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的氣氛很融洽。
時語并不會主動逼問陳栩蘇欣瑤的事情,她想讓陳栩主動和她說,如果陳栩足夠重視她的話。
果不其然,飯吃完買單出門時,陳栩看向時語,欲言又止。時語干脆的開車帶著陳栩回到了她家,毫無顧忌的拉著陳栩進門,把門反鎖好,看向他,表情傲嬌:“想說什么就說吧,我聽著。”
“想知道我的過去嗎?”陳栩小心翼翼地直視著時語的眼睛,充滿了卑微與脆弱:“但是你能不能答應我,不要因為這些就丟下我?”時語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陳栩,突然之間就慌亂了起來,抱住了陳栩:“你怎么了?”
陳栩回抱著時語,臉頰埋在她的肩膀上,時語很明顯的感覺到肩膀上傳來的濕潤,到底是怎樣的事情,讓一向陽光的陳栩紅了眼。
時語突然就不想聽了,看到這樣脆弱不堪的他,時語的內心一陣陣的疼,伸手拍著陳栩的背:“不說了不說了,我不聽了,我們不說了好嗎?”
陳栩從她的肩上離開,濕潤的眼淚附在睫毛上,陳栩就這樣看著時語,微微開口,提及了他那段不愿回憶的往事。
……………………
他是小三的兒子。
現在公司做的風生水起的江氏老董,就是媽媽的出軌對象。
陳艷楠口口聲聲說:“小栩,我不是小三。兩人之間,不被愛的才是第三者。”陳栩就這樣聽著自己母親這樣三觀不正的話到了六歲。
陳艷楠還是沒有如愿以償的坐上正室的位置,在一次一次的糾纏之下,江氏老董江北山終于開始厭煩,給了她一筆錢用來撫養姐弟倆,便再也沒有搭理她們,如同丟棄廢銅爛鐵一樣隨手一扔,沒有過分在意。
陳艷楠卻瘋了,她到處打聽江北山的消息,卻因為江北山的避而不見,一無所獲。回到家看著和江北山如出一轍的臉,氣憤的她便把所有的憤怒與不甘,都撒氣在了年幼的陳栩和姐姐身上。
每天陳艷楠的發怒,總是有著無數的借口:出去玩把衣服弄臟了,洗澡時不小心打翻了沐浴露,到最后的理由甚至是——周末打掃衛生不小心吵醒了她。
“讓你們這么大聲!讓你們這么大聲!”陳艷楠高高舉起手里的掃帚,狠狠的揮在了陳安和陳栩的身上,九歲的陳安護住懷里的弟弟,一聲不吭。多次的挨打讓她知道,越求饒就會被打的越狠。
終于,陳艷楠打的累了,扔下掃帚不再管姐弟兩,坐在沙發上嘴巴不停:“一個兩個都是來討債的……怎么會生了你們兩個……氣死我了!”陳安見狀便趕緊拉著陳栩回到了臥室。
“姐姐,我們今天又做錯什么了嗎?”臉上添了新傷的陳栩抬頭問姐姐,眉骨上的傷口清晰可見。
陳安忍著嘴角的痛,對陳栩扯起來一抹牽強的微笑:“小栩乖,我們很快就不用挨打了。”
是很快沒有挨打了,因為,陳艷楠瘋了。陳安兜兜轉轉的尋找了很久,找到了正室所在的地方,在陳艷楠再一次毆打她的時候,假裝無意的說出來她所知道的一切。
陳艷楠很快就找到了江北山老婆工作的公司,在她下班時上前扯著她的頭發絮絮叨叨一副潑婦罵街的樣子:“把江北山還給我!啊!還給我!”
在保安的拉扯下,陳艷楠終于被拉開,頭發凌亂神智不清的樣子嚇壞了不少人,連忙送去了精神醫院。
陳艷楠被確診了精神分裂,送去了精神醫院。
而兩姐弟也被發現身上的傷口,眾人惋惜,卻并沒有人愿意接收,兜兜轉轉,兩人被送到了孤兒院,是江北山親自送進去的,他并不愿意多兩個孩子,哪怕這兩個孩子是他的骨肉。
把兩姐弟送進去后,江北山沒有道別,轉身就走,那個決絕的背影,陳栩記了一輩子。
在孤兒院的日子雖然不好過,但卻比之前好了不少,姐弟兩都覺得異常滿足,直到陳栩成年那天,江北山找上門來。
原來是因為正室不育,懷孕多次卻依然是流產告終,在兩人求子無望時,江北山想起了多年前被他丟進福利院的兩個孩子。
他想去找他們卻不知用什么理由。
終于等到了陳栩成年,江北山找準了機會,找到了陳安和陳栩自己出來租的房子。
看著江北山滿是希望的眸子,陳栩卻嗤笑一聲:“怎么,現在想來求我了嗎?”陳栩掩蓋著聲音的顫抖:“我現在的戶口本上,可是只有陳安和陳栩的名字,你覺得你配上我家的戶口嗎?”陳栩說話充滿著嘲弄和諷刺。
江北山看向心軟的陳安,卻發現陳安也冷著臉,對他不理不睬。
江北山走了,一個人狼狽的走了,留下了滿桌子的名貴物品。陳栩把它們全丟進了垃圾桶。
陳安見狀,嘆息一聲,坐在了陳栩身邊:“何必呢,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陳栩微紅著眼眶,沉默著不說話。
然后陳栩就被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所纏繞,他知道這并不是一個好兆頭,但他卻痛苦不堪,夜晚被驚醒時臉上都帶著驚慌,抬步走上天臺,想要了結了生命。
于是,他就遇到了時語。
在那段暗淡無光的日子中,遇到了那樣開朗樂觀的時語,好像所有事情都抵擋不住她的熱情。
陳栩突然就覺得,生活充滿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