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上鑲嵌的結界憑空消失了。
他們猜測是妖龍撞柱時誤將推拉器扳到了另一側,現在推拉器毀了,這結界就算是完全破開了。
可是這地海角若真是道門,怎么他們進門后周遭景象沒有絲毫改變。
余昶明向他們告知了黑影的事,并猜測黑影是沖他而來。之前他從法場被段青卓截救,一路從懷石城到京都又到了無涯州,一直納悶怎么要害他的人怎么遲遲沒有繼續動手。
按理說早點除掉他這個心頭害是迫在眉睫的事,可阮如媚那兒沒有動靜,生死不明的管家也沒有出現,余昶明幾乎以為這兇手要放過他了。
如今黑影出現倒好,叫他以后不用再提心吊膽地生活。兇手害怕他重回懷石城查出真相,他偏偏要修煉自身,等真正有了能力,光明正大地回到故土,為父、為母報仇!
四人在地海角周圍找尋良久,都沒有發現現在站著的這塊地方和石門對面的有什么區別。
“要不我們往前走走,一直留在原地也發現不了什么。”柳云嵐提議道。
得了其余三人的同意,他們開始往山林的更深處去。果然,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身邊的景色開始有了明顯的變化。
雖然一直是山野樹林,但這土壤的濕潤程度和樹木的種類卻和石門對面的大有不同。
他們之前所住的客棧在無涯州的中部地帶,屬于內陸地區,氣候比較干燥少雨,故而土壤顏色偏黃、帶有沙石,樹木也以耐旱、易儲水的樹種為主。
但現在一路所見,土壤顏色顯然變深了,屬于黃棕色,甚至出現了橙紅色的泥土,泥中的沙石成分也少了很多。
樹木的種類開始變多,出現了一些沿海地帶才會有的樹種,而無涯中部干旱少雨,這樣的植物絕對不能長期存活,如此的氣候景象,倒像是無涯南部沿海被海水沖起來的平原地帶——也就是州府所在。
這種改變不是隨著他們的行走路徑慢慢產生,他們總共才走了十幾里的路,不可能有這種像跨越兩個城市般自然風物的改變。
如此幾乎是顛覆性的改變,所以就算眾人沒有特地去觀察,也能很自然地發現這種現象。
“既然泥土和樹木都有變化,是不是說明我們已經進臨淵妖道里面了!”趙崇舟這話不是問句,而是激勵性的肯定。
他想象中的臨淵妖道是那種妖魔橫穿街道、路面尸骨覆蓋的樣子,就像是被惡鬼鎖去地獄走的那種陰曹路,如今發現和普通地方沒有什么兩樣,真是喜不自勝。
另外三個人沒有給出肯定的回答,卻也并不否決趙崇舟的話。畢竟四個人此前誰都不曾從道門進過臨淵妖道。
“誒,你不是說過之前在御林場執行任務時,從裂縫進入過臨淵妖道,和這里的景象可是相似?”余昶明突然回憶起當初兩人在懷石城山中竹林里的對話。
段青卓搖頭,“完全不像。可是臨淵妖道這般大,哪能是處處景象都一致,所以我也沒辦法肯定。”
“不停走下去也不是辦法,這天都快黑了,我們要想返回客棧怕是不行了,還是盡早找個落腳的地方吧。”柳云嵐說。
他們攔下一個砍柴歸來老樵夫,問了路,得知這附近只有一間可以租住的客棧。
“難道鄉下人長的都一個樣嗎?我怎么感覺這老頭和我們上次碰到的是同一個人。”趙崇舟納悶道。
柳云嵐也覺得這人樣貌熟悉,但也可能就是如此巧合,世間有兩個模樣相似的人讓他們都碰到了。
而且樵夫打扮大多類似,可能是他們記錯了樣子,一個人起疑心就讓大家都這么懷疑,轉念一想也就不值得趙崇舟這么大驚小怪。
直到找到那老樵夫指路的客棧,他們才發現自己的起疑并不是毫無來由的。
眼前的客棧修建在一棵參天老樹下,客棧破敗老舊,那樹卻直通云霄,枝干上仿佛還有巨龍盤旋其上。主間屋子的門堂上赫然掛著寫有“無涯客棧”四個大字的牌匾。
四個人大眼瞪小眼,都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還是段青卓比較鎮定,率先走進客棧中,在剛踏入門坎的時候,卻被慌慌張張出來倒污水的店小二千乘撞上。
污水弄臟了段青卓的衣服,水盆落到地磚上,水灑了一地,漫進墻縫。
“客官,對不起!我實在不是有心的,我將這衣服洗好了給您送過去,只求您別怪罪。”連千乘所說的話都和之前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