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什么事情了?”
布莊老板聽到異響,火急火燎地從屋內走了出來。
“滾開!”
陳漁扔掉信封,朝長劍怒喝道。
“你這人……”
布莊老板以為陳漁在罵他,當即便要跟他理論一番,但被繆歌推回屋中。
地上的那柄血紅長劍興許是感覺到了陳漁的憤怒,本能地發出嗡鳴聲,似要與陳漁一較高下。
陳漁察覺到自己被瞎眼老頭玩弄于鼓掌之中,心頭上的一團火正愁沒地兒撒呢,眼見這血紅長劍有對拼的意思,雙目立刻就變得漆黑無比。
一旁的繆歌感受到了陳漁身上隱約發出的煞氣,嚇得咽了一口唾沫。
他躲到一邊,正要打算好好看看陳漁是如何去對付這龍虎山那位火藥罐子的本命飛劍。
卻見血紅長劍咻地一聲飛向高空,往數十里外的龍虎山飛去。
繆歌遺憾道:“張靈風這小子啥時候脾氣變得這么好了?祭出本命飛劍就為了過來給你下封戰書?好歹跟你過兩招,試探試探底細啊!”
陳漁伸出左手,食指對著繆歌輕輕一點,旋即一根大腿粗的藤蔓便朝他沖去!
電光火石間,繆歌被撞飛數米遠,口中嘔出了一口鮮血。
陳漁冷聲道:“對待朋友,我坦蕩如砥,對待敵人,我絕不留手。
而對待想要利用我的人,我更是毫不留情,因為對付這樣的人,往往要比純粹的敵人難得多?!?p> 繆歌有苦說不出,干脆直接躺在地上,生無可戀道:“我確實打不過你,但我的血妖很特殊,你未必就能殺得了我。
更何況,利用你的人是那老頭,你朝我撒氣有啥用?而且說到底,咱倆其實都是被他利用的人?!?p> 陳漁面無表情道:“柿子要挑軟的捏,你肯定隱瞞了很多東西,你當然可以選擇不說,但我也可以選擇直接動手?!?p> “不管你信不信,”
繆歌慢慢爬了起來,坦然道:“我確實不清楚他到底要利用你做些什么,或許是借刀殺人又或許是其它事,但起碼從目前來看,你是受益者,難道不是嗎?”
陳漁不置可否。
確實如繆歌所說,他平白無故得到了瞎眼老頭的勸阻,還有一枚妖果。
“陳漁兄弟。”
熟悉的聲音傳到他耳中。
陳漁轉過頭,看見一道魁梧的身影正抱著個襁褓朝他緩緩走來。
一時間,百感交集。
他收回藤蔓,向斷臂的糙漢子笑吟吟道:“鐵刀兄?!?p> 王鐵刀瞥了一眼坐在門檻上,嘴角還留有血印的“女子”一眼。
心中腹誹這娘們該不會是因為勾引陳漁而被打了吧?
陳漁見王鐵刀沒回話,走上前看著襁褓中的嬰兒問道:“這是誰家的孩子啊?”
“王三月,我家千金?!辈跐h子笑道。
“這才三個多月沒見,嫂子就生了?”陳漁瞪目道:“沒記錯的話,嫂子懷孕才不到四個月吧?”
王鐵刀盯著自己懷里的女嬰嘆氣道:“這件事,說來話長啊。
雖然三月是早產生下來的,但她并沒有什么問題,健康地很。
可憐你嫂子生完她之后,身體就開始不舒服了,現在雙腳已經癱瘓,下不了床了,多虧還有秀花姐她幫忙,我才能趕來找你。”
陳漁將王鐵刀拉到布莊內,找了處地方坐下,慚愧道:“我雖然會搗鼓些草藥,但那都是些不入流的丹藥,嫂子的情況十分復雜,你還是得去請大夫來看。”
“當然請了,就連錦州最有名的大夫都花重金請來了,可依舊是束手無策?!?p> 王鐵刀哄了哄嚶嚶啼哭的女嬰,繼續說道:“就在昨夜,有位瞎了雙眼的老先生找上門來。
說你嫂子是因為被三月的早產反噬了,這才落下的腿疾,必須要還春丹才能治好。
我向他打聽如何取這還春丹,他便讓我來找你,說只有你能夠取得。”
聽王鐵刀的口吻,陳漁確信他口中所說的瞎眼老頭便是天機閣老閣主無疑了。
‘這家伙要開始利用我了么?”
他皺眉道:“他說只有我能取得?”
“是啊!”
糙漢子有些激動道:我聽那老先生懂得頗多,不像唬人,于是便來找你了,他連你在哪都算的一清二楚,你說神不神?”
坐在門檻上旁聽許久的繆歌出聲道:“還春丹乃龍虎山開派祖師張道陵留下的稀世丹藥,千金難求。
你若想要得到,就必須在明日龍虎大會上奪得魁首,這樣便能得到還春丹,除此之外,別無他法?!?p> 王鐵刀察覺到一絲詭異,門檻上這位女子的聲音怎如此粗糙?
陳漁沒有遲疑,向糙漢子開口道:“放心吧,我保證將那還春丹取來?!?p> 本該興奮的王鐵刀此刻卻猶疑道:“龍虎大會?奪得魁首?這會不會很危險啊?”
“當然危險!”
繆歌如是道:“龍虎大會表面上是龍虎山為門派弟子之間的切磋而操辦起來的大會,但里頭的水可深著呢!
奪得魁首的獎勵很誘人,十分誘人!
但自龍虎大會以來,從未有其它門派奪得過魁首。
原因很簡單,龍虎山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只允許門下弟子可以下死手,若其它門派敢下死手,絕對是出不了龍虎山山門的。”
說到這里,繆歌不屑地嘲諷道:“有了這條規則,其它門派自然舍不得門下弟子送死,所以向來都是點到為止?!?p> 陳漁雙目微瞇道:“便是如此,其它門派也仍要參加嗎?實是為何?”
繆歌回答道:“當然參加,只要他們識趣些,參選的弟子不僅能得到一些磨煉,還能獲取一點獎勵?!?p> “老子不同意!”
王鐵刀站起身,對陳漁道,“如果得到還春丹需要你去冒這么大的生命危險,別說我不愿意,你嫂子知道了,也絕不可能答應?!?p> 陳漁微微一笑,深藍色的雙眸閃爍出青色的詭異光芒,從容自若道:“何懼之有?!”
……
——
一處幽暗的峭壁上。
瞎眼老頭端坐在地,雙手撫琴,對著涯下滾滾浪濤打趣道:
“是啊,誰會將一言不合就大開殺戒的火藥罐子與五百年前溫潤如玉的張道陵聯系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