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凌的樣貌像于妃多一些，只有一雙眼睛很像父親，十二歲的小人兒穿戴整齊以后已經很有皇子的架勢了。

　　在父親面前，他畢恭畢敬地向于妃請安。于妃雖病著，這一年的工夫也做了一件新的襖子，囑慧芝拿過來，一家人其樂融融地看孩子換新年新衣，好像這是每年都會發生的事。

　　寒雪在一旁站著看，對于這個三殿下，實際上的大皇子，寒雪還是上了心的。

　　若皇后一直沒有嫡子，坐在廳堂上的男人，會不會立他為太子？

　　對他好些總是沒錯。何況，司馬凌看上去乖巧可愛，寒雪一見就很喜歡。寒雪沒有見過這樣的小男孩兒，村里的小男孩們，不是調皮搗蛋，就是她的跟屁蟲。

　　正好，于妃吩咐她領三殿下去吃些點心，她便上前牽起孩子的手：“三殿下，我們去吃點心。”

　　孩子軟軟的手心卻隱約有些出汗，她驚訝地看了司馬凌一眼，司馬凌卻目不轉睛地跟著她走了出去。

　　一出門，司馬凌就甩開了她的手，大步流星地朝偏廳走去

　　這小孩，有點意思。

　　寒雪忍不住笑了一笑，在人前一副大人模樣，禮儀周正，卻原來是裝的。

　　怪不得一手的汗。

　　“你是誰？母親這里并沒有你這樣的宮女。”司馬凌坐在桌前，拈起一塊翡翠白玉糕，邊啃邊問。

　　“我是你母親的侍女，三殿下不認得我，皇上派我來了大半年了。”

　　“父皇居然還想起來母親這里只有一個宮女了。”司馬凌小眉頭一皺，“你為什么看上去比慧芝姑姑年輕這么多？”

　　寒雪忍不住捂著嘴笑了，難道派來伺候于妃的，一定要慧芝這個年紀不成。

　　“我叫寒雪，過了年，我就十五。”

　　“是嗎？那你只比我大兩歲，以后我叫你姐姐吧。”

　　“三殿下怎么叫都行。”

　　“寒雪姐姐，母親的病是不是很重？我問了母親，也問了慧芝姑姑，她們誰都不肯告訴我。她們說母親沒事，很快就好了。可是四弟他們都說，母親快死了。”司馬凌說著說著，目光暗了下去，也放下了手里的糕餅。

　　寒雪一時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告訴這個才十二歲的孩子真相，她只好含糊地回答：“娘娘的病不輕，不過太醫經常來替娘娘診治，只要安心休養，相信會好起來的。”

　　司馬凌不再說話。

　　見他可憐兮兮的模樣，寒雪發自真心地安慰他：“娘娘會好起來的。娘娘身子不好，姐姐也會照顧你。”

　　司馬凌用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了看寒雪，嗤笑道：“姐姐，你就比我大兩歲，你怎么照顧我。”

　　“你要是不信，那就算了。”寒雪存心逗他。

　　“那以后要是我沒地方吃飯了，我就來找姐姐。”

　　“好，好。”寒雪答應著，心里卻說你貴為皇子，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宮女，怎會沒地方吃飯。

　　除非……

　　于妃離世。

　　可就算于妃娘娘不在了，一定也有其他人會照顧他，一樣錦衣玉食。

　　“凌兒。”突然，司馬彥出現在門口，瞇著眼，看著屋里一大一小其樂融融地在吃點心。

　　“父皇。”司馬凌對他父親非常恭敬，趕緊放下糕餅，從椅子上下來。

　　“去和你母親道個別，該回去了。”

　　“是。”司馬凌答應著，就出去了。

　　寒雪本來也想出去，卻見司馬彥站在她面前，沒有要離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