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聽聞白家小姐雖然性子任性了些,但模樣還是挺周正的。”劉氏有些納悶,以為兒子是不喜白家小姐的性子,“而且女子出嫁隨夫,待她過了門定會懂得收斂的。”
司馬南有些著急了:“不是的母親,我不愿意娶白家小姐,是因為我已經有了心上人!”
“什么?!”劉氏有些生氣:“前年我就想著早點把你的婚事先定下來,你那會兒還不樂意,如今秋闈在即……”兒子若能高中,司馬家的兒媳婦自然不可能再像往年那樣從尋常人家里找……當然,這些卻不能和兒子直白地說。
知母莫若子,司馬南確是知道母親的癥結所在,當下道:“兒子已經有了中意之人,若能如愿,兒子定好好讀書,不顧父親母親的期望。”
“你且說說,那女子究竟是哪家的?”劉氏決定還是先看看兒子相中的哪家姑娘,竟有如此魅力,哄得兒子為她如此。
“什么?柳若茹,那是誰家的姑娘?我怎么沒聽說過?”劉氏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就是北羅街的柳家,是前幾年回的京,柳大人為官清廉待人寬和,名聲是極好的。”
劉氏這回終于想起來,柳家家主柳莊,原是浙江的一名小小文官,這幾年才被調回了京城,一直悶聲不響的,畢竟帝都的圈子可不是那么好進。沒想到就一個窮酸破落戶,也敢妄想司馬家……劉氏怒極,喝道:“我看你莫不是讀書讀傻了!柳家不可能!”
“王媽媽,望賢可是在門外候著?叫他滾進來!”劉氏吩咐一旁伺候的王媽媽。
須臾,望賢心懷忐忑地進來了,第一眼就偷偷去找自家公子,卻只見公子直挺挺地跪著,心里越發不安起來,隨即撲通一聲跪了個結實:“夫人”。
“嗯,今日周夫子都在課堂上講了什么?”劉氏慢慢搖著手中的云紋娟扇。
司馬南有些著急,他深知母親的性子,母親的平靜,是風雨欲來前的寧靜。若知道了他偷偷逃課的事兒……他不敢想后果會如何。
“回……回夫人……今天周夫子還在講……《庸……庸子》……”望賢有些底氣不足,他可不敢說自己和公子壓根沒去學堂。
“什么《庸子》?!”劉氏手中絹扇一頓,司馬南趕緊補上“母親,望賢說的是《中庸》,今日已經講到下卷了。我們還是說回……”
劉氏卻將扇子一放,瞪了兒子一眼:“司馬家少主子的禮儀都到哪兒去了?”
此時望賢知道事情可能要壞,頓時身子嚇半軟,都快跪不住了:莫非夫人發現了自己和公子逃學的事?夫人不會要將自己給打死罷?
“公子方才說夫子的嗓子有些不太好,故而今日放學早些,夫子情況如何?明日還能授課嗎?”
嗓子?不該是風寒么?望賢忍不住抬頭看了眼公子。可惜司馬南此時正背對著他跪得直挺挺的,無法給他絲毫暗示。
“怎么?很難回答么?你今天到底有沒有陪公子上課?!”
望賢嚇得一抖:“是,是風寒……嗓子……是夫子偶感風寒,故而嗓子有些不舒服……所以……所以下課時間提前了一個時辰……”望賢感覺自己從來沒這么聰明過。對啊,這樣回答,無論如何都不會出錯!
卻沒想到主母劉氏怒極,哐的一聲茶盞砸向自己:“王媽媽!快將這個欺瞞家主的賤奴拉出去打死!”。
望賢額角很疼,似乎有血流了下來,但此刻他顧不得那么多了,忙連連磕頭求饒:“主母,主母饒命!”。
“母親!”司馬南心里著急,“南兒今天確實是沒去學堂,但完全是兒子一個人的主意,望賢只是不敢違背我的命令……”
劉氏見此立即將怒火對準兒子:“你還敢替他說話?!我且問你,柳家與京城大家都還沒混個臉熟,與我們司馬府也并無往來,你是何時結識的柳家小姐?!”
“我……”司馬南啞言。
劉氏越說越氣:“枉母親這么多年費心栽培你。你卻……你對得起司馬家嗎?!”
司馬南:“母親……您息怒,別氣壞了身子……”司馬南跪到劉氏跟前。
這時管家已然回轉,領了兩個小廝進來就要把望賢拉下去。望賢嚇得直哭:“公子……公子救我……”管家知道這小書童跟公子感情不錯,也故意手下留情。
司馬南回頭看了眼滿臉害怕驚懼的望賢,明白自己今天不可能說服母親接受柳家。“母親……兒子跟柳二姑娘確是只見過幾面,我心悅于她是因為嫻雅宜家……不過眼下準備秋闈最為重要,兒子的婚事就等到秋后再說罷……”司馬南懇求道。
劉氏看了眼滿臉哀求的兒子:“不錯,若不是眼下秋闈在即,而望賢是伺候你慣了,司馬家是無論如何都容不下如此不忠的仆人。”接著吩咐管家:“就暫時扣著他的小命,拉到下人房打20大板,不準馬虎!”。管家應了下去,卻有些擔心望賢的小身板。他自小跟著公子廝混,過得比大部分仆從都嬌慣些,這個懲罰對他而言也也不算小了,也不知道挨板子之后的半個月他能不能下得床來。
待王媽退下,房間頓時安靜了下來。劉氏收起嚴肅,長嘆了口氣,對司馬南語重心長道:“南兒,母親說過,司馬家的未來全在你一人身上。今年的秋闈你不僅要參加,還要高進榜首,切莫因一個不入流的女子妨礙了前程。”
“母親教誨得是。”司馬南暗想:也是自己著急了,也罷,與二妹妹的事等秋后再議也是一樣。以功名之身迎娶二妹妹,才不算輕待了她……
看兒子沒聽進去,劉氏也沒再強求。總之,她是不會讓那柳家姑娘攀上自家的,只是眼下不好跟兒子硬著來。等秋闈之后,自己做母親的自然會給兒子安排一樁好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