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白走后,嚴越把言商拉進懷里。
“你謝淺白做什么?”
言商佯裝不知,含含糊糊的答道:“不是你說淺白跑了老遠去城南買了我愛吃的嗎?”
言商推開了嚴越,有些無奈,嚴越這樣的人,平時冷冷淡淡,一副淡漠矜貴。做起事來更是不留情面,偏偏事后還一副大尾巴狼裝忠犬,道歉哄人不過三言兩語,就讓別人泄了氣。
她是被他吃的死死的,一點辦法也沒有。
可心里,到底是有了芥蒂,她或許應該從自己的這份愛里跳出來,好好審視他們之間的感情,嚴越,她從來沒看透過,也好像迷霧一般的,永遠看不透。
“我什么時候,愛吃城南的煎餅果子?”言商喝了口牛奶,突然反應過來。
嚴越翻著文件的手一頓,瞬時又恢復了泰然。
“以前在云市的時候,你就愛吃。怎么,這個也忘了?”他不忘打趣,言商陷入了沉默,還真是把什么都忘的一干二凈。
她有些落寞的笑笑,看他在那里處理文件,自己就去了隔間。翻著手機和平板,無聊了,就往客廳里看一眼。
看他專注的樣子,心里沒來由的踏實了很多,原來自己求的也不過就是這樣和他有一段相處的時光。有些女人,只要是哄,也不用怎么用心的去哄,自己就調節好了。自己在隔間待到中午,又趴在那里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兒。
再睜開眼,嚴越還是坐在那里,抱著個電腦。好像還在打著電話。
言商放下手機,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才慢慢的起來,她有些貧血,坐久了起來就會頭暈目眩。這才往嚴越那邊走去,順便給他端了一杯水。
她把水放在桌上,在另一側坐下來,等他打完電話。
嚴越掐斷電話,看她坐在那里看著自己,一時間有些疑惑“怎么了?”他邊喝了口水,把手邊的文件放在了一邊,問她。
“你中午要吃什么嗎?”她看他忙成這個樣子,到嘴邊的話立馬又變了。
“隨便都行。”
他說完,眼睛和手,又同時回到了電腦上,言商“哦”了一聲,回房間換了件衣服,寬松的白色衛衣,還是藍色牛仔褲,順帶又戴了一頂帽子,就拎著包出門了。
外面的陽光好的不像話,五月份的天氣,正是晴空萬里,勃勃生機。心中竟生出少有的雀躍來,踩在地上的步子都覺得輕快無比。
當然如果忽略昨晚他喝醉酒,不知分寸讓她現在都有些難受外。
上次去的超市就在離公寓不遠處,她又步行去了那里。正是中午時間,買菜做飯的人不在少數,她也混跡期間,像模像樣的買菜,像模像樣的挑選。
有一些帶了小孩的人,索性把小孩放在推車里,那粉雕玉琢的小孩踢著腿,眼睛轉的很溜,言商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手下意識的撫上自己的小腹。
嚴越在這件事上從來沒采取過任何措施,他們的頻率也不低。她突然有些期待有個孩子,至少嚴越忙的時候,她也就不孤單了。
買好菜,在結賬的時候,那個收銀員沖著她看了好幾眼,面前的女人,白色衛衣,藍色牛仔褲,黑色的長發扎成一個馬尾,戴個棒球帽。纖纖瘦瘦的,即使衣服寬大,也依然覺得她有一副好身材。再加上一張白皙精致的小臉。
直到她出去,還有人盯著她看。甚至有人說:誰啊?像明星。
旁邊的人說,應該不是,也不眼熟。投去好奇的目光,言商卻完全沒有發現。
她拎著菜回到公寓的時候,嚴越正站在就柜旁,問她去哪里了,言商把手里的菜遞給他,自己蹲在那里換鞋。嚴越沒想到她是去買菜了,把她買的菜拎到廚房,就正要卷起袖子,準備洗菜。
言商幾乎是跑進去的,她過去把菜從他的手里拿過來,又把圍裙迅速的套在自己身上,給他一個背影。“幫我系一下。”
嚴越失笑,這是要下廚嗎?今天太陽是打哪邊出來了?但還是幫她系好了圍裙,看她像模像樣的洗起菜來,退到一邊,給她發揮的空間。
言商卻不依,看他站在那里,又催他出去:“你在這里,會影響我發揮的,先出去嘛,一會兒就好。”
她這話說的一本正經,嚴越倒真的出來了,繼續坐到沙發里忙工作。
其實不該相信言商的一會兒,等她叮叮咚咚忙完,又乒乒乓乓一陣,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最后總算是把三菜一湯端上的桌子。
嚴越中肯的點評了一句“賣相不錯。”
言商要的可不只是賣相不錯,她接下圍裙,洗了手,把他按在餐桌旁,十分殷勤的替他拿筷子拿碗,再盛飯。又坐在對面,眼睛閃閃的看著他吃下第一口菜。
眼巴巴的望著他,和等著老師發卷子的學生一樣,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
“還不錯,比起賣相,味道是差了一點。”他說的極其中肯,只是都不愿意哄他一下嗎?味道確實一般般,但也不難吃。要知道這是她多少天努力的結果。
言商有些受挫,悶聲吃著飯,突然嚴越又來了一句“還是你好吃。”
言商剛喝進去的一口湯,差一點就噴了出來。
這人,怎么猝不及防。
難得的下午,吃完飯嚴越洗了碗,言商躺在沙發里,看著動作利落的他,好奇的問:“你怎么這么會做家務?看著不像啊!”
這一句,讓嚴越的動作一頓,回了她一句“沒辦法,有天賦。”這句話氣死人不償命,讓言商心里泛起嫉妒來。這老天是不是把天賦用錯了地方?自己怎么沒得到這做飯做家務的天賦。
嚴越又觸及到那一年的生活,他滿心歡喜,隱藏起所有的心思。只愿和她一起買菜、做飯、散步,好好生活。
但這樣的生活,終究虛假。沒人會想要這短暫的虛假生活,何況還是和他?
忙完,他們各居沙發的一邊,言商看雜志,他忙著手頭的工作,竟也生出一些歲月靜好來。直到他合上電腦,看了看時間,才又喚沙發上看的正入迷的言商。
“我們去外面。”
言商有些詫異,“你不用工作嗎?”
嚴越把電腦文件全部規整到一旁,說了一句“忙完了。”
剛好四點多,天氣也不似白天那樣熱,倒還真是外出的好時候,言商原本蔫蔫的,現在又來了精神。從衣柜里拿出衣服,問他哪一件好看。
嚴越笑笑,說都好看。
問了也是白問,雖然這話好聽,言商還是忍不住吐槽“要不要這么敷衍?”
又轉身自己去挑選衣服,嚴越的手伸進衣柜,拿出一條銹紅色長裙來,束腰設計,十分好看。言商一眼就注意到了,沒有哪個女人不愛漂亮衣服的。
“這好像不是我的衣服。”她看了好半天,也沒記起來自己什么時候,有這一件衣服。
“這是你之前穿的。”嚴越開口解釋。
他這個“之前”,言商就懂了,看來是自己出國之前穿的,確實好看,她接過來,說就這件了。立馬換了衣服回來,站到嚴越面前的時候,他有一瞬間的時光錯亂。
掐著她的腰說了一句“瘦了,衣服顯得寬大了一些。”
一路上,嚴越開著車,很少話。言商突然想起那天早上在操場見到的男子。說那男生逆著跑,就為要她一個電話號碼。
嚴越看她說的興致盎然,了一句“那你給了沒。”
“給了啊,為什么不給。人家冒著那么大被群視的危險,跑了兩三圈。要不給,都不好意思。”
前面恰好是一個十字路口,嚴越突然從她的口袋里掏出手機,在言商的錯愕之下,就解開了密碼。
“手機號碼哪一個?”
“你干嘛?”
嚴越繼續翻著,就那么幾個是有備注的,其它都只是一串數字,“再不說我全刪了啊。”他快速的翻看手機。
言商這才反應過來,忙解釋,說自己沒存,沒存。
從嚴越手里拿過手機的時候,她還是有點想笑。看嚴越剛才的神色,可真不是和她開玩笑。
“下次開這玩笑,你試試?”嚴越的指頭虛點了她幾下,言商秒慫。
“你怎么這么霸道?”言商好笑的問。
“我的就是我的,我的要是被別人占了,我剁了別人。我的要是主動去占別人,我……”
“你就怎么樣?也剁了我啊?”言商偏偏帶著調侃的語氣,嚴越沒有答她。
面色有些陰沉,紅燈過后,他專心的開著車。
“好了好了,你這么好,我不會看別人的。也不會想著別人的。”言商像哄小朋友一樣的語氣,試圖安慰這個有些生氣的男人。
他卻并不受用,沒有再理她。
言商不會知道,一個人從小到大,都是一個多余的存在,在所有人的眼中或許都是多余的。這種眾叛親離的感受,還有孤獨感從小在心里留下的創傷。
不被親人待見,甚至要想盡千方百計的去要了他的性命。
嚴越有的不多,所以他就更忍受不了失去。尤其是那種已經唾手可得,卻最后的失去。
“商商,我最討厭的是欺騙、謊言和背棄。”他突然說了一句。
“這些,比骯臟、罪惡和殺戮更令我討厭。”他又補了一句。
言商愣了好半晌,才消化掉他突然其來的話。
“我剛剛是開玩笑的,你別往心里去。”她想著可能是剛才的玩笑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