得停止了思考,那個男人又開口說了些什么,似乎是在命令那兩個男人帶她到一個地方去,但她沒能聽清地名。緊接著一個空啤酒瓶狠狠地朝著她的腦袋掄了過來,眼前一黑,夏漱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