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悠悠,路悠悠,隱隱遙山天盡頭,著酒行行滿袂風(fēng)。草枯霜鶻落晴空。銷魂都在夕陽中。
昭通城通往城外的官道上,四道身影在夕陽的斜照下拉的老長。
“肖公子,你跟著我們干嘛?”
“這官道只許你們走,不許我也走?”男子一身白衣,容顏出眾,在四人中格外顯眼。
“可是你就是在跟著我們啊,其他人早走了。”小昭不服氣反駁道。
“通往國都的官道只此一條,我不著急趕路,不可以嗎?”語氣無賴,可那張臉說出來又讓人無從反駁。
“你也去豐澤城?”
“小昭!”姚寬低喝出聲,不滿小昭隨意透露出他們的行程。
可愛嬌俏的少女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羞愧地吐了下舌頭,不安地看了看旁邊男裝打扮的姜靈,易容過后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臉上看不出生氣的跡象,她才放心。
“哦?原來我們同路。”嘴角上揚(yáng),看的人心情愉悅。
“誰跟你同路,大路一邊,各走各的。”姚寬警惕地看著他。
“你家公子救了我,這世上最麻煩的便是人情債,你們金銀財寶和美女都不要,難道只是樂善好施?”
“不行嗎?”
“菩薩心腸,肖鈺佩服。”語意調(diào)侃,倒無惡意。
“你......”姚寬正要說什么時,察覺到什么,動作敏捷地閃身,將姜靈拉到路邊。他們剛剛站立的地方,掠過一支飛鏢,釘在官道兩旁的樹干上。官道靠山體一側(cè)的樹叢中閃過幾個身影,姚寬撂下一句“留在少主身邊”便追了上去。
“小心!”
肖鈺雙手環(huán)胸,倚靠在樹干上,稱贊道:“輕功了得。”
“肖少俠不去看看?”
“沒興趣,那幾個人明顯不是他的對手。”肖鈺看了一眼相貌普通,身形瘦弱矮小的姜靈,“比起那幾個人,我對你們更感興趣,一個年紀(jì)輕輕如此醫(yī)術(shù),一個輕功了得,江湖中怎么沒聽說過哪個門派的弟子有如此成就。”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少主,阿寬不會有事吧?”
“他們倆個是你的家仆?”
“肖公子好興致,這夕陽快要落山了,不趕到下一個驛站,可就要露宿街頭了。”答非所問,明晃晃的逐客令。
肖鈺沒生氣,反倒輕笑出聲,“多謝提醒,先走一步。”還真像是看熱鬧忘記了時間般。
待他走后沒多久,姚寬回來了。
“我追到半山腰,他們有人接應(yīng),交手時我發(fā)現(xiàn)他們訓(xùn)練有素,擔(dān)心是調(diào)虎離山計便沒有繼續(xù)追下去。”
“嗯,還是小心為上。沒受傷吧?”
“他們傷不了我,就是人多難纏。”
“少主,我們才出谷幾日,怎么就得罪人了呢?”小昭問道。
“肯定是在奪寶大會上下毒的那個惡人,你們少主救了那些武林人士壞了他們的事。”
姚寬點點頭,“看來這次的飛鏢是警告,也是想試試我們的實力。”
“算了,人怕出名豬怕壯。已經(jīng)當(dāng)出頭鳥了,要打打吧。”
“少主你真心大。”
“沒辦法,做都做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少主這些話你都是在哪本書上看的啊,我怎么沒聽說過。”
“那是你書看的不夠多。”
“是么?可長老們也說你說話有時候奇奇怪怪的,對吧阿寬,少主是不是經(jīng)常說些奇怪的話,比如什么笑口常開,好彩........”
夕陽西下,天邊的交際處只剩下最后一片紅光,三個趕路的少年,在通往未知前方的道路上,彼此陪伴。
等他們走到驛站時,天上的夕陽早已換上剛剛懸掛的月色。
昭通城外的驛站最初是朝廷在官道旁設(shè)立的、供驛差歇息換馬的地方,驛站是按馬匹跑一日的距離而設(shè)。近二十年間,來往于昭通城的人越來越多,驛站便多了不少,除了朝廷郵差,往來的行人百姓也可以付費住宿,倒是和普通客棧區(qū)別不大了。
一進(jìn)驛站,三人要了兩個房間,簡單吃了些吃食。姚寬便去了馬廄,想挑輛合適的馬車,可馬廄內(nèi)馬倒是十幾匹,馬車是一輛沒有。
“掌柜的,你們這里沒有馬車嗎?”
“這位小哥,我們這馬車沒有,好馬可有不少,您挑挑看,都是好馬。”
“我看你們這也沒個當(dāng)差的守衛(wèi),馬廄那些馬匹也不怕被人偷去了?”
“不會不會,我們這個驛站是離昭通城最近的驛站,在圣谷山下,偷盜之事少之又少。”
“這是為何?”
“看小哥你年紀(jì)小,不知道吧。這圣谷山雖屬南國,但北國之人也不少,群居雜居久了,也就不好管理了。十八年前圣谷之人現(xiàn)身昭通城。受圣谷恩情者,或隱退江湖人士,就慢慢聚集于此。雖說只是個邊境之城,臥虎藏龍的武林人士不在少數(shù)。在此隱居圖的就是一個安穩(wěn)度日,奸邪小人不敢在此造次。常年平安無事,后來朝廷就索性撤去了大部分的守軍衙差。”
“多謝告知,這是三匹馬和食宿的銀兩。”
“得嘞,謝謝客官,你們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叫我們這些伙計。”
一夜休整,第二日清晨他們下樓,準(zhǔn)備吃完飯上路時,一樓大堂早已坐了幾桌,和他們一樣在此歇腳的客人。
“你們聽說了嗎?在離這不遠(yuǎn)的小樟林,崆峒派此次前來參加奪寶大會的人都被殺了,七八具尸體就在那曝尸荒野,聽說還是路過的樵夫發(fā)現(xiàn)的,嚇得一路尿褲子回的家,可把人都嚇壞了。”
“圣谷山下都十幾年沒發(fā)生過命案了,你們從哪聽的,可別瞎說。”在大堂柜臺后的掌柜怕店里吃飯的客人聽了害怕,影響他做生意,趕緊讓他們別瞎說。
“掌柜的千真萬確,這種事我們怎么敢瞎說。李城主正帶人往那趕呢,現(xiàn)在去還能看看熱鬧。”
“這么晦氣的熱鬧誰愛去誰去,反正我不去觸這個眉頭。死人有什么好看的,還不夠晦氣的。”
“說的也是,這種事還是離遠(yuǎn)些好,省得倒霉沾上。”
“..................”
姜靈一行三人默默聽著,越聽下去越覺得手中的肉包子變得沒有食欲。
“少主,昨天那些人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么一夜的功夫就死在樹林里了呢?”
“看來那下毒之人一招不中還有后招,少主昨日救了他們一次,也還是逃不脫被害死。”
醫(yī)者父母心。姜靈昨日費了好些功夫從鬼門關(guān)救回來的人命,不出一日就又被人奪走,她覺得心里堵得慌,究竟是什么樣的深仇大恨,讓此人這么契而不舍也要殺人。
“我們?nèi)タ纯淳烤乖趺椿厥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