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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亦剛止

42設埋伏

薇亦剛止 故里三木 3050 2020-05-21 09:34:23

  溫寅又是在擁著玉脂美人,聽著秾麗小曲之中,度過了一整天,可謂是好不瀟灑愜意。只是家里畢竟管的嚴,不允許夜不歸宿,便只好在近日暮時分,與美人兒依依惜別。

  此刻一路走到后巷來,仍是滿心懷念,微閉著眼細細品味著今日的怡然滋味,臉上滿是笑意。

  “少爺,小心前頭有門!”

  溫寅被身后侍從的聲音驚醒,睜開眼來,被面前烏黑的門板嚇了一跳,那可是差點就撞上去了!

  轉而伸手支著額頭道:“真是頭暈了,給我打開門吧。”

  侍從上前打開了門,又站回來在溫寅后頭當支撐。

  溫寅將身子后仰,大半個人似沒有骨頭掛在別人身上,由著身后人推著走,口中囔囔道:“你說溫容那小子怎么就不懂這人間樂事呢?他要不是我弟弟,我才不愿跟他共享呢!他倒來勸解起我來,真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呆人。”

  溫九扶著少爺的身子,還撐著傘,一步一步走的有些艱難,口中回道:“五少爺本就是愛詩詞書畫那些個雅人的東西,不愛來紅袖招也是應當的。”

  “雅人?聽曲不雅嗎?短短幾句就唱盡多少事啊,要我說就是老五不懂享樂,整天就面對著那些個枯燥的東西,我瞧著他這個人都透著無聊。”溫寅一向懶得出奇,此刻連眼睛都懶得睜開。

  “呵呵。”主子的事下人不好胡說,溫九只能如此回答道。

  過的一會兒,溫寅又是叫嚷道“怎么還沒到啊?馬車呢,離得這么遠嗎?”

  溫九看著就在視線內的那輛溫家的朱輪華蓋車,回答道:“少爺且再行幾步,前頭就是了。”

  “是嗎?”溫寅聽得這話,略抬起眼皮來,想瞧瞧馬車還有多遠,卻被兜頭蓋來的黑影嚇了一大跳,連忙喊道:“誰,我可是溫家……”

  話還未說出口,他與溫九已經被個大麻袋套了個結實。

  溫寅是一個只知享樂的公子哥兒,且溫九與元侖一比,簡直就不是一個水平。因此元侖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這對主仆給制住了。

  將手中的粗棍耍了耍,氣力一凝,就往大麻袋上掄去。

  一棍又一棍,舞的虎虎生風,盡數落在溫寅兩人身上。這極少人來的巷子里,下雨更是不見半個鬼影,一時只聞得棍棍入肉的悶響,和麻袋中溫寅的嚎叫,好不凄厲。

  元侖一聲不吭,眼里卻滿是狠厲,下手愈發不留情面。

  其實元懌早就查到在郊外伏擊師父的是溫知禮了,暫時雖不能把他怎么樣,卻能打一頓他寶貴孫子出出氣,所以這幾日,元侖都被派來跟著溫寅,今日可算是得手了。

  元侖一想起溫先生就是因這個酒囊飯袋的祖父受的傷,粗棍是越掄越圓,要不是少爺囑咐只讓這小子受受皮肉苦,現在揮舞的就不只是個棍子那么簡單了。

  溫寅尚在怔愣中,就感受到蠻力劈天蓋地的沖自己而來,每挨一下都生疼,縮著手腳卻怎么躲都躲不掉,只能一聲聲地喊叫著。

  直到嗓子都啞了,那人才終于停手,溫寅費盡力氣將麻袋掙開,總算是見了光亮。

  才發現溫九比自己傷得更嚴重,他替自己擋了大多數,話都說不出來如今只剩出氣了,又是心驚又是難過。此刻他披散著頭發,儀容也半點不在,瘸著腿連忙去喊人。

  而元侖早就已經走得遠了,又在檐間幾個起落,已經到了南平街,從墻頭跳下,就見了廊前那個背著手的卓然身影。

  上前低頭抱拳道:“回稟主子,已經打了溫寅一頓。”

  元懌轉過身來,面上是一貫沒有神情的神情:“回來了啊,一路倒是辛苦,去練功房坐坐罷。”

  此言一出,元侖只覺胸口要吐出一口血來,好險沒穩住身形,說是練功房,里面的東西怕是比之大理寺的刑具也差不離了。

  元侖知道自己怕是又有事惹到主子了,略一抬頭,就對上了那黑沉沉的雙眸,連忙頷首,連其他話也不敢多說,直接道:“屬下遵命。”

  疾步退走間,聽到主子的聲音幽幽傳來:“不待到亥時,便不要出來了。”

  元侖身形微滯,又連忙屈身稱好,便連忙朝著練功房去了,心里為自己悲傷流血。

  元懌看著走了的背影,眼里似有笑意。

  ……

  紅袖招的后巷中發生了一起埋伏傷人的事件,而阮府學堂的一條僻靜的甬道上,似乎也即將面臨這種情形。

  阮桕帶著三名狗腿亦在樹干后等了多時,總算是看到了甬道盡頭走來了一個撐傘的高瘦少年,嘴角壞意地勾起,眼里興致滿滿。

  等那少年慢慢走近了,阮桕一下子跳出來,叫囂道:“三少爺,可是有好久不見啊,這些時日是在躲著我們兄弟們是嗎?”

  對著狗腿們略一偏頭,四人分散開來排列呈圓狀,將阮卿茽圍住了,一如之前次次的做法。

  阮桕看著那孤單著身影,立于他們中間的少年,因將傘壓得低,只能看到他緊抿著的唇。

  他并沒有搭話,只是停了腳步。

  不知道為什么,阮桕有絲不好的預感,又四周望了望,挑的是鮮有人來的地方,且到了這個傍晚的時候,更是難碰到人的,放下了心。

  闊著步子走上前,推搡了阮卿茽一把:“怎么,啞了是嗎?我的三少爺!”

  撐傘少年還是不言語,被推的有些踉蹌,退了兩步。

  阮桕一看他這樣愈發有了興趣,惡意地笑起:“兄弟們快看,原本就是個傻的,現在還變成了啞子,哈哈。”邊又是推了幾把。

  圍著的狗腿們亦是附和著笑鬧。

  阮桕伸手在阮卿茽胸口連拍幾下:“怎么不見還手了?從除夕那日是不是就知道了我們兄弟的厲害,我可是聽說,那天你可是連個年夜飯都沒吃上,哈哈,那晚過的怎么樣?跟我們說說唄,嗯?”

  對方還是不聲響。

  阮桕眼里帶了狠厲,凝了力氣一把將其摜倒:“你個雜種裝什么裝?別以為不說話,我們就能放過你了!”

  阮卿茽撐著的傘已經被推的落了地,大雨澆灌了他滿身,眼睛被淋得有些睜不開,濕了的頭發都沾在了鬢間。

  看著這樣一副落魄情境,阮桕又笑了:“哈哈,那今日就玩個新鮮的吧,看我們能打到什么時候雜種會開口!”

  圍著的四人都聚集起來,團團地繞著地上的少年。

  阮卿茽斂著眼睛里的恨意,就是要等到他們都圍過來,手慢慢摸向腰間……

  阮桕惡意地笑著,抬腳就欲往地上人的胸口踹去,卻在還未碰到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小腿一陣激烈的疼痛,連忙收腿只見上頭一道鮮血淋漓的大口子。

  “啊,這雜種帶刀了,大家小心!”

  話還未完,阮桕就見原本躺在地上的少年,忽地起身,持著把匕首,朝著周圍人的腿間俱是一刀。

  那般凌厲迅速的動作,驚得阮桕滿臉見了鬼的神情,他怎會……怎會突然如此厲害!

  四人都被腿間疼痛嚇的退開來,再去看中間的少年,明明每次都是被他們打的半點沒有還手之地,今日為什么突然是這樣的反轉。

  大雨將他衣裳淋得濕透,全部都貼在了身上,顯得身形愈發高挑瘦削,手里秉著把小巧的匕首,立在雨中筆直而堅韌。

  阮桕眼里狂意洶涌,怎么會出現這副場面,阮卿茽從來便只配躺在地上任他們拳打腳踢還不了手,怎么會傷到他們!不可能,這不可能!

  阮桕忍著右腿上的巨痛,身體前傾,猛然出拳向阮卿茽擊去。

  阮卿茽略一矮身,又是一刀往阮桕的腿間劃去,出手利落狠辣。

  一下子沒了支撐點,且腿間添了新傷,阮桕直直地往地上撲去,啃了一嘴的泥水,還是不敢置信。

  用盡力氣轉過身來,卻感到脖間已貼了個冷冰冰的東西,讓他滿腔的憤懣一下子被潑滅了。

  不敢再叫囂,震驚地抬頭,卻直直撞入那深不可測的眼睛,令阮桕更生畏懼,連忙道:“你別殺我……”

  只見那一直抿著的唇終于開口:“哦?給我個理由,為什么不能殺呢?”

  阮桕眼睛略有亮光,掙扎地說道:“我爺爺可是族老,若我死了,只怕你在這族里都呆不下去!”

  阮卿茽略彎了嘴角,又在眨眼間抿直:“你們挑的地方這么隱蔽,死了便死了,哪里會知道是我殺的呢,畢竟我明面上可是一直受你們欺負的。你說是嗎?阮桕。”

  阮桕瞳孔微縮,心里大駭,只能仰著面任雨水不斷沖進口鼻,抖著戊子嘴唇說不出話來。

  拿匕首在阮桕抽動的臉上拍了拍,阮卿茽看也不看其他人道:“你們三個,都跪到我面前來。”

  那三人一向只跟著阮桕欺負弱小,本就沒什么本事,此刻一聽話頭,便立馬拐著腿上前來,撲通一聲便跪到了地上,深深低著頭。

  大雨磅礴中,沒有人發出半分聲響,只有不絕于耳的嘩啦啦雨聲。雨水從頭上澆灌而下,流經周身,又和地上帶著淡淡血色的泥水混合在一起,四散著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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