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渡上次與蝴蝶一戰后,便給安定山飛鴿傳書一封報告了焦竹疑似被圣火教盯上的消息,之后一邊養傷一邊繼續盯梢焦竹。
‘小王爺去了京城?!還被人盯上了?’
因為鴿子載重限制,殷渡書信中所言比較簡潔,無法描述具體細節,安定山父女有千般疑惑卻也問不到人。殷渡是參與到了剿滅申府栽贓圣火教一事的,雖然他不知焦竹身份,但應該也知道根本沒有什么圣火教余孽。可他在信里卻說懷疑圣火教的人出現,這難道真的有圣火教余孽在活動?事關小王爺安危,安定山不敢怠慢,但他一是共濟會事物纏身,脫不開身,二是他上次滅申府已經引起共濟會內部分人的懷疑,此時不便輕舉妄動,三是其他人即便是自己親信,他也不放心告知此事底細,于是只能派安厲兒跑一趟。
而現在,安厲兒終于到了,還帶了數名幫手,畢竟安厲兒武功只練過一點防身的,可謂低手中的低手,總得有人照應,且真要和圣火教對上,殷渡一人肯定不夠,當然,安厲兒名義上是為調查圣火教而來。
安厲兒順利見到了殷渡,讓殷渡講述了一下當時的細節,思索一番后道:“我們共濟會這些年一直潛伏在暗中,這才剛開始活動,那個女子既然能知道共濟會的存在,證明她背后勢力不會太小。
而那個女子是先猜測焦竹,而后發覺不對馬上轉而猜測我們共濟會。那么很大可能她在辦的事同時和焦竹以及我們共濟會有關,而我們共濟會和焦竹唯一的關聯點就是申府。也就是說,她極有可能是在調查申府之事。”
不能怪安厲兒,萬毒典的事是白蓮堂操辦的,而白蓮堂和武堂一向不睦,畢竟前文也說過當初白蓮教就是武王剿的,況且退一萬步說,白蓮堂也不清楚殺手樓具體行事。
“而想要調查申府的事的勢力,第一,圣火教,畢竟冒用了他名頭,他肯定不會樂意;第二,越劍門,申浩是他們副門主弟子,不明不白死了越劍門肯定得管;第三,官府,這么大的事官府肯定要查的,但官府不可能派個女人臥底,還派殺手試探,第四,那些好管閑事自詡名門正派的,這些人和官府一樣,不會......”
旁邊一個十四五歲的毛頭小子模樣的人疑惑道:“大小姐,你說正派不會派殺手,可越劍門也是正派,這?”
殷渡笑道:“吳小子,正派和正派之間也是有區別的,你之前生活在關外,可能不知中原武林這里面的道道,這越劍門雖然屬于正道陣營,表面也不干什么違法犯罪的事,但暗地里指不定男盜女娼呢。”
那名被稱為吳小子的愣頭青年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吳師弟,父親只教了你武功,卻還沒有來得及教你這江湖上的險惡,這次父親讓你跟著我出來,也是想著讓你漲些江湖經驗,你以后還得多學。”
“嗯嗯,我絕不會讓師父失望。”
這人是安定山的徒弟,本名吳罰,學武天賦極高,本性淳樸,年僅十五,已經算是一名二流好手,但一直在安定山身邊學武,沒外出歷練過,沒什么江湖經驗,安定山借這次機會打算讓他漲漲世面。
安厲兒接著道:“最糟糕的一種可能,是影衛。”
屋內眾人聽到這個名字都神情凝重了起來,共濟會這么多年不敢在中原多加干涉,影衛的威懾居功至偉。
安厲兒見狀笑道:“你們也無需過于多慮,影衛不比前朝錦衣衛,很多事無法做主,我們共濟會多是受到朝廷迫害之人,甚至是朝廷眼中的叛黨,影衛對此不可能一點消息沒有,但我們不照樣好好的?朝廷腐朽太久了,十多年前武王舉事期間清理過一批世家和官員,搜出來的東西可是觸目驚心。雖然現在的皇帝確實有些手段,朝廷官員風氣倒是有所收斂,但畢竟積重難返。朝廷對我們的態度和對普通山賊一般,只要不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才不會管我們。我們現在只是在武林中攪風攪雨,朝廷說不定還樂見其成呢。”
其他人聞言略微放了放心,但安厲兒知道,自己的話不過是安慰人的,當今皇帝絕不是有些手段而已,是真正的雄主。
安定山曾經和她說過,武王當初的叛亂,從結果上來說,受益最大的反倒是當今皇帝。他借這次叛亂,收攏軍權,打壓權臣與世家,近年來也是勵精圖治,武王叛亂之前,大夏可謂風雨飄搖,而今,至少表面上已經風平浪靜了。
就說打壓世家這一項,武王叛亂期間,不少世家官員老家都被武王給抄了,這些人大都是大夏蛀蟲。但這事卻是皇帝一手主導,皇帝手下統帥故意在某些人老家城池不設防或者防御薄弱,吸引武王去攻,當初武王叛亂初時勢如破竹就有這個原因。其實抄家對武王是弊大于利,雖能收攏軍資,但會激起這些世家對他的仇恨,武王心里也清楚,但武王性格剛烈,看部分世家不爽很久了,況且若是他兵變成功,日后這些人也是要清理的,那時反倒不好下手。
而武王也自然不可能懟全天下世家,干掉一批,也得拉攏一批才行,但這些被拉攏的全被影衛記了小本本,戰后皇帝秋后算賬,又搞掉一批,世家能怎么辦,世家也很絕望,要么被武王搞,要么被皇帝搞,當時全天下最精銳的軍隊都在這兩位手中不說,人家搞你還師出有名,無論是實力反抗還是輿論反抗,都搞不過。
這事兒說不好是皇帝順水推舟還是一開始就算好的,若是后者,這樣一個皇帝卻一直對共濟會視而不見,意欲何為?是真的看不起共濟會,還是將共濟會當成下一個武王?
但這只是安厲兒猜測,沒有任何證據,況且共濟會勢力在武林中雖然算不小的,但還不夠資格鬧出武王那么大的動靜,當下一個武王目前還不夠資格。
甚至共濟會會長圖個啥安厲兒都想不清楚,共濟會在高層內部口號是要報復朝廷,但共濟會雖然有這個動力,卻還沒那個實力,可偏偏自己那老父親不知為什么對此很有信心,還有不少事好像也瞞著她,心累。
“聽大小姐這些分析,感覺局勢明朗很多啊。”殷渡馬屁送上,安厲兒咯咯一笑,雖然更喜歡實干的屬下,但在商場混過的她自然不會潑什么冷水:“殷大哥過譽,其實這些分析不見得就是對的,對了,殷大哥,焦竹近日有何舉動。”
“多數時候待在客棧,有時也出門閑逛,還去過數次風月樓。”
風月樓?!安厲兒一驚,她是知道風月樓和此前京城內武王王府之間有一條密道的,安定山之前和她說起過,但小王爺回王府干什么?
她猛然想起今日官兵大肆搜查一事,是小王爺闖王府鬧出的動靜?她不動聲色道:“看不出來這家伙還挺風流的,對了,今天進城之時,京城許進不許出,街上還有不少官兵,殷大哥可知發生了何事?”
“我聽說好像是昨夜安舞公主府上遭了賊人。”
“安舞公主?”安厲兒之前倒是沒聽說過,這也不奇怪,她不像安定山一樣仇視朝廷,并不會特意留心皇家的消息,為共濟會辦事只是因為她爹的原因。
安厲兒思索后道:“殷大哥你繼續監視焦竹,近期可以適當看緊一點,其余人暗中查查昨夜之事,以及這個安舞公主的消息,說不定與盯上焦竹的人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