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長老弗洛格少女拉麗塔個一名三十多歲的男人之外,其他的山民和那頭大熊被留在了府邸外面。
同樣作為代表的這個男人名叫弗德,是拉麗塔的叔父,已經去世族長的弟弟。卡魯德能感覺到這個男人一直警惕著周圍的一切。雖然可以理解,但還是讓卡魯德覺得有些不爽。
雖然卡魯德并不贊同對方的條件,但是無論怎么講,對方終歸是來投誠的,所以卡魯德還是按照基本的禮節把三人邀請到大廳,并且讓巴捷特夫人給對方上了酒水。不過除了弗洛格,拉麗塔和弗德都沒有碰眼前的飲料。
“雖然之前我從烏魯特那里大致聽到了你們的訴求,那我現在最后確認一次,你們希望告別在山林里討生活日子,選擇來到法蘭拜爾家的旗下,過上和我的領民們一樣的生活,我理解的沒有問題吧。”沒有什么客套的廢話,卡魯德選擇了直奔主題。
“是這樣的,作為條件我們希望領主大人能接受拉麗塔為妻。”弗洛格確認了對方的發言,補充道,“雖然之前的領主是哈根大人,但是現在換成您,對我們來說也一樣。”
“如果你們只是希望歸化成為領民,那我現在就愿意以領主的名義歡迎你們來到法蘭拜爾這個大家庭。但是......”
聽到卡魯德前半句的發言,除了拉麗塔一言不發之外,弗洛格和弗德都面露喜色,直到聽到那句但是,兩人都是面色一僵。不理會對面的表情,卡魯德看向拉麗塔。
“如果條件是娶這位小姐為妻的話,那我只能說,你們現在就可以回去了。這件事我們沒得談。”
“為什么!”相較于老道穩重的弗洛格來說,弗德就顯得很沉不住氣,他猛然站起身,質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我的侄女配不上你嗎?”
“我就是這個意思,”卡魯德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看著怒氣沖沖的山民平靜地說道,“如果你沒有聽清楚,我就再說一遍——你們愿意歸順,我歡迎,聯姻,娶她為正妻,門都沒有。”
“你!”
正當弗德打算繼續說話的時候,長老弗洛格攔住了他。弗德看了自家長老一眼,冷哼一聲后,坐回到座位上。而弗洛格則開口問道。
“您能給我們一個合適理由嗎?雖然平常我們和你們的人走動不多,但我自問我們的拉麗塔在外貌上可以說沒什么可挑剔的。能迎娶到她這么美麗的姑娘,還能獲得我們的效忠,老夫我實在不明白您為什么要拒絕?”
“看樣子你是個講道理的人,長老。那我也愿意開誠布公的談一談。”卡魯德坐直了身子看著對方的眼睛說道。“你說要我給你們一個理由,但是事實上我拒絕的理由有很多。
首先,雖然沒有明文的法律規定,但是按照這個國家的風俗,貴族之間的婚姻,是必須有該名貴族的主君承認才有效。以我為例子的話,我是公王陛下直封的騎士,我的婚姻必須上報給公王,王承認我的婚姻有效,我的婚姻才效,否則是不作數的。”
看著對面三人一臉懵逼,卡魯德繼續解釋道,“我不知道你們是怎么想象的,但是貴族的婚姻并沒有多少自由。我在繼承這片領地的時候已經有這方面的覺悟了,貴族的婚姻本質就是一場交易,以婚姻聯系不同血脈的家族也獲得對方的支持和援助。
如你們所見,法蘭拜爾其實不是什么富裕的地方,所以如果我希望這片土地能在我這一代走向繁榮,那么除卻我個人和領民的努力之外,聯姻無疑是最有效的方式。這也是我為數不多的底牌。而和你們聯姻,我并不能獲得這種程度的利益,所以我不可能同樣這樁婚事。”
說完卡魯德看著陷入沉思的長老說道,“還需要我再補充什么嗎?”
“可是......如果你不接受拉麗塔,我們怎么能相信你會平等對待我們的人?我們憑什么相信你不會因為你和平地上這些人的利益而出賣我們?”弗德忍不住說道,而這一次,弗洛格并沒有阻止他的發言。
“信任從來不是憑空而來的,我可以理解你們希望用聯姻的方式來讓你們族人未來的生活獲得保障。有一說一,這個方案確實是比較穩妥的,但是你們對貴族生活的陌生導致了你們的這個計劃的大前提就有漏洞。”卡魯德拿起酒水,稍微潤了潤嗓子,繼續說,
“至于你們要的保證,說實話,我也想不到什么其它什么更好的替代方案。我只能把話說在前頭,如果你們能放棄聯姻的念頭還是愿意歸化的話,我可以保證你們自由民的身份,你們不會成為奴隸或者是農奴,新開墾的土地頭三年賦稅減半,只要繳納八分之一的收獲就好。從第四年開始和其它領民一樣,繳納的賦稅是收入的四分之一。這就是我這邊的政策,至于要不要相信就取決于你們自己了。”
此時弗德已經不說話了,只是看著長老。至于拉麗塔,從談話開始就沒說過一句話。不只是說話,她連表情都沒什么大的變化。她只是默默的看著眼前的酒杯,就好像這個房間里發生的爭論與她無關一樣。
看來是沒法從這個女人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卡魯德這么想著,又把焦點轉移回弗洛格長老身上。
老人大概思考了五分鐘左右,他抬起頭問道,
“您剛才所說的一切如果都是真的,那么老夫我沒理解錯的話,這個規矩,只是針對正妻位置是嗎?”
“沒錯,公國相關的法律保護的都是正妻利益,對于側室就沒有那么多條條框框了,無論是身份,出身還是數量,基本都沒有什么要求。
除了繼承人方面,為了保證正妻的地位,按照相關的規定,側室的如果先于正妻剩下男性繼承人,那么必須把這個孩子過繼給正妻養育。
當然,正妻也必須保證這個孩子的繼承權才行,哪怕正妻后來又有了自己的孩子也是一樣。”
一邊說著,卡魯德一邊感慨,感覺今天自己簡直像是個律師,想到這他挑著眉看向對面的三個人,反問道。
“怎么,你們要把這孩子送給我做側室?”
“你不要欺人太甚!”
還不等弗洛格答話,一旁的弗德大概是沖動戰勝了理智。之見他蹭地一下又站了起來,舉起右手就要抓向卡魯德,可能是想想來個下馬威或是教訓卡魯德一下。
“弗德!”
“叔叔!”
弗德的行動無疑嚇了老人一跳,就連一旁一直沉默不語扮雕塑的拉麗塔也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而卡魯德身后的安迪和蘭達也發現對方欲行不軌,正要拔出武器保護自家的主子的時候,大廳里響起了一聲慘叫。
只不過發出慘叫的不是卡魯德,而是率先發難的弗德。
只見卡魯德不知什么時候伸出左手,以快到讓人難以反映的速度握住了弗德的左手腕。卡魯德抓住對方手腕的左手微微收攏,被抓住的男人瞬間因為劇痛發出慘叫。
隨后,弗德勉強忍住疼痛,想要將自家的手腕扯回來,卻驚恐的發現無論自己怎么用力,眼前的這個年輕的領主的左手就像石頭一樣,一動不動。
“你......放開我!”弗德咬著牙忍耐著疼痛,從牙縫力擠出這幾個字。但是卡魯德卻一言不發,只是保持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然后繼續合攏左手的五指。而對方又是發出陣陣慘叫。
“大人,求求你饒他一次吧,他只是一時糊涂,咱們有事好商量啊。”弗洛格深色的皮膚被嚇得變淺了不少,不住的向卡魯德求情。
一旁的拉麗塔也不復之前如同雕塑一般沉寂的神態,花容失色的她對卡魯德說,“大人,求您放過叔叔吧,無論您要我做側室,還是不娶我,怎么樣都好,我就剩下這他這一個親人了......”
怎么好像我成了壞人一樣啊......
卡魯德內心深處暗暗吐槽,明明我才是被襲擊的那個啊?
不理會旁邊一老一小的求情,卡魯德看著被自己抓住的男人說道,
“你要還是個男人,就不要讓老人和孩子替你求情。這個時候你應該對我說什么?”
明白自己踢到石頭的弗德,用盡力氣,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對......不起,大人......是我不知......不知好歹,求您......饒了我。”
卡魯德盯著弗德滿頭大汗的臉瞧了幾眼,冷哼一聲,松開左手然后輕輕一推,弗德就跌回自己的座位,他握著自己幾乎要被捏斷的手腕疼的只吸冷氣。
場面瞬間變得很尷尬。
最后還是卡魯德輕輕咳了咳,說道。
“今天就先到這里吧,現在這個狀況,也暫時談不下去了。我給你們三天的時間,你們借這個機會冷靜冷靜,順便回去好好商量一下。我可以不計較你們今天的失態,我之前說過給予你們的待遇也不會有變化。但是相應的,我建議你們回去好好考慮考慮。而且我也不是傻子,我能感覺到你們在隱瞞什么事。今天我可以不追問下去,但是三天后,我希望得到一個能讓我滿意的答復。這是你們最后的機會。”
說完卡魯德一揮手,剛才在一旁一直蓄勢待發的安迪馬上心領神會,他一手握著長劍,一手朝大廳正面的方向做了個“請”的動作。
弗洛格嘆了口氣,站起身,朝著卡魯德鞠了個躬,然后和拉麗塔一左一右地扶著弗德走出領主府邸。而他們走出大門,看到大門外,自己留下地幾個族人和那頭棕熊正在和村民們對峙著。
原來他們聽到了弗德的慘叫以為屋內的三人遭遇了不測,只不過他們剛想沖進去,就被早有準備的村民們用數十把弓箭瞄準著。
至于那頭棕熊,倒是因為沒有感覺到拉麗塔有危險,也沒有聞到血腥味的緣故,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只是被弓箭瞄準的時候,因為煩躁發出幾聲威懾性的叫聲。不過它看到拉麗塔毫發無傷的走出來之后,馬上就安靜了下來。其它的山民也因為看到三人走出來,也放下了武器。
“我們走吧。”面對族人的疑問,弗洛格沒有多說只是搖了搖頭,帶著他們準備離開。而安迪也吩咐村民們收起武器,給他們讓開了道路。直到山民們消失在他的視野中,安迪才轉過身,回去找自己的老板交差。他一邊走還一邊在心里嘀咕。
“大人這鬼腕的綽號果然名不虛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