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劉家的老太君聽說糜家一大家子跟著劉老爹跑到了新野,哪里還耐得住?
連忙囑咐劉敏一定要第一時間趕過去問問情況,這可是老太太最為疼愛的閨女!
劉敏自然是不敢違背自家這個老祖宗的意思。
他和表兄蔣琬走水路回來后,兩人都沒在襄陽停留,直接一路來到了新野,恰好遇到了病溪被疏通的情景。
蔣琬見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便給表弟劉敏使了個眼色。
二人舍棄了那位扛著鋤頭的“郎君”后,蔣琬看著正在退水的溪谷地道:“子慎,這件事你怎么看?”
劉敏其實還有兩三年才到能加冠的年齡,不過字倒是早就取好了。
來自《論語·學而》中的“敏于事而慎于言”。
劉敏雙手抱胸,目光盯著山下面的病溪,眉目之間帶著英氣道:“麒麟兒也不知道說的是誰,至于鬼神之力嘛,我也是不信的。
不過表兄,你剛剛居然稱呼那人為‘郎君’,還真是,還真是...哈哈哈哈哈~”
蔣琬也是跟著大笑起來,對自己之前禮貌過了的行為感到好笑。
“平時稱呼習慣了,猛然之間不知道該怎么稱呼種地的百姓。
麒麟兒也好,神童也罷,咱們見得多了,甚至自己就是!”
蔣琬的言下之意也是覺得那個百姓吹的水分有點大了。
說罷,他催促道:“不必過于理會這么這么多了,咱們繼續趕路吧。
可千萬別耽誤了時間,為兄還想著能夠在今年拜讀在大儒門下呢!”
就在兩人準備轉身趕路之時,劉敏忽然聽到周圍有人談到糜家大公子之類的。
他立馬沖過去問道:“你說什么?糜家?里面的人是糜家的嘛?”
正在談論的鄉民見到高高壯壯的劉敏沖過來詢問,也不介意被他打斷。
很是大大咧咧的笑了笑道:“沒錯,里面陪著劉家小郎的就是糜家的大公子糜威。”
劉敏道謝后急忙招呼了蔣琬一聲道:“表兄,里面的是糜家的長子糜威,要不咱們先去打聲招呼?”
看著劉敏說話的語氣和表情,蔣琬知道他主意已定,哪里還有什么拒絕的理由?
當下點點頭,便跟著劉敏往人群里面擠過去。
...
望著不斷收縮的病溪,劉曉粗略計算了一下自己這一次的收獲。
他轉身對內心稍微平靜了些的糜威道:“表兄,接下來又得麻煩你了。”
然而,糜威此時的表現卻差勁的很,居然非常茫然的問道:“什么?”
沒想到自己這個大表哥居然是個銀樣镴槍頭,這種小場面竟然會讓他反應不過來。
之前看他騎射那么厲害,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看來還是得多接觸接觸事情,歷練些經驗來才行。
劉曉見狀便也不再多說什么,而是跳上一塊巨石,朗聲對著眾人說道:
“正如爾等所見,病溪已通!只等水流平緩后,在這溪谷之地壘石筑壩,圍澤圈地!”
眾人聽到劉曉的吩咐,連忙精神一震。正如劉曉說的那樣,得圍澤圈地才能夠徹底的獲得土地。
由于都是之前參與到病溪的工程之中的人,此時看到眼前的景象都顯得特別有成就感,也就特別有動力。
根本都用不著劉曉多說,一個個都在那拍著胸脯嗷嗷叫的等著大干一場呢。
劉曉見到士氣可用,一聲令下便讓關平和張苞去分發工具,組織人手前來忙活。
又讓趙統快馬加鞭的去通知自家的便宜老爹,怎么著也得讓劉老爹先知道了才行。
“表兄,這邊的事情鬧得這么大,我想表舅他們一定也很擔心。
就有勞表兄你速速回去一趟和表舅說明情況,讓他再多派遣些人手過來維持下治安。”
糜威此時已經恢復過來了,他對于自己剛剛失態的模樣一陣懊惱,感覺在一群孩子面前丟了顏面。
此時聽到劉曉這么說,連忙答應道:“我這就騎快馬回去與父親大人說明情況,一定盡快趕回來。”
大漢的百姓都是十分淳樸忠厚的,雖說劉曉在病溪施工的時候有很多人站在一旁看熱鬧,更有人在前幾天造謠亂說。
但是此時此刻,從周邊趕來的百姓們都自發的幫忙圍堤筑壩,絲毫沒有提出報酬之類的事情。
百姓們雖說是在干好事,可是場面這么混亂,病溪也是剛剛疏通,劉曉害怕再有什么塌陷的問題發生。
萬一給這些不求回報、熱心幫忙的百姓們帶來傷亡,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畢竟他可是要借著這次機會把自己的人設好好打造一番的~
只是可憐了好不容易擠進來的蔣琬和劉敏二人,剛剛和糜家的健仆說明了來意,就見到健仆指著糜威打馬遠去的背影。
“二位士子,我家主人剛剛離開,要不還請稍等片刻,或者去府中坐坐?”
蔣琬和劉敏聽罷只好同意下來。
看如今這個樣子,就是去了糜家府上也不一定能夠見到人,不等等還能怎么樣?
閑來無事,蔣琬看向了病溪,想要近距離的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這一看,就讓他吃驚道:“沒可能啊!為何、為何整個下游都會向下塌陷,十幾丈遠的堵塞口怎么也會跟著下沉?”
這時候的人學的都很雜,在茶樓酒肆和人吹水聊天的時候要是不扯出來幾句水文地理的都不好意說自己是人才。
所以蔣琬多多少少也是懂那么一點“課外知識”的,但是眼前的這一切還是顛覆了他的“學術理論”。
劉敏從小熱愛舞槍弄棒,對于這些事情倒是不怎么多想,便隨口說道:
“下沉就下沉唄,既然這個劉家子能夠弄出這么大的動靜來,那想必也是知道為什么所有東西都會下沉的。
表兄你如果真的對這個感興趣的話,待會咱們去問問他不就得了。”
蔣琬立馬點頭道:“嗯,說的也是。”
還不等蔣琬拉著劉敏去找劉曉,劉曉這個主人就先找上門來了。
“在下涿郡劉曉,見過二位。不知道二位如何稱呼?”
在一群鄉民家丁部曲之中,蔣琬和劉敏的士族打扮就仿佛兩個大電燈泡子,劉曉離著老遠就注意到了。
此時他走近了才發現,這兩人一個比一個帥。
尤其是年長的那家伙,身材修長、唇紅齒白,帥的讓人覺得過分了!——來自兩千后的怨氣!!!
蔣琬和劉敏相互使了個眼色,沒想到左將軍的長子居然還是個小孩子。
不過他們倆也算是見過世面的,這個時代從小睿智的家族子弟多的是。
遠的不說,如今在劉表麾下的王粲,十一二歲就在洛陽名聲大噪、出入權貴之家了。
因此蔣琬和劉敏也是很有禮數的自我介紹了一下,只是蔣琬暫時沒了詢問劉曉的興趣。
倒不是說他輕視劉曉,而是看到對方這般年幼,反倒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才合適。
而劉敏的年齡本身就不大,性格又是比較跳脫型的,所以反倒是在一旁拉著劉曉聊了一會。
雖說他對于劉曉是怎么把病溪給弄好的不感興趣,但是對于劉曉有這么大的本事還是很佩服的。
而劉曉這個上輩子混了幾年律師的家伙,和劉敏這個十七歲的少年聊天還不得把他拿捏得死死地。
就一個字,主客盡歡~
雖說劉曉一直在和劉敏聊天,但是眼神有意無意的就瞟向了蔣琬。
倒不是說他對這位日后的蜀漢四大名相有多么的敬仰,多么的想給綁上賊船。
而是對蔣琬的發冠很感興趣,也不知道會不會像三國殺那樣,發冠的下面其實是個禿頭~
一陣寒暄過后,劉曉倒是很自然的笑了笑道:“兩位兄長遠道而來,可惜如今小弟這邊正在忙事情,不能好好招待二位。
等此間事了,還請公琰兄(蔣琬)和子慎兄來府上做客,小弟一定備上薄酒,略盡地主之誼。”
蔣琬剛剛雖說沒怎么說話,但是在劉曉和劉敏交談的時候就一直在旁邊暗中觀察著。
劉敏可能還感受不到劉曉的人情世故,只覺得和他聊天很舒服。
但是蔣琬則是被劉曉的老練給驚訝到了,只覺得劉老爹果然不同尋常,把家中子弟教育的那么好!
只見他客氣道:“賢弟不必客氣,此番我兄弟二人前來新野也是有事情要辦。
只是正好路過這里看到賢弟弄出了這么大的陣仗,這才一時好奇前來看看。”
呦吼,這就賢弟、賢弟的開始叫上了啊~?
劉曉點點頭道:“沒事,兩位兄長想要看些什么都可以,只是小弟還有事情要忙,不如二位兄長稍等片刻。
我估計家中長輩就快前來主持大局了,到時候我再給二位兄長接風洗塵。”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賢弟先忙,我二人待會就走,畢竟還有事情要辦。”
劉曉點點頭,吩咐人給他們拿來了食物和清水,便準備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他沒有過于糾纏蔣琬和劉敏,總不能讓他為了這兩人就放棄手頭上的事情了吧?
病溪現在也遠遠沒到被疏通好了的地步,這關乎到劉曉能不能入得了長輩們的法眼。
孰輕孰重他還是分的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