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回驚喜的旅途【王秀逼劉吐真心,月兒計取寄奴心】
詩曰:
世間皆言緣分妙,由來美人愛英豪。
若得功名立廟堂,自有珠玉為之笑。
話說郁州之戰,再一次大敗孫恩之后。劉禹的能力幾乎在北府軍之中快要達到封神的地步。劉牢之數次通信孫無終,言說孫無終的慧眼識英才。而劉牢之也為自己手下有如此大將而深感欣慰。
在郁州大破孫恩的劉禹也理所當然的接到了來自朝廷的褒獎,在何無忌和劉敬宣的建議之下,由劉牢之出面上表朝廷,請求將朱齡石的水軍交與劉禹暫時節制。桓玄自然是樂得輕松,既然自己的荊州水軍在手,也就不必再讓曾經效忠于司馬元顯父子的水軍在面前礙眼。這個順水人情也就在情理之中送給了劉牢之。
命令下來之后,已然有著一百艘戰船的劉禹在擊滅了孫恩之后,又繳獲了大小船只二十余艘,加上俘虜的賊寇嘍啰,自然是在王秀的建議之下挑選精壯充入軍隊。擅習水性的人則被編入朱齡石所領導的水師。
從此,劉禹竟然擁有馬步軍八千余人,水師四千人,共計近一萬三千人。面對人數過萬的部眾,劉禹的野心并沒有太大的膨脹,而王秀的心思卻是起了變化。
這日,劉禹正在營中安坐,王秀卻是慢慢走了進來,行禮之后,劉禹請其坐下,王秀沉默不語,劉禹疑惑地問道
“先生何事啊?”
“牧之有一事托我問問將軍!”
“何事?”
“將軍如今羽翼漸豐,可否有取代晉室之意?”
此言一出,劉禹大驚失色。急忙看看帳外,說道
“先生慎言。當今天子暗弱,但遠非我等實力可與之抗衡。況且世家大族環繞廟堂,覬覦晉室帝位,實乃大禍!”
王秀則是毫不在意地一笑,說道
“明公認為當今桓氏家族可否會保晉室無虞?”
劉禹聽罷,沉默片刻,說道
“怕是有覬覦帝位的心思!”
王秀哈哈一笑說道
“那就是了!若是桓玄篡位,明公又當何以自處?”
“此話怎講?”
“明公是要做晉室的忠臣呢?還是做他桓家的忠臣?”
說完,王秀一臉平靜地看著劉禹。只見劉禹面色為難,思慮良久才說道
“先生有何高見呢?”
王秀搖搖頭說道
“這得看明公如何想?”
劉禹嘆息一聲說道
“忠于晉室吧!”
王秀點點頭說道
“那好,明公的意思我明白了。告辭!”
說著王秀起身要走,劉禹急忙拉住王秀問道
“先生何處去?”
王秀微微一笑看著帳外說道
“自然是歸隱山林,閑云野鶴!”
劉禹有些著急了,拉著王秀又坐下,說道
“先生這是為何呀?是我劉德輿哪里做得不好嗎?怠慢了先生?”
王秀搖搖頭說道
“明公待我如上賓。不曾怠慢!”
劉禹這下算是明白了王秀是什么意思了,當即看看帳外,確認無人之后,嚴肅地問道
“先生與牧之到底是何意?”
王秀淡淡地說道
“擁立新君!改立新朝!”
劉禹聽罷,也不再沉默,耿直地說道
“先生,可是以我現在的實力,依舊是只能附于總帥之下,難以速成大事啊?”
王秀突然一臉兇惡地說道
“我何時講過要明公速成大事?”
劉禹被王秀突如其來的這一下,嚇得不輕。有些驚懼地問道
“牧之與先生到底要德輿如何做?”
王秀惡狠狠地說道
“牧之生性謹慎又事無巨細,乃明公之蕭何也!我王秀雖不比張子房,也自認為有陳平、賈詡之才。況其部將檀道濟、胡幡、沈典之輩,我細觀之,皆有許褚、夏侯惇、張遼之勇略。明公若是有曹孟德之心,我等定當竭盡全力輔佐明公。明公若是想學那袁公路,那就恕在下難以奉陪了!”
話說至此,劉禹終于是難以掩蓋自己的心思了。說道
“皇帝之位,我何嘗不想。只是目前我該如何辦呢?”
王秀神情又松懈下來,說道
“明公現有馬步軍與水軍過萬,如此實力,想必北府軍內有許多將帥皆是嫉妒明公。郁州一戰,孫賊覆滅不過在彈指之間,明公只需全力剿滅孫賊。建立不世之功,北府軍內自然無人敢與明公抗衡。屆時朝廷必定下詔,加封明公官爵,只要明公繼續裝作忠于晉室,則在道義之上,亦是無人敢指責明公。”
一席話說得劉禹是撥云見日,連忙繼續問道
“那接下來總帥與桓玄可否會有爭執?”
王秀則是一臉嚴肅地說道
“這幾日我夜觀星象,見北面太微星黯淡,總帥怕是兇多吉少。”
劉禹聽罷,心里有些擔憂,說道
“若是沒有總帥,怕是北府軍又得亂斗!”
王秀搖搖頭說道
“我看未必。”
“何以見得?”
劉禹問道。王秀說道
“近來夜月繞霧,纏云顯紅。此乃大兇之兆。且東北之紫斗星、極月星皆是忽明忽暗。恐怕此兇并非總帥一人,北府軍之主將怕是都恐有不測。”
此言一出,劉禹內心十分惶恐,說道
“先生,此言非虛?”
王秀說道
“難說。世間一切之事,皆是天意。凡人哪可逆天命而行呢?”
劉禹聽罷,低頭沉默地嘆息著。王秀接著又說
“不過我看東方紫微星,卻日漸顯亮。假以時日,怕是有新興之將帥,崛起于阡陌之間。”
劉禹抬頭看著王秀。王秀也看著劉禹笑道
“在下告辭。”
劉禹以為王秀又要走,連忙起來準備拉住王秀。王秀卻笑呵呵地說道
“明公,在下要去午睡了。你難道要留我一起睡?”
劉禹聽罷,尷尬地一笑,松開了手。王秀則是一臉輕松地抖抖衣袖,閑庭信步般離開了。
且說朝廷很快就下達了追擊孫恩的命令。劉禹在得到了劉牢之所撥送的補給之后,迅速是集結人馬,南下來到吳郡滬瀆壘以北一百里的淺草灣登陸。
待人馬都是準備完畢,劉禹帶著馬步軍朝著滬瀆壘前進,而朱齡石則是帶著水師繞道滬瀆水前進。
行進至滬瀆壘以北五十里,已然是被劉禹上表為下邳主簿的王秀對劉禹說道
“明公且慢!”
劉禹疑惑道
“兵貴神速!先生有何思慮?”
王秀說道
“雖說斥候所探,賊寇在滬瀆壘。但以孫賊秉性,絕不會在滬瀆壘聚集重兵。滬瀆壘城小且破,根本難以招架我軍。”
劉禹說道
“那賊寇聚集吳郡?”
王秀搖搖頭說道
“吳郡西靠太湖,北近京口,南接吳興郡。孫賊定不會選擇吳郡。”
劉禹隨即說道
“先生之意是,賊寇既然來自海上,定然是要在近海之地聚集,如此一來則是進可攻,退可守?”
王秀點點頭。劉禹說道
“那就是海鹽了。”
說完,檀道濟進言道
“如此,則我等應該繞過滬瀆水直取海鹽。出其不意,直搗賊穴。”
王秀哈哈大笑說道
“正是如此!”
劉禹隨即命令道
“命檀韶、臧熹帶領三千精兵,進攻滬瀆壘。傅弘之帶五百弓弩手策應。命沈典帶領一千精騎,速速繞往海鹽西面布防。堵住賊寇向西逃竄之路。胡幡帶領陷陣營為先鋒,直取海鹽城。朱齡石繞過中瀆水,秘密潛往海鹽東海岸,防止賊寇乘船東遁。剩余人馬跟我圍攻海鹽。”
吩咐完畢,眾將皆是遵令而行。
再說檀韶作為主將、臧熹為副將,圍攻滬瀆壘不過三日。賊寇便土崩瓦解,盡數被殲滅。在清掃賊寇留下來的物資的時候。一名負責為賊寇治傷的女子攔住了檀韶的去路。檀韶見狀,仔細觀察之下,只見此人正是張月兒。檀韶驚訝地問道
“姑娘不是家在蒜山嗎?為何會在賊寇營中啊?”
張月兒有氣無力地將自己的經歷說了一遍,檀韶急忙遣人帶著張月兒下去治療。原來,張月兒的父親見三吳地區暫時安定,便想繼續販賣藥材,張月兒不放心父親,便是自己女扮男裝地跟著父親一起出發去會稽,誰知走到半路,遇見潰逃而來的孫恩賊寇,自己與父親一起被抓入營中,為賊寇整藥治傷。但賊寇接連大敗,死走逃亡的人數增多。孫恩為人暴虐,為了控制手下賊寇的質量,竟然減少飯食供給。可憐的張月兒老父親,在挨了半個月的餓之后,一命嗚呼了。留下張月兒獨自一人在賊營里茍延殘喘。辛虧遇見檀韶帶軍擊敗賊寇,自己這才撿了一條命。
檀韶與臧熹簡單地修整了兩天之后,便帶著人馬前去海鹽與劉禹匯合。而此時的劉禹也是一切進展順利。劉禹的威名已然是讓海鹽的賊寇聞風喪膽。不過十余日,海鹽的賊寇便被劉禹擊敗,孫恩帶著盧循、徐道覆等人狼狽退往海上,再加之遭到朱齡石的水師截擊,孫恩幾十萬的部眾如今只剩下幾千殘兵敗將,勉強逃離戰場,回到東海之濱的島上。
眼見自己多年的心血毀于一旦,孫恩望著茫茫大海不由得心力交瘁,一氣之下,跳海自盡了。剩下的賊寇眼見孫恩已死,又紛紛逃去大半。余下的骨干,為了再次能夠聚集人心,便擁立盧循為大良天師,徐道覆為大賢良師,衛襄子為中軍慧師。繼續在東海之濱修整,聚集賊寇,以便隨時能夠再次反攻三吳。
然而大勢已去的賊寇哪能在短時間內恢復元氣呢?孫恩被劉禹逼死的消息傳到建康,朝野上下一片沸騰。劉牢之亦是聲威大震。一時間的風頭快要蓋過桓玄。
卻說大勝之后的劉禹,奉命駐扎在海鹽。劉禹一遍修筑城池,一遍招攬流民,分配給無主的土地,令其耕種休養。一時間,海鹽作為一個地廣人稀的破碎之地,竟然又恢復了生氣。
一日夜晚,劉禹正在屋內批閱軍報,與王秀、檀道濟等人商議完軍機要事之后,已是深夜三更天。其他人告辭之后,卻聽得門外有人求見,叫進來一看,來人正是負責照顧張月兒的丫頭。劉禹好奇問道
“桃花,深夜來此有什么事嗎?”
桃花深施一禮,又有些急切地說道
“將軍快去看看小姐吧!”
劉禹問道
“月兒姑娘出什么事了?”
桃花說道
“姑娘最近總是做噩夢。深更半夜總是被嚇醒。說是看見自己的爹在陰間受苦。而自己卻在這里錦衣玉食,整日是連飯都吃不下。消瘦了許多!”
劉禹大驚說道
“此事為何不早點跟我說啊?”
桃花說道
“小姐說將軍日理萬機,不讓奴婢跟將軍說。怕是耽誤將軍的軍機大事。近幾日奴婢看小姐越發地消瘦了,不得已才冒死來驚擾將軍。”
劉禹急切地說道
“走,去看看她!”
說罷,劉禹便跟著桃花來到張月兒的住所。進得門來,只見屋內光線暗淡,劉禹走進去幾步呼喊張月兒的名字。也不曾有人回應。正當此時,桃花卻是在屋外將門關上,又加了鎖。劉禹更是疑惑,喊道
“桃花,你這是干什么?快打開!”
此時,張月兒的聲音卻響起說道
“將軍,不必驚慌。”
劉禹轉頭看去,只見屋內忽然亮了起來。張月兒舉著一支蠟燭,發出微弱的燭光。來到桌子邊,只見上面擺著一些下酒菜。張月兒將蠟燭放在桌案之上,過來拉著劉禹的手來到桌案邊。劉禹問道
“桃花不是說你......”
話音未落,張月兒伸手堵住了劉禹的嘴。劉禹只覺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涌進鼻子,再仔細一看張月兒,穿著白色的透明素禪紗衣。整個胴體若隱若現。身材肌膚在燭光的映照之下,顯得是夢幻而誘人。張月兒說道
“將軍是大英雄,來到這屋子里。各路神鬼自然都是要避讓。我也就好了。”
劉禹面對張月兒曖昧的語氣,是整個人都要飄起來了。如同沉浸在花香的浴池之中,筋骨酥軟無比了。
說著,張月兒舉起酒杯就要給劉禹敬酒。劉禹有心躲開,卻是一點也移不動腿。只能是呆呆地看著張月兒將酒喂到自己嘴里,然后木訥地吞下。就這樣幾杯之后,張月兒看劉禹沒有反抗,便自己將酒喝到自己嘴里,慢慢地親上劉禹的嘴唇,用舌頭撬開劉禹的牙齒,香唇輕啟,將自己嘴里的酒緩緩送進劉禹嘴里。劉禹面對如此美人,早就是氣血上涌,直到此處,才突然清醒過來,連忙躲避不及地說道
“月.....月兒姑娘,不可!不可!時間不早了,我.....我....”
誰知張月兒竟然是一臉哀怨起身走到一遍的臥榻之上趴下抽泣了起來。劉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是繼續問道
“月兒姑娘.....我....我”
張月兒哭哭啼啼地說道
“我知道我配不上將軍。但將軍救我兩次,我都無以為報。如今爹爹被賊人所害,我一個弱女子,將軍若是不收留我。我該怎么活啊。”
劉禹連忙解釋道
“月兒天生麗質,美貌無雙。我劉禹又怎么會.....”
話音未落,張月兒又坐起身看著劉禹,梨花帶雨地問道
“將軍真的覺得我好看?”
劉禹沉默片刻,點點頭不說話。再觀張月兒,是長發及腰,幾縷青絲跌落額前,又加之哭泣之后,更顯柔弱媚態。見劉禹一時語塞,張月兒突然沖過去保住劉禹。劉禹只是覺得懷里像是闖進來一塊胭脂海綿,柔軟香溢。
劉禹垂眼看去,張月兒長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劉禹,眼里滿是愛慕哀怨。身體健康,心智正常的劉禹再也忍不住了,對著張月兒的嘴唇便是深吻下去,胡亂接下自己的衣衫之后,便纏綿在了一起。
一夜無話,待到翌日晨曦。劉禹從桃花的呼喊聲中醒來。只見自己赤身裸體地躺在張月兒身邊。劉禹掀開被子起身,只見床單之上,一抹鮮艷地紅色赫然醒目。突然明白過來的劉禹轉身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張月兒,不由得更加憐愛。
桃花在門外喊道
“將軍,檀韶將軍遣人來請將軍商議要事。攪擾了將軍,還望恕罪!”
劉禹起身穿好衣服,臨走之時在張月兒的臉上輕輕親了一口,開門便出去了。待劉禹走遠,桃花走進屋來。只見張月兒不知何時醒來的,看著窗外劉禹的背影,對著桃花是狡黠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