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修澤傾身，在甘棠的臉頰上落了一個吻。

　　他的全身微涼，唯有那處的溫軟熱得發燙。

　　不同于上一次被人強吻的羞憤，現在的她幾乎失去了一切知覺，只有臉頰處尚有一絲觸覺。

　　祝修澤的唇好軟。這是她唯一的感覺。

　　他明明已經離開她的臉頰，她還愣在那里遲遲回不過神，胸腔里的那顆心重重地跳著，像有一匹脫韁的野馬在橫沖直撞。

　　砰，砰，砰。

　　甘棠連呼吸都忘記了，只愣愣地聽著自己的心跳。

　　祝修澤輕笑一聲，拉回她的思緒。

　　“你干嘛？”

　　祝修澤挑眉，“現在有答案了嗎？”

　　他的這種做法算不上君子，最起碼在她這里算不上，可她竟然一點也不惱。

　　甚至有點回味？

　　那個答案又重新沖破牢籠，猖狂地占據她的大腦，這次她清晰地聽到了那個聲音。

　　那個聲音說，喜歡他。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甘棠偏著頭思考，曾經相處的畫面一幀幀閃過。她驚訝地發現，她對他的心安和依賴，好像完全來自于本能。

　　她張口，問出心中疑惑，“我們以前見過，對嗎？”

　　剛才祝修澤身上的低氣壓已經完全消散，他滿足于甘棠此時的反應，說話間眉眼不自覺染上溫柔，“下次告訴你。”

　　他抬手輕輕撫摸著甘棠的發絲。

　　甘棠皺眉。雖然她喜歡他，但她還是偏開了頭，“祝修澤，這樣不道德。”

　　祝修澤無所謂地收回手，溫和又霸道地宣誓，“終究會是我的。”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落下，傳過來李詢瑾的聲音，“開門。”

　　甘棠下意識地往身邊去看，已經空無一人。她走過去，打開門閂，外面的風雪飄進來，迎了甘棠一臉。

　　她恭敬地行禮，“陛下。”

　　“起來吧。”

　　她起身，目光卻落在了院子里。地上已經落了一層薄薄的白色，卻積不住，有些泥濘。甘棠收回視線，抬眼看向李詢瑾，他的頭發上掛著些雪花，臉色異常蒼白。

　　“怎么？不讓朕進去嗎？”他勉強地擠出一個微笑，在漫天雪花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蒼涼。

　　甘棠側開身子，讓他進去，低眉答，“不敢。”

　　屋子里沒起爐子，氣溫有些低。他轉身看向身后的甘棠，見她衣服并未多添，忍不住多嘴，“宮女呢？怎么不起爐子？”

　　甘棠拿起桌上的茶壺去燙茶，給李詢瑾倒了滿滿一杯，只是這一絲溫暖還不足以驅趕長寧殿的冷清。“陛下先喝茶吧。”一個棄妃，奢望什么伺候的宮女。

　　李詢瑾沒再開口，呷了一口茶。升騰起來的霧氣模糊了他的輪廓，襯得他整個人渺遠疏離。沉默了良久，他才開口，“朕同意了。”

　　甘棠沒反應過來他這句沒頭沒腦的話，遲疑了一瞬，“什么意思？”

　　李詢瑾看著她，無比認真，用著低沉哀傷的調子，慢悠悠地又重復了一次剛才的話，像是在下定決心，也像是一場告別，“朕同意了。”

　　她覺得他有些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