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豪放的辦案方式
“薇竹,你是怎么知道你小姨在這老牛灣的?”午飯過后,楊一慎鄭重把陸薇竹請到客廳,開始了正式的交談。
陸薇竹微微一笑說道:“父親早就查到姨夫和小姨在這老牛灣了。不過你放心,父親特地關照過了,沒有跟我外公說,他們不會來找您們的。”
“那你這次來是...”楊一慎問道。
“我就跟您直說了吧。”陸薇竹早就看出了楊一慎的戒備,索性開門見山道:“我是為了小倉山潛伏的北狄而來。我本在邊關監軍,后拿到一封北狄的情報,說是有一批北狄人悄悄的潛入了小倉山,似乎為了一個十分重要的東西,于是我想過來查探一下,正好還能和小姨敘敘舊。”
“監軍?”楊一慎疑惑道:“你一個姑娘家,朝廷派你來監軍嗎?在三邊總督方一煥處?”
“是的,我父親向圣上提議的,派我監軍,做個歷練。”陸薇竹說道。
“你父親他...”楊一慎欲言又止,想問一下陸禹的近況,卻又不想露出太過關心的感覺。
陸薇竹知道楊一慎想問什么,直接道:“我父親現在是兵部尚書兼武英殿大學士。所以能向皇上舉薦我做監軍。”
楊一慎心里咯噔一下,滿心不是滋味。他想到少年之時,和陸禹一起進學,感情雖篤,卻互相誰也不服誰,經常一起爭論。現在陸禹已經入閣了,成為了閣部大人,而自己卻是老牛灣鎮的一個小郎中。想到這里,他心里一陣黯然,控制不住的泛起了一陣酸意。
“哼。”楊一慎面色一沉說道:“陸禹這廝,著實無情,竟把自己的女兒至于這種險地。”
韓智聽了,輕咳一聲說道:“師父慎言,人家女兒還在這里坐著呢,你就編排人的不是。”
陸薇竹哈哈一笑,對楊一慎說道:“我父親來時已經交代我了,說姨夫是個十分傲氣之人,而且你倆政見一直都有不合,所以一定會說他的壞話,讓我不要介意。他既然交代我了,我肯定不會生氣的,姨夫你可以放心吐槽他。”
楊一慎一聽這話,面色更黑:“我有說錯嗎?他陸禹天天喊著軍國大義,背地里卻對高官曲意逢迎,將厚黑之術發揮的淋漓盡致。現在竟要讓女兒身犯險地來鞏固自己的勢力。簡直太無情了。”
陸薇竹正色道:“父親那是心懷蒼生,他深知只有牢牢把握住權柄,才能以一己之力掃清這塵世間的污濁,還大鴻朝一個海清河晏。”
楊一慎聽到這里,無話可說,也意識到剛才自己有些失態。大廳中頓時陷入了一種異常尷尬的沉默。
韓智心里暗暗納罕,他知道師父平時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形象,此刻卻為了陸禹口吐尖酸刻薄之語,看來這個陸禹在他心中的影響是非常深遠的。
他連忙轉移話題道:“陸大人既然也為調查小倉山而來,那有沒有什么發現?”
陸薇竹搖搖頭說道:“沒有什么特別的發現,只發現北狄在小倉山深林之處竟有窩點。似乎在采掘什么東西。而玉陽作為方一煥的特使,也來小倉山之后,北狄就偃旗息鼓,任由玉陽行動。然后坐收漁翁之利。而玉陽也確實沒讓他們失望,他似乎知道小倉山里面的東西是什么,只用了幾天的時間,就挖掘出三個玉片。”
韓智聽到這里,從懷里掏出一個玉片說道:“是這種的嗎?竟然有三片?”
陸薇竹點點頭:“有兩片已經被他們搶走了。”說著轉頭對楊一慎問道:“姨夫知識淵博,見多識廣,知道這種玉片是什么東西嗎?”
楊一慎沉吟道:“似乎和昆侖玉是一種材質,但是卻比昆侖玉更加溫潤。”
“您的意思,就是不知道咯?”陸薇竹不客氣的說道。
楊一慎只得點點頭,問道:“薇竹莫非知道這個?”
陸薇竹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相信我父親一定知道。”
“哼。”楊一慎忍不住說道:“我不知道的東西他也不會知道的。”
陸薇竹有意要氣楊一慎,笑道:“鴻都洛陽的藏書可比這里多,父親一定能查的出來。”
韓智看兩人為了陸禹斗嘴,心里暗暗好笑,說道:“那既然有三片,北狄和梁大人那邊應該還有兩片了,不管這是什么,落在他們手里終歸都是非常危險的。陸大人準備這么辦?”
“很簡單。”陸薇竹傲然道:“擒拿梁仲誠入京,將這個通北狄的漢奸千刀萬剮。”
“那你打算怎么做?”韓智聽陸薇竹的口氣,似乎是胸有成竹。
陸薇竹說道:“得先找到梁仲誠通敵的證據。我們昨晚說的全都是推論,做不得準,而且刺客全都是北狄的人,跟他梁仲誠并沒有任何牽扯。衙門里面也不知道誰是梁仲誠的心腹,所以目前來說梁仲誠做的滴水不漏。”
韓智沉吟道:“柳葉街有一個北狄的商隊,是來做互市的,是否北狄的戰士會隱藏在這個商隊里面。”
陸薇竹搖搖頭:“那個商隊我們早已摸清了,跟小倉山的北狄沒有關系,梁仲誠也不會蠢到把暗網安置在這么明顯的地方。”
“那可不好辦了,這梁仲誠果然老奸巨猾,他殺害玉陽道長的時候,總能留下點痕跡吧。”韓智皺眉說道。
“這我也想過了,不過現在這不是我們操心的事情。總督方一煥可不是省油的燈,他的特使死了,他一定會派人來調查的。我作為監軍一員,不便介入到他的事情里面。所以玉陽的案子就由方一煥自己查吧。”陸薇竹說道。
“那我們現在能做什么?”韓智問道。
“很簡單。”陸薇竹盯著韓智,眼睛里神采奕奕:“以你我的身手,反客為主,夜探知縣府邸。”
“啊?”韓智愕然道:“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貿然去,萬一被抓住了不好說啊,他一句話我就得進南監。”
“放心,還有我在,如果被發現我就亮明身份,我是正五品,他是七品,能奈我何?”陸薇竹擺擺手說道。
“你們羽林衛辦案都這么豪放嗎?”韓智有些迷茫。
陸薇竹揶揄道:“怕啥嘛。姨夫如此大才,教出來的徒弟,去趟縣衙還不是輕松隨意?”
說著,陸薇竹回頭看向楊一慎。那嘲弄的表情,讓楊一慎有一恍惚間覺得是陸禹本人坐在這里,正在用睥睨的眼神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