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昶幾乎激動的要哭出來了。
說實話，沐昶其實并不是很懂朱云文的這段文言文，畢竟他打小就以練武為主，平常讀的也是兵書，他的文化水平是有限的。
不過這不妨礙沐昶得知朱云文的真正意思，大明少年不正是說他這個年紀的人嗎？
同時，再一想朱云文今年也才二十五歲！
朱云文的態度，讓沐昶知道自己就算這個年紀，只要有真正的才能，也是有機會建功立業的！
不要小看這個機會，幾千年的歷史也才出了一個年方二十一歲便威震天下的冠軍侯！
種種跡象都證明皇帝對年輕人更獨有情鐘，沐昶就聽說朝廷那邊才三十幾歲的王艮便已經升任戶部尚書，甚至是進入內閣了……
“陛下！臣沐昶，愿為陛下馬前卒，造他一個萬國來朝的少年大明！”
沐昶尚顯嫩稚的臉龐，充滿了不可置疑的堅定。
朱云文大笑，道：
“你有這樣的志氣，朕當然很高興！這樣吧，朕就給你出一道考題，是關于兵家事的，且看你能給出一個什么樣的答案？”
“陛下出考題吧！”
說起這個，沐昶信心十足，他家學淵源，從小到大認識來往的都是軍中將領或其子弟，不說真刀真槍的帶兵打仗，至少紙上談兵這回事兒是家常便飯啊！
朱云文微微一笑，又問道：
“你聽說過火器這回事兒嗎？用過沒有？”
沐昶楞了一下，立即點頭道：
“臣不僅聽說過，也用過！臣家里有一本《武經總要》就詳細介紹了多種火器及其在戰場上的運用……”
“不過火器這玩意兒，不管是火槍還是火炮，或者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是不堪大用的！”
“臣小時候就從一個工匠手里買了一把火槍玩耍，不料操作起來極為麻煩，也常常打不準目標，甚至炸膛的風險也非常高！”
“所以臣覺得，火器一道只是旁枝末節，遠不如刀槍劍弓靠譜！火器在戰場只能是輔助性質的存在！”
沐昶說完，就眼巴巴等著皇帝的夸獎了。
誠如其言，現在這個時候的將領別說運用火器了，很多人甚至不知道這些旁門左道，沐昶是少年心性，好奇心太重，才對此道有所涉獵的。
沐昶覺得自己的答案非常完美了！
誰知道朱云文擺擺手，平靜地說道：
“你這樣說，倒也在朕預料之中。不過在朕看來，火器之道還有極大的潛力可挖，小至可以決定一場戰爭的勝利，大到可以主導整個世界的格局！只是現在的人，現在的制度，不足以讓真正的火器發揚光大而已。”
沐昶聽著完全是一臉懵逼的，這皇帝陛下也太……太目中無人了吧，敢情在皇帝看來，天底下就沒有一個人能認識到所謂火器的重要性？？？
朱云文一看沐昶的表情，就知道這小子以為自己是在說大話，繼續說道：
“這樣說吧，朕把戰爭從武器上分為冷兵器模式和熱武器模式，冷兵器就是刀槍劍弓之類，熱武器則是火槍火炮等等！”
“怎么說呢？以冷兵器為主的戰爭模式，已經在這片土地上發展延續了數千年，那么你有沒有想過，剛開始的戰爭所用武器是什么樣的？”
“沒錯！剛開始的青銅刀劍，質量肯定不如人意，且造價高昂，然后煉鐵技術橫空出世，鋼鐵鑄造的刀劍大行其道，青銅武器銷聲匿跡……”
“朕的意思是，你要以發展的目光去看待一件事，就好比這火器，它現在才發展了多久？人們又在這個道道里才付出了多少？”
“總之，火器一旦真正發展起來，勢必把冷兵器完全淘汰，現在決定勝利與否的騎兵也一定會被逼退出戰爭舞臺！”
朱云文的話，猶如一抹閃耀的亮光，在沐昶的靈魂深處一閃而過，他并不知道以后的戰爭是否會如皇帝所言一般，但這個極其新穎的分析事物的角度……
發展！
發展！
發展！
突然，醍醐灌頂一般的沐昶張嘴問道：
“陛下，若真有這么一天，那會是什么時候？”
朱云文：
“朕不知道，不過朕已經決定了，朕回到陪都就會竭盡所能加速這個進程！”
沐昶張張嘴，有點懵逼：
“陛下，您把這么重要的消息告訴臣，臣怕自己一不小心透露了這個秘密……”
朱云文搖搖頭，道：
“別說一個小小的燕賊了，讓世人皆知又何妨？一步快，步步快，沒有什么事情是可以完全藏著捏著的，我們要做的是永遠領先別人一步就足夠了！”
“再說了，若想把真正能堪大用的火器拿出來，所需人力物力不是小數，甚至是血本無歸也不一定！”
話是這么說，朱云文心里卻不是這么想的，他雖然不是火器專家，但他的眼光至少可以讓工匠們少走許多彎路，避免不必要的浪費。
朱云文讓旁邊的王恩去拿出自己這兩天親自指導一個木匠搞出來的一件東西。
正是一把木制的火器！
朱云文又拿出昨晚就寫出來的考題，遞給沐昶，指著這件只有外形的木頭火槍說道：
“這就是朕給你的考題，這玩意兒是考題的參考內容，即對陣雙方所用的主要武器，火槍。不管你用什么辦法，抄書也罷問人也行，盡快給朕一個答案！”
沐昶只是掃了一眼木頭，發現正是自己比較熟悉的火器，連忙把朱云文手中的考題接過來，走馬觀花地看了一遍。
然后，沐昶整個人都徹底懵逼了！
這道考題……
真是一言難盡啊！
天底下真的有如此腦殘、不把人命當人命的戰術？？？
誠然，戰爭本來就是殘酷的，兵家都說透了慈不掌兵的道理，但是這個戰術甚至徹徹底底的無視了人性的復雜啊！
沐昶不可置信的又看了一眼考題，才發現自己剛才并沒有看錯，這考題是這樣的：
淺論排隊槍斃戰術之得失！
參考條件一，火槍性能如下……
參考條件二，假設雙方兵力、武器、士氣、后勤等因素基本對等。
參考條件三，雙方沒有騎兵力量參戰。
問：基于以上情況，該如何取勝？你若為將，從中有何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