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公。”
“哎呀,張大先生。真是巧,我正要帶著小兒木生去拜訪你呢,可巧就在街上遇見了。”
“哈哈,我說今天早上門前的喜鵲一直叫個不停,原來是應在陳公你身上了。”
“張大先生這是要出門?”
“我啊,閑來無事到處逛逛罷了,陳公找我是有何事?”
“快來見過張大先生。”父親轉頭向木生說道。
“張大先生好,晚生陳木生見過先生。”木生趕忙向前作揖行禮。
“好好好,想必這就是菱令公子吧,果真名不虛傳,一表人才啊!”只見張大先生上下打量一番,點著頭。
“張大先生,你我之間就不必說這些客套話了。以后小兒木生,還拜托你好好管教才是。”父親笑呵呵地對張大先生說。
張大先生揚揚手提的小包,“這是我托東原茶行吳老板從密春采來的新茶,清晨剛到的,走吧,去我家嘗嘗。”
“好好好,托你的福,那就走吧,坐車?”
過了幾條街轉了幾個巷,汽車停在了一座宅院門前。
推門下車,青藍色的宅門不做任何粉飾,乍一看便頗有文風蔚然,大家之象。
晚風堂是張大先生的書齋名,不禁讓人聯想到:月下獨坐石階上,晚風吹來夜花香。木生沒有想到的是,“晚風堂”這三個字竟然是父親寫的。
在木生的記憶中,父親很少給別人寫字,他常說寫字是需要情感的,送字是需要感情的。
看見木生盯著這三個字一直看,臉上還時不時掠過一絲詫異,張大先生走到他身邊:“木生,怎么樣?這三個字在你父親的書法中算是上乘之作了吧。”
“嗯。寫得與平常有些不同,更柔和但也不乏力量,仿佛帶著一股清氣。”
“哈哈,不愧是讀書世家的孩子,品味確實不凡。”
“先生謬贊了,小生萬不敢當。只是父從不輕易給別人題字,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木生看著那塊不知道是什么木料的匾額說道。
“小子,你懂什么,也敢妄自評論。”父親說,“可有一點說的倒是不錯,這三個字確實與我平時寫得有所不同。這也是因為張大先生,給我聊了一晚上清風明月竹里幽篁,要不然我也寫不出這份'清氣'來。你說呢?”父親側轉身看向張大先生。
“木生小小年紀就能有此悟性,實屬難得。只一看,便能讀出字里乾坤,不愧是家學深厚。切不要聽你父親說笑,我可沒有那般神通廣大。”張大先生示意木生坐在椅子上。
待父親與張大先生都已坐下,木生也找位置坐了下來。
“最近在寫誰家的字?可有什么感悟嗎?”
“最近沒怎么寫字,父親讓多看看漢碑,說里面的學問大著呢,需要仔細品味。”木生突然變得怯怯的。
“哦,陳公真是志高啊。家國戰亂,當今世道正缺少大漢王朝的灑脫之氣,少年就該多看漢碑。”
張大先生起身走出書房,不一會兒,只見他和一個女子一起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