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很晚了，窗外夜幕昏暗，夏河去送許醫生，又送了一個時辰。
首輔不管夏河，只坐在賀傾城的床前，幫她把被子掖好，又吩咐丫鬟送來水，將藥送進賀傾城的嘴里。
西苑寢宮里的丫鬟太監都被他吩咐退了下去，房里只有他和她。
忙了一天，首輔也累了，思慮了一番，褪了衣物，躺在賀傾城的床上。
賀傾城的呼吸清淺，綿長而又安穩，房里氣氛安詳，首輔閉著眼，也慢慢的睡過去。
首輔做了夢，但是這夢，不太安穩。
一直有個什么東西，抓著他的衣袖，在他的身上爬來爬去。
他撥開這擾人清夢的東西，不一會兒，這小東西又爬上來。
忍無可忍，他猛地掙開眼睛，看到的是賀傾城的臉。
因為靠得很近的緣故，賀傾城溫熱的氣息噴在他的臉上，惹得他一陣陣燥熱。
“公主，”他悶聲開口，手擋著賀傾城往他身上爬的動作。
賀傾城不知怎么回事，動來動去，就是往他的身上貼。
他皺眉，手環住賀傾城的腰，轉過身，把她定在床上，空出一只手來，拍拍賀傾城緋紅的面頰，“公主！醒醒。”
賀傾城皺著眉，氣息不穩，呼吸急促，眼睛卻還沒有睜開。
“公主，醒醒！”首輔使勁捏了捏賀傾城的臉，白凈的沒有半分瑕疵的臉，紅了。
“干嘛？”賀傾城撇嘴，手用力一推，張開眼，從床上坐起來，瞪眼看著被她推到一邊的首輔，怒氣沖沖。
這下，公主是真的醒了。
“你竟然打我？”賀傾城感覺到疼，捂著臉，眉眼間涌起委屈，眼底肉眼可見的濕潤，“你在夢里竟然都要打我，你這個奸臣！”
說完，還不等首輔分辯一句，賀傾城拿起枕頭就往首輔身上打，毫不留情。
首輔眨眨眼睛，沒反應過來，就這么硬生生的挨了一枕頭。
賀傾城這樣揮舞著枕頭，首輔原是要用手擋一下，但想了想，最后還是放下了手。
賀傾城下手挺重的，枕頭打在首輔的身上，也是真的響，但首輔不僅不反抗，甚至微微勾唇，臉上帶笑。
“你笑什么？”終于，賀傾城累了，放下枕頭，氣喘吁吁的瞪著首輔。
首輔揚眉，問，“你現在是在做夢？”
賀傾城齜牙咧嘴，盯著首輔，“怎么了？你還不準我做夢嗎？要不是做夢，我敢這樣打你？”
首輔淺笑，一只手按住枕頭，一只手朝著賀傾城抬起來
“干嘛？”賀傾城瞇著眼，迅速避開，“你又想打我，是不是？”
首輔把手往賀傾城的頭上一按，揉了揉，“傾城，你怕我？”
聞言，賀傾城斜眼看他，冷哼，“我能不怕你嗎？你對我做過什么，你自己心里知道。”
“做過什么？嗯？”首輔起了玩味的心思，慢慢的靠近賀傾城。
賀傾城沒有意識到危險，瞪著他，眼皮一翻，“你罰我抄經書，關禁閉，天天對我擺那一張臭臉，這些……”
話還沒有說完，賀傾城被首輔堵在床角。
“你干嘛？”見狀，賀傾城閉了嘴，皺眉看首輔，“說話就說話，你靠那么近干嘛？”
首輔的手臂圍在賀傾城身邊，淺笑，“你現在不是在做夢嗎？”
他溫熱的呼吸一下一下的噴在賀傾城的臉上，賀傾城眨了眨眼睛，迷茫的看他，“所以呢？”
“夢都是假的，”
說完，還不等賀傾城反應過來，他就堵上了賀傾城微張的嘴。
很軟很甜。
空氣有一瞬間的停滯。
“我靠，你干嘛？”
賀傾城反應過來，急了，狠狠推開首輔，瞪著眼睛，抄起枕頭就又要來一頓暴打。
首輔用手虛虛攔住枕頭，眉眼間是寵溺的笑，“剛才是對你的懲罰。”
“懲罰？”賀傾城整張臉都皺起來，嫌棄吐舌，“還不如罰我抄寫。”
首輔揚眉笑，忽悠著賀傾城，“夢是假的，所以你打我，我也不反抗，所以這樣懲罰你。”
賀傾城眼皮一翻，“可得了吧，你就是想占我便宜。”
首輔點頭看著賀傾城，含笑，“嗯，我是想占你便宜來著，一直都想。”
賀傾城撇嘴，冷哼，“你簡直為老不尊！”
聞言，首輔瞇了瞇眼，盯著賀傾城。
賀傾城看了他一眼，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之后，趕緊跳下床就要跑。
首輔長手一伸，把賀傾城圈在懷里，在她耳邊吐氣，“老？嗯？你是不是對老這個字有什么誤解？”
賀傾城在首輔的懷里掙扎，叫喊，“你比我大了十歲，還不老嗎？”
“而且，”賀傾城不怕死的繼續說，“你還是我的老師，”
首輔聞言，發笑，“那你怎么不說，我是你的夫君？”
首輔的話剛落音，賀傾城一怔，捂著嘴，急促的打著首輔的手。
“怎么了？”首輔疑惑，剛松開手，賀傾城趕緊跑下床找地方吐。
十分急切。
好半天，找到地方，她蹲下身子，松開捂著嘴的手，整個人劇烈顫抖。
吐完，賀傾城眼眶泛紅，首輔皺眉遞了一杯水給她。
她接過去，漱口。
“舒服點了嗎？”首輔過去幫賀傾城順了順背。
這是藥性發作了。
賀傾城頭暈乎乎的，眼睛不住的眨動，有眩暈之感，聲音虛弱，“沒有，頭好暈。”
首輔看著賀傾城，打橫將她抱起，安穩的放在床上，“等你醒來了，就好了。”
賀傾城吸著鼻子，眼睛泛紅，“頭真的好暈。”
頭很重，呼吸也不暢通，頭暈目眩，天旋地轉。
“沒事，乖，睡醒就好了。”首輔眉眼間涌起寵溺和擔憂。
賀傾城微微張眼，眼神迷離，撒氣似的，“都怪你讓我吃胡蘿卜，我都說不喜歡了。”
首輔輕輕拍著賀傾城的被子，聲音柔緩，“好了，你不愛吃，我以后不逼你吃。”
賀傾城不依不饒，“你以后也不能罰我抄書，面壁，禁閉了。”
頭很暈，但是要趁機提條件。
“好。”首輔淺笑，“你乖乖的，我就都依你。”
他對她，一向是很寬容的，只要乖乖的呆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