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越沒有來,只來了兩個保鏢,一直侯在門外。
接言商回公寓,可能更多的是要應對突如其來的情況,比如現在,直接攔住了要上前的警察。
這兩個警察很具有鍥而不舍的精神,從言商進醫院到現在出院的三天時間里,每天都來。即使昨天嚴越已經用一張名片打發掉了他們。
可今天仍舊來了,就被擋在門口。
“言小姐,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他們說話很有禮貌,被攔住后,也并沒有上前,只是站在門外詢問。
言商還沒有開口,門口的保鏢就已經出口拒絕“有什么事,找嚴先生?!?p> 再護送她上車,直到車門關上,言商透過后視鏡看著在醫院門口的警察,表情未定。
公寓,嚴越所有的事早已安排妥當,不光有一個家庭醫生已經等在那里,還有一個醫生助手,她進門的時候,就看到嚴越和他們坐在沙發那里。原來他在家里,言商還以為他還有工作在忙。
簡單的檢查,所幸的是這個醫生并沒有開很多藥物。只是叮囑這幾天飲食一定要注意。
嚴越一直站在旁邊,一言不發的聽著醫生的叮囑。
緊跟著醫生,又來到樓下。
“身體沒什么大問題,就是有些虛弱?!?p> 嚴越沒有應聲,卻聽他又說“先兆流產,有很多種原因,但言小姐,是因為吃了太多藥物,傷了身體?!?p> 醫生說完,嚴越突然低頭看她,他語氣森然:
“這句話,我不想再聽到第二遍,也不想再從第二個人嘴里聽見?!?p> 醫生低下了頭,了然的保持了沉默。
…
時間過得很快,從暮春進入初夏,天氣越發的炎熱。
距離上次的意外過去,已經有四周的時間,言商基本已經完全恢復。
她還是窩在家里,卻是越發的沉默,答應趙寧的配音,也因為身體原因推掉了。言商也恢復了之前的狀態,不常出門。
當然也沒有主動去聯系嚴越,他已經整整一周沒回來。
樓下公園的花,開的很盛,一個臨時工每天都會來公寓,給言商做飯。她看著窩在沙發里,翻看著書的女人,嘆了口氣。這么漂亮的女孩子,看著也年輕,怎么一天病懨懨的待在家里。
流產了,也沒個人來照顧。心疼之余,她做飯熬湯更加用心,盡量讓言商盡快恢復。
把最后一個粥,端上餐桌,言商放下了手里的書,坐到餐桌前,看著忙碌的小時工。
“要不要坐下來一起吃點?”
她不清楚,這個每天來做飯的,是普通的人,還是嚴越專門找來的。小時工姓林,第一天來就做了自我介紹。言商邊喝著粥,才想起來她的姓氏。
“林阿姨,要不要吃點?”
她這才明白過來,言商是在招呼自己,忙擺擺手,說自己已經吃過了,這是專門做給她補身體的。
“這兩天,你見過先生嗎?”
言商又問,只是無意的一句,只吃了幾口,便吃不下去了。
保姆卻以為,言商是因為嚴先生沒回來,心里不高興。到底是聰明的人,很會察言觀色。
她邊把湯盛到碗里,看著言商說道:“我也沒再見過,只是當時先生的秘書找我來照顧你?!?p> 言商沒有再多問,又勉強自己喝下了那碗湯,她的身體太差了,得盡快好起來。
幾十分鐘的晚餐之后,林阿姨收拾完東西,就走了。這不小的公寓里,又只剩下她一個人。言商在客廳,站了好一會兒,手里的書,再也看不進去一個字。
她又回到樓上,推了推嚴越書房的門,還是和以往一樣緊鎖著。
又在樓道里站了好半晌,抬步進了臥室。
夏天,天黑的晚。已經快要八點,才淡淡的有暗下去的跡象,言商站在窗前,看著窗外,公寓的位置極佳,雖然在市中心,可因為有一個大的公園,顯得沒有那么嘈雜吵鬧。
飛機飛過,在天空印下淺淺的痕跡。
言商就那么站著,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窗外的景物也模糊起來,霓虹燈在遠處亮了。
她眼睛微瞇著,還是往窗外看。
聽到身后傳來的腳步聲,言商也沒有回身,還是出神的往窗外看。
嚴越并不適應這種黑暗,他一進來就打開了臥室的燈,原本黑暗的房間,很快明亮起來。光甚至有些刺眼。
“怎么不開燈?”他問,語氣淡淡的,仿佛言商答與不答,都沒有那么重要。
言商這才回身,看著嚴越就站在門口,剛進門的位置。臂彎上搭著一件黑色西裝,還是以往的玄色襯衫,扣子扣的很規整。
她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我去給你放洗澡水?!?p> 言商的微笑,來的太過突然,讓嚴越好半晌沒有反應過來。他心里有些疑惑,看著她去了臥室。
一會兒又出來,接過他手里的外套,掛進了衣柜。
似乎根本沒注意到身后站著的男人,審視的眼神,言商做完自己的事,沒有停留,又轉身出了房間。
下樓,去了隔間。
躺在隔間的藤椅上,閉著眼睛思考著。手里緊緊的抱著那個棕色的抱枕,手卻因為太過用力,骨節都有些泛白。
她的臉色也有些蒼白,明明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可這一刻卻也覺得心很累。
嚴越洗完澡出來,并沒有看見言商的身影,他拿了電腦,去書房驗證指紋,門就被打開。
心情似乎沒有受任何的影響,嚴越不愛解釋了,以往,就算是幾天不回來,或是很晚回來,他也會找機會那么說上一句:公司有事,工作忙。
可他現在,沒有多余的話,更沒有多余的解釋。
兩人最大的默契就是,對東子的事,孩子的事絕口不提。
他開完一個視頻會議,又開始處理剛剛發過來需要他過目的文件,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看得人頭疼。
伸手去夠桌上的杯子,書房的門,卻從外面被推開。
暖黃色的燈光,照映的她露出來的肌膚,更加的白皙,黑發散落下來,遮擋住了她一半的鎖骨。
“原來你的書房是這樣子?!?p> 言商四處打量著,裝修不是特別復雜,黑白為主調,書架上的書,不是很多。
她充滿好奇的走過去,打開一本,是原文書籍。又拿下一本,還是原文書籍。
“你總是鎖著,原來是有這些寶貝?!?p> 她沒有再翻那些書,而是走到嚴越身邊,伸手勾上了他的脖子。
“是有寶貝,要不然能鎖著?”嚴越放下電腦,又一扯,言商就穩穩當當的坐到了他的懷里。
言商伸手,摟上了他的脖子,慢慢的靠近,附身在他打擾耳邊,低低的說了一句:“那以后,可不可以別鎖了,我也找你的這些寶貝書看看?”
她離他很近,身上有著沐浴露和專屬于女人,特殊的馨香。
光是這馨香,就已經讓嚴越心猿意馬。
他卻抓著她的肩膀,將她推的遠了些,半開玩笑,半認真道:“既然是寶貝,那肯定不能讓你看了去?!?p> 言商的表情一僵,她迅速反應過來,伸手推了推他。
“既然你有這么多寶貝,那你陪著這些寶貝吧?!?p> 說完正要起身,卻被嚴越扣住了肩膀,又重新按坐下去。她明顯已經感受到他身體打擾變化,嘴角的笑容更甚。
雖然是愛和她胡鬧,但嚴越還是有分寸的,他克制著自己,低聲詢問“可以嗎?”
她的身體現在允許嗎?心里不免有些疑惑,這幾周來,每天被林姨好吃好喝的伺候,言商不光身體恢復了,而且氣色也很不錯。
她現在在嚴越面前,就是一個極大的誘惑。
言商沒有回答,剛才放開的手,卻已經又搭上了他的肩膀。今晚的她,格外的主動,甚至是主動吻上了他。
帶著些急切和瘋狂,讓嚴越有些不敢相信,可心里又升騰起極大的興奮。
“你可真要命!”
他低聲一句,所有的情緒卻已經像汪洋大海,更像是被堵塞太久的河水突然決了堤,來勢洶涌。
言商想,她此刻應該是沉淪了的,可大腦又是分外的明晰。
激烈而又火熱,從書房到臥室,她前所未有的主動,主動擁著他。
可顯然,嚴越想要的更多,他低頭看著言商,看著她的臉一點點的染上緋色,看著她有些迷亂的樣子。
這個女人什么時候最美?嚴越想,應該是這種時候,或是三年前視死如歸的那個時候。
“商商,叫我……”
他說,期待著她的一個回答,此刻他想要聽到這個正和他十指相扣的人,叫一句他的名字。
“嚴越。”她說。
她又喚了一聲“嚴越?!边@兩個字,是一個人的名字,是一種符號,是一道烙痕。
這就是嚴越,他就是嚴越,在她的身邊,親密無間。嚴越突然笑了,昏暗的房間,他的笑像是黑夜里的某種動物,露出了足以致命的獠牙。
偏偏又是這樣一張臉,可有時候,某個人在另一個人的心里,已經無關美丑,他就是一個代表,一段記憶。
體驗,格外的讓人難忘。
言商聽著身邊,男人勻稱的呼吸。
好一會兒,她輕手輕腳的起床,去了浴室。
只是一會兒功夫,卻又回來,打開臥室的門悄悄的走出去。
原本應該在熟睡的男人,就在門被關上的這一刻,卻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