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巖玫呵呵,就那么一個表情,多余的話也實在沒什么想說的。
她和孟繁錦,倒也不是宗慕晨說的那樣,有多大的成見,就天生氣場不和吧,可能。
宗慕晨嘖嘖兩聲,并未繼續追究,每次說每次都要跟著生氣,特殊時期,不如不說。
“還喝嗎?”
至少從認識起,宗慕晨還沒見過孫巖玫吃東西有特別的愛好,喜歡什么也只會比平常的東西多一點,連喝兩碗湯的情況,少見的很。
孫巖玫擺手,拿筷子夾了兩顆西藍花。
因著有兩碗湯打底,再吃山藥炒西藍花一類清淡的菜,胃口倒是一下好了很多。
宗慕晨默默地記下她吃下去沒什么反應的菜,想說之后在一起吃飯,就給她點那一些。
“你快吃啊,不是你計較來的散伙飯嗎,等下我結賬,但桌上今天不能剩。”
宗慕晨差點一個珍珠眼丟給她自己體會,她不說散伙飯三個字今天還有的商量,有這三個字,他連多一句話都不想跟她說了。
剛好孫巖玫耳朵清凈,之后偌大的包間,只聽見筷子偶然碰到盤子,或勺子叮一下磕到湯碗邊沿的聲音。
就這么平安無事的吃完飯,看時間上班已經遲到了,孫巖玫就干脆請了半天假,回家刷小說網站,繼續搜羅好作品推薦給有簽約權限的編輯。
宗慕晨回了趟公司,先是接到許初彤的電話,她說因為自己身體狀況的關系,未來一段時間不進公司,劇本改編她會在家里完成,按進度條準時提交改編好的內容給到導演組。
她是娛樂公司的合伙人,又不是普通職員,這要求又不過分,宗慕晨沒有不點頭的道理。
但他轉手又給李東槐去了通電話,那邊很久才接,蔫頭虛腦的:“喂。”
宗慕晨吊兒郎當的靠著大班椅,長腿翹到了辦公桌邊沿,聽他的語氣對比許·工作狂·初彤的反應,就知道一準又鬧了矛盾。
“許初彤給我打電話,她說未來一段時間不進公司,你們鬧矛盾?”
情侶鬧個矛盾不是很正常嗎,像他們這么影響工作,宗慕晨搖搖頭,不妥。
那邊李東槐緩了好一陣,“我們,分手了。”
宗慕晨玩世不恭翹著的大長腿掉下桌子,大班椅輪子后退,不是腳下有勁兒就一定會摔個狗啃泥。
“怎么回事,不前兩天還好好的。”
唉,說完他先自己反省,他和孫巖玫前些日子也還好好的呢,甚至還在為孩子的來臨而驚喜興奮不已,不也今天中午離了婚,李東槐和許初彤才是男女朋友階段,分分合合比他們還容易呢。
“在哪兒,喝酒嗎?”
李東槐已經一個人郁悶的先喝上了,聞言一拍即合,連晚上七點都沒過,兩個臭男人就已經相約,喝開始了。
說來說去就那么些話,埋怨女人不懂他們,吐槽他們遇到的女人都像牛一樣固執,可到最后,心疼的還是自己。
李東槐告訴宗慕晨:“你讓她去公司,導演組那邊不時找她都有事商量,孩子最近也不用去幼兒園,她也一起帶過去,我去干別的,最近不進公司了。”
說實話,宗慕晨覺得有點奇怪:“非得這樣嗎?”
李東槐反問:“不然呢。”
宗慕晨其實覺得沒必要,他和孫巖玫離了婚,在他認知里跟沒離一樣的,還不是想找她就能找,她也不能拒絕他的出現,不然他就跟她要孩子,看誰耗的過誰。
“真放棄了?”
從小穿開襠褲的朋友,許初彤對李東槐多重要宗慕晨還能不了解?
李東槐笑:“關鍵她現在連看見我都不行,這不是你知道嗎,公司都不來了,她是多看重自己事業的人啊,都這樣了,我再逼她,還算個人嗎?”
宗慕晨嘆口氣,還好孫巖玫作是真作,但也真搞不過他,至少不會玩消失,就算恨死他了,他就個勁兒纏著,她也拿他沒有辦法,就咬牙切齒揍他一頓,也還是見面不會裝作不認識。
不得不說宗慕晨把孫巖玫的軟肋拿捏的死死的,歸根到底不就是心軟,也好在宗慕晨幸運,孟繁錦和孫巖玫看不順眼,但也僅限于此,孟繁錦沒有從根本上刺傷過孫巖玫。
至于李歡槐和他的幾條緋聞,孫巖玫傷心歸傷心,但他誤會她和姜楓亦的時候,鬧事也鬧了,還知道倒頭再找回來,心軟的人,多少都會記這些的。
“行。”宗慕晨給他豎大拇指:“你偉大,你厲害,那你最好也別后悔。”
不設防的好兄弟兩個,一場酒喝倒一個李東槐,宗慕晨不至于斷片,但也多少有點頭重腳輕,他打車把李東槐送到家門口,讓李歡槐出來接。
不都愛道德綁架么,把人逼成這個樣,看看她這個當妹妹的,還有屋里那個當媽的,天天瞅著這么個爛醉如泥不干正事兒的人,日子能過的多舒坦。
“慕晨哥,你喝醉了,我送你。”
李歡槐扶著李東槐,明顯力不足,兩只眼珠子卻凈盯在宗慕晨身上。
宗慕晨邪氣的挑眉:“東槐呢?”
“不管了,扔他在院子里自生自滅?”
這話正常人聽,明顯滿滿的都是嘲諷,也不知道李歡槐是真傻聽不出來,還是裝傻,就是對宗慕晨饞心不死。
李歡槐還點頭:“我扶他在院子里坐著等會,我先送你。”
宗慕晨吹了個口哨,眼尾的余光掃見來人,他笑的有點邪乎:“看來我在你心目中比你親哥還重要啊?”
李歡槐想也沒想:“那當然了。”
宗慕晨可是她這輩子都想要嫁的男人,一邊是不疼自己的親哥哥,一邊是愛的人,孰輕孰重還用比較嗎?
宗慕晨挑眉,笑容染上惡劣:“咱倆啥關系,為什么我比你親哥還重要?”
宗慕晨從來沒有在李歡槐面前這樣過,他素來當她是妹妹,可秉承著男女有別的原則,幾乎時時防備,跟她保持一定的距離。
今天難得,而且李歡槐最愛的就是宗慕晨這么個風流倜儻,痞帥邪氣,儒雅又似乎壞壞的氣質,真是該死的迷人。
所以一時不察,在自己家門口,鬼迷心竅一般坦露心聲:“我一直都喜歡你的啊慕晨哥,你是我心目中最重要的男神,當然比我哥更重要啦。”
宗慕晨忽然想要試一試李歡槐,因為今天喝酒,他想起來和孫巖玫矛盾的始發點,就是她說李歡槐有接近他們的惡意,想當第三者。
跟著他親自送醉鬼李東槐回家,李歡槐居然賊心不死要放自己爛醉的哥哥在院子里,就為了送他回家。
宗慕晨遲鈍了好多年的心突然一下子靈性了,正好看到李媽媽走過來,他便隨便一試。
本來沒想著會有成效,畢竟李歡槐對他什么意思也只是孫巖玫一個人說過,別人都只是當他們親兄妹,好多次他還嫌棄孫巖玫多疑,連妹妹的醋都吃,怎么不干脆把宗慕冉也當成情敵排擠了。
可當真一試,當親耳聽到李歡槐說出這種話,他連扇自己巴掌的心都有。
宗慕晨腳跟有點虛,收了點玩世不恭,皺眉問:“我有老婆,你總跟已婚男人說這種話嗎?”
雖然月色明亮,院門口也有路燈,但李歡槐沉浸在自己終于可以告白的喜悅中,連宗慕晨三番兩次變了臉色都沒有看出來。
李歡槐急切的打斷,有點跳腳的意味:“什么呀,慕晨哥你又亂說,這世上能有幾個宗慕晨,我打小就喜歡你一個,對別人我才不會說這種話。”
言下之意就是看不上,她就偏偏對宗慕晨這個已婚男人心動。
宗慕晨試探出了一個結果,可也心拔涼拔涼的,原來所有人都看不出來的狀況它卻是事實,那么,當所有人都數落指責孫巖玫,把她的計較當成是小心眼,不把她的傷心看在眼睛里的時候,她又是多么的難過和失望。
都說一段感情好的感官和壞的感官都會累計,當到達一定程度,要么感情升華越來越好,要不就是轟然倒塌。
孫巖玫在一天天的改變,一天天這真是個好詞,她急切想要逃離宗家的心并非一蹴而就,說來說去,還是他的失責?
“李歡槐,好好照顧你哥哥,他為你們付出挺不少了,為了成全你們的心意,連最愛的女人都放棄了。”
李歡槐冷笑:“原本就是她不配。”
這個她指的是誰,一目了然。
而宗慕晨想到的卻是另外一件事,當初他質問孫巖玫,那么看不上李歡槐,愣說李歡槐挑剔,為什么。
她當時的回答就是這句:因為李歡槐覺得我家世配不上你,她又一直對你有意,所以才左右看我不對,綁定媽對我挑三揀四,挑撥宗家所有人跟我的關系。
宗慕晨當時聽了,他記得他笑了,說:你醒醒,大清早都亡了,李歡槐一個接受新思想的女孩子,她不是那種人。
呵~
不是那種人!
李歡槐,可當真讓人刮目相看,不是今天自己問,他可能這輩子都不相信孫巖玫曾經受到過怎樣無禮的待遇。
“配不配的上,不是你說了算。”
宗慕晨說完轉身,酒精的作用他身子有些不穩,但腳跟從來沒有過的,牢牢踏在地板上,沒來由的堅定充斥其間,對未來的感情,他終于明朗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了。
“慕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