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給我來五杯咖啡,一杯不加糖,謝謝”一諾手里提了很多東西,騰不開手,就把東西放在地上,順勢蹲在地下找起了錢包。
“一杯冰美式,謝謝”
一諾抬頭的瞬間,目光正好與要冰美式的男子交匯。
那年夏天的風吹的很溫柔,那年的俊逸少年,是身著白襯衫也會聚焦的干凈與美好。可是眼前這個人,身穿一襲黑風衣,雖然依舊是只看側臉就能讓人不停的回想的人,可是一諾是怎么也不能將眼前這個人與那年夏天的那個男孩聯系起來,不知道是因為什么原因,眼前這個男子倒是多了幾分穩重和寡言。但是一諾也能一眼就認出來,他就是季寒,那是一諾攜滿天星辰贈與,仍覺星辰不及的人,也是因為一諾的決絕,遠飛異國的人。
季寒率先打破了這個僵局。一句好久不見讓一諾有些莫名的心酸,一諾慌慌忙忙的回了一句好久不見,就匆匆忙忙的跑出了咖啡店。回過神來發現手中什么都沒拎,連買的咖啡都忘記拿了,她只好假裝與同事通話很趕的樣子硬著頭皮沖回去,直奔柜臺拿了咖啡,提起放在地上的東西就出來了,她沒有那個勇氣再與那個目光來一次交匯,現在只想好好生活,安心做一個都市白領。
二
2013年的那個夏天,因為拆遷的原因,一諾不得不隨家人一起搬來禹城,只好從原先的地方轉學過來,安頓好家里的一切,這個時候禹城的天最悶熱了,對于來自北方的一諾來說,在這個走幾步路就汗流浹背的城市,一諾顯然非常討厭這座城市以及這座城市連帶的夏天,更不用說要去學校上學,這樣的天氣恐怕只適合待在家里,吹著空調,吃著冰棍吧。
一諾被媽媽一頓催促,只好背起書包出門了,炎熱的天氣讓一諾走了一路十分疲憊,好不容易快到校門口了,一諾被后面什么東西狠狠地撞倒了,一諾立刻摸著紅腫的腿不停地吹著,嘴里不停地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
“你沒事吧,對不起呀,我兄弟騎車太快了,沒有注意到你”
“你.......”一諾本來是要破口大罵的,但是看著眼前這個少年,干凈的校服外套里面穿了一件白襯衫,清秀的臉龐在這炎熱的夏天顯得格外舒服。一諾頓時就不生氣了,剩下的只有臉紅與撲通撲通地心跳,也許這是一諾的第一次心動。
一諾連忙結巴的說自己沒事,顫顫巍巍地站起來,這個男孩就勢要去扶一下一諾,也許因為天太熱的緣故,少年靠近一諾的時候伴著粗重的喘息聲,一諾的臉就更紅了,慌張的往后退了一小步,少年沒有扶到,就將手收了回來。所幸別人以為一諾的臉紅是因為天太熱的緣故。
“沒事就好,我叫季寒,剛剛不小心撞到你的是我好哥們蕭逸然,(扶著自行車的少年沖一諾招了招手,又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你最好去醫院檢查一下,如果有什么問題,就去高三一班找我們,說我們名字就知道了。那我們就先走了”
季寒快速走向蕭逸然,并推了一下蕭逸然,說道:“你老是這樣,總把我推出去擋槍,還是不是哥們了”
“誰叫你長了一副人畜無害的摸樣,不找你擋槍還找誰,再說了,你看人姑娘不是沒生氣嘛,好了好了,我們去打球,我讓你三分,就當賠罪了”蕭逸然不假思索地說道。
“誰要你讓,你都沒打贏過我,先贏我一次再說吧”季寒一本正經的說道。
“來啊,誰怕誰啊”兩個人就這樣不甘示弱的爭來爭去,消失在了校園大道的盡頭。
留下了一諾在原地小鹿亂撞,這大概就是心跳的聲音吧。一諾到校后很快就了解到季寒是高三年級的理科大神,就光是同年級的就有好多女生暗戀他,更不用說其他年級的,不過就算有些膽大的女生頂著被年級主任責罰的風險遞了情書,季寒也總以自己只想好好學習婉轉拒絕。
自此以后,說是巧合,還是必然,一諾總是有意無意的碰到季寒,當然還有他的好哥們蕭逸然,這兩個人總是像連體嬰一樣,蕭逸然見一諾沒有因為上次的事情而生氣,就主動走向一諾打起了招呼。季寒也跟著禮貌微笑打招呼,一諾禮貌性的揮了揮手。
“對了,都見了你好幾次了,也算有緣,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蕭逸然還是慣性的摸了摸頭,有些不好意思。
“我叫趙一諾,高二六班。”一諾有些小緊張,手心里都出汗了,因為季寒的目光一直在一諾身上。一諾的目光開始不停地躲閃盡量避免目光對視。老人曾說:兩個人對視時,最先躲開的最深情。多年后,這句話好像是對的又好像是不對的,也許絕情的目光中有時候隱藏了無盡的深情在里面。
“嗯,很高興認識你,上次的事情真的很抱歉,你后來怎么沒來找我們呀,逸然難安了好久呢。”季寒微笑著說,眼眸中好像藏滿了星辰,璀璨萬般。他的眸海溫漣,藏山高水遠,一諾第一次覺得原來真的有人眼中藏著星辰啊。
“我不是沒事嗎,你不也說了,有事再來找你們的嗎,你忘了嗎”一諾有些不好意思卻又因為季寒的記性撲哧笑出了聲。
季寒猛地一拍自己的腦袋說:“對哦,我上次是這樣講的,不過以后有時間也是可以來找我們玩的呀,我們也算認識了。”
三個人相互看了看忍不住的都笑了......
三
說來奇怪,自上次見面之后,一諾就再也沒見過季寒了,只有蕭逸然時不時地來找她說是路過順便。也是,都高三了,肯定很忙吧,準備高考,一諾就再也沒有去找季寒了,只是偶爾拉著好友假裝路過高三樓偷偷看季寒,可是季寒總是把頭埋在厚厚的習題冊中,一諾心里有些莫名的失落。就這樣持續了一周時間,到了周末,一諾接到了蕭逸然打來的電話邀請一諾一起去野外吃燒烤,一諾本來是想拒絕的,但是蕭逸然說自己已經對同班同學說會有一個學妹一起來玩的,而這個人就是一諾。一諾只好勉強答應了。
坐了一路公交才趕到蕭逸然說的那個地方,這里有如茵的草地和湛藍的大海,是個休閑娛樂的好地方,車坐的一諾有點頭暈,一眼掃去,大家早早的就支起了燒烤架,男生忙著找柴火,女生則在忙著自拍。蕭逸然正在搭帳篷,看見一諾,主動招呼讓一諾過來,對于這個不熟悉的班級,一諾心里還是有些怯場的。一諾將肩上的雙肩背包往上背了背,就徑直走向了蕭逸然。
“蕭逸然,你到底有沒有帶打火機呀,我找了半天都沒找到。”
這個聲音讓一諾停止了前進的步伐,扭頭看向了發出這個聲音的地方。沒錯,是季寒,也對,蕭逸然和季寒關系這么好,季寒肯定會來參加這種活動的。一諾心里暗自竊喜自己來了。
“一諾,你去幫季寒找一下,就在那個藍色的背包里。”蕭逸然一邊忙著固定帳篷一邊招呼一諾。
一諾快速走向季寒,就像季寒身上有什么磁鐵似的,以至于腳都差點崴了。一諾拉開藍色背包拉鏈很快就找到了打火機。伸手就將打火機遞給季寒,兩個人手不小心碰到了一起,一諾和季寒同時臉都紅了,一諾摸了一下自己的微微泛紅的臉頰,季寒用咳嗽來緩解尷尬。
一諾率先講話“好久都沒見到你了,是在準備高考嗎?”
“嗯,最近是挺忙的。”季寒三兩下就將火柴點燃了。
“對了,你喜歡吃什么,我烤給你吃吧。這個我還是挺拿手的。”季寒沖一諾笑了笑。
此時的陽光沒有那么刺眼,倒是格外的溫和,季寒的笑容像一股和煦的微風揉在了這一米陽光中,是錯覺還是什么,一諾感覺自己頭暈都減輕了好多。就這樣,吃喝玩樂了一下午,晚上,夜幕降臨,海風習習,也許是因為大多都是高三生的緣故,在這個時間,有些男生開始講起了鬼故事,嚇得女生都抱做一團。蕭逸然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見其他人沒意見,游戲就開始了。
玩了幾輪之后,點到了一諾。轉到了真心話。
“我先問,你有男朋友嗎?”這個聲音是蕭逸然的,不過此時聲音中是微微帶點醉意的。原來大家在玩前幾輪的時候,他就已經喝醉了,不過現在才發問,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
“對呀,學妹有沒有男朋友啊”周圍的人就開始起哄一起問。
一諾首先看向了季寒,季寒面無表情。一諾就很果斷的說了一句沒有。
“那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真不敢相信這話是認識不久的蕭逸然說的。
一諾被這突如其來的表白著實嚇了一跳,說實話,一諾從來沒有想過蕭逸然會喜歡她。但是想到之前蕭逸然時常出現在自己的班門口,按理說高三這么忙碌,他怎么還有這么多的時間來到處閑逛。但是一諾不怎么會拒絕人。在其他人起哄讓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
季寒起身離開了人群,獨自坐在了海邊,玩弄海水。
一諾見狀,就拋下了一句對不起,著急忙慌的向公交站跑去。蕭逸然見一諾一個人走了,就要去送一諾回家,說一個人回家不安全,可是他自己站都站不穩了,還想送誰回家呀。周圍的同學就推搡著讓季寒替好哥們送一諾回家。
季寒趕到公交站點,一諾正要上車,兩人一同坐上公交。一諾腦子里現在很亂。
“沒事,蕭逸然就是喝多了,你今天沒被嚇到吧。”季寒有點不知所措。
“季寒學長,我是真的沒想到蕭逸然學長會喜歡我,我們也沒有認識很久呀。”一諾兩只手不停地出汗。也許現在的一諾不知道年少的喜歡是沒有什么蹤跡可尋的,說喜歡就是喜歡,沒有大海來時的兇潮澎湃,也沒有風過時的瀟灑無痕,無需對這份喜歡添加任何佐料,多年后的一諾可能會感謝蕭逸然這份喜歡吧,因為即使告白的結局不是自己想要的,這份感情也是不摻任何雜質的,無需任何預謀的。
“意思認識很久就會喜歡嗎?”季寒小聲哼唧著。
“你說什么?”
“沒什么,沒什么,你今天也累了吧,回家早點休息。”季寒慶幸自己說話的聲音不是很大。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男朋友吃醋時說的呢。
“嗯,確實有些累。學長也回去早點休息吧。”
話音剛落,一諾就該下車了。
四
高考后,蕭逸然就再也沒有來找過一諾,一諾也就把上次蕭逸然醉酒表白當玩笑話了,覺得醉酒表白肯定不能當真。畢竟以一諾的性格,可能只會接受自己喜歡的人的表白吧,其他人的表白要么覺得拒絕別人后感到有些對不起人家,要么就覺得別人是在惡搞自己。顯然,蕭逸然屬于前者。其實一諾骨子里還是比較自卑的,雖然別人總說自己長得挺好看的,但由于家庭的緣故,一諾總是覺得自己配不上喜歡的男孩子,即使很喜歡,也會選擇隱藏起來。在草長鶯飛的季節里,一諾高考了,高考后沒幾天,一諾接到一通電話,是能讓一諾講話緊張到口齒不伶俐的那種,沒錯,就是季寒打來的,季寒約一諾看電影,這可是前所未有的。年少的喜歡可能就是這么單純吧,黃昏與喜歡的人倚背看一場日落,夜幕降臨的時候男孩為女孩披一件衣裳抵御寒風,在一諾的眼里,就算攜滿天星辰贈與季寒,恐怕依舊不抵季寒深邃的雙眸吧。不知道別人是怎么樣的,反正一諾就是這樣認為的,一諾認真打扮了一下,穿上了自己從來都舍不得穿的新裙子,這身裝扮雖說不上傾國傾城,但也算出水芙蓉。一諾來到樓下時,季寒已經在等了,一諾也畢業了,季寒臉上依舊掛著那張令人無法抗拒的笑容。只是微微一笑,一諾好像中了魔法,嘴角就會跟著不自覺的上揚。
“你等了好久了吧!”一諾覺得不好意思讓季寒等了這么久。
“也沒有很久,畢竟這個女孩我愿意等”季寒答道。
“那我們…就走吧”兩個人同時說,不過這個時候竟然是季寒緊張了。兩個人相視一笑,就出發去影院了,所幸電影才開始,是一部科幻片,一諾向來不喜歡這樣的電影,可是季寒倒是很有興致的樣子,電影開始沒多久,一諾就犯困睡著了,電影結束了,季寒才發現一諾睡著了,影院昏黃的燈光下,一諾的側臉看上去更加的迷人了,嘟起的嘴巴旁邊是帶點嬰兒肥的臉蛋,季寒竟一時著了迷,感覺到心跳加速。季寒剛想撫順一諾的頭發時,一諾剛好睜開了雙眼,季寒立馬收回了手。
“電影結束了嗎”一諾揉著惺忪的睡眼。
“趙一諾,我有話想對你說。”季寒像沒有聽見一諾的問題一樣。
“學長,你說,我聽著呢。”一諾可能是剛睡醒的緣故,顯得特別乖巧。
“不要叫我學長!!!”季寒帶了點命令的口吻說。
“好的,學長,哦不,季寒,季寒。”一諾笑嘻嘻的做了一個敬禮的姿勢。
“還有…就是…我喜歡你,我的女孩長大了,我喜歡的話終于可以說出口了,小傻瓜,你知道嗎,你的生活就是我的定義域,你的思想就是我的對應法則,你的微笑肯定,就是我存在于此的充要條件。所以,可不可以做我女朋友。”這句表白是一諾即使過了很多年之后想起來依舊會笑的合不攏嘴的。一諾只記得當時的自己就只會傻笑,完全忽略了季寒的話里有終于二字。
被暗戀的男生表白大概就是這個女孩最幸福的時刻了吧。也是最夢幻的時刻,這也是季寒與一諾后來走向感情終點的其中之一吧,一段感情中,如果其中一個人始終覺得自己活在夢境中,那么夢醒了,霧散了,曲終了,人也就該散了。
大學期間,好景不長,季寒的家里人強烈要求季寒去國外留學,其實一方面是因為季寒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在國外,一諾不想稱之為青梅竹馬就是覺得如果這樣叫就真的感覺季寒和那個女孩就是一對,季寒的爸爸媽媽認定這個女孩就是自家的兒媳婦,即使季寒不喜歡,一諾由于自卑,要說是對于這份感情沒有信心倒不如說是對于自己沒有信心。再之后季寒的爸媽找上了一諾,要求倆人分手,更是提出一系列的兩人不適合的條件,還說你們就是太年輕了,這一份熱情是維持不了余生的。一諾是個自卑的女孩,聽完這些話之后,一個人就偷偷的哭了,仔細想想自己好像真的沒有任何一樣是能配得上他的,于是鼓足勇氣對季寒說出了分手,名上說自己不喜歡了,不愛了,累了,其實就是為自己的懦弱找的借口。一諾記得當時季寒只是不停地問自己是為了什么,一諾腦子一熱說自己喜歡上別人了,沒有其他原因。季寒說是蕭逸然嗎。一諾想都沒想就說是。季寒這樣說是有原由的,雖說上次蕭逸然的表白一諾沒放在心上,可是季寒卻記下了,而且蕭逸然還時不時的給一諾送溫暖,跟女友分手的原因是兄弟,季寒覺得自己好像是被人戲耍了一番,甚至之后聽別人說季寒為此專門去找了蕭逸然,兩人還打了一架。一諾不知道蕭逸然為什么沒有揭穿她。只是之后聽說季寒聽從家里面的安排去了國外,一諾想季寒恐怕早就聽從了家里面的安排與那個女孩在一起了吧。自己自從季寒走后就再也沒有找過任何一個男朋友,是沒遇見合適的人呢還是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即使蕭逸然陪同自己多年,從一個大學到一個公司。但是一諾還是說服不了自己去喜歡他。
六
也許咖啡店的轉角不適合懵懂的愛情,不是害羞的種子發芽的地方。倒更適合歷經千帆的男孩重新學會珍惜女孩,久經世事的女孩不會再輕易錯過那么優秀的男孩子的地方。不會再把自己疼愛的人弄丟了,否則就再也找不到了。
今天的咖啡店,對于一諾而言與往常是不一樣的,在今天的咖啡店里一諾的手足無措與季寒的鎮定自若形成鮮明的對比,一諾恨自己的不爭氣,恨自己遇見那個目光依舊還是會不停的躲閃,會一下子把自己又拉回那個青澀稚嫩的十八歲。一諾心想大概只有自己一個人會懷念那年盛夏,懷念那份誠摯的愛情吧。
“趙一諾!!你清醒點,都已經過去了,為了現在的工作好好努力生活吧。”一諾大口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大踏步回到公司。
剛進公司,一諾就看見公司好多同事接頭交耳的議論著什么,一諾問了其中一個人發生了什么事,同事說公司的新CEO今天就到任了,沒錯,公司幾個月前就已經有說要換新的CEO的,說是海歸,很能干,因為什么事跟爸媽鬧掰了,之后憑借自己的本事才有了今天。重點是還長得一表人才,就是有些高冷。可是當同事下一秒說出這個人的名字時,一諾嚇得扔掉了手中還沒喝完的半杯咖啡。這個神秘的CEO就是季寒。一諾是今天才知道這個人的名字的,一諾平時也不怎么參與公司這種聊天八卦之類的,只知道拿錢辦事互不相干。以至于錯過了這么重要的消息,所以今天在公司樓下的咖啡店碰見季寒也是毋庸置疑的了。
在一諾還在想該怎么面對季寒時,季寒就已經進公司了。一諾跟著全體員工站起來迎接,一諾盡量把頭壓得低低的不讓季寒認出自己。
“大家好,我是季寒,從今以后我們就是同事了,好了,大家現在繼續工作吧。”季寒一邊說一邊就把手上戴的皮手套脫下來,修長的手指就在陽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好看,從頭到腳全是名牌。公司的女同事在一旁不停地說果然夠高冷,不過真的好帥啊,其中一個說要是自己能做他女朋友就死而無憾了,一個個一臉的花癡相。
所幸,所幸,季寒從自己眼前走過去了,一諾摸著自己的胸口,順了順氣。
季寒上樓了,一諾繼續工作,敲著鍵盤,一遍遍計算著財務報表上的數據,可是總算錯。
“一諾,一諾~~”財務主管一遍遍的叫著一諾的名字。
“哎~”一諾連忙應和著。
“哎呀,你怎么還在算這個呢,現在呢有個好差事要交給你,機會把握好了,說不定可以升職呢。額,就是我們公司不是新來的CEO嘛,你也是知道的,這剛來還缺個助理,這上頭點名要你去,我就知道,這么多年,你終于熬出頭了。你可不許拒絕啊。”財務主管一臉笑笑嘻嘻的說。
即使一諾心中有一千個,一萬個不愿意,她也只好應聲嗯。
七
一諾用顫抖的手敲著季寒辦公室的門,緊張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進”門里面只聽到傳出這樣一個字。
一諾一進門就默不作聲了,仿佛臣子等待皇帝的懲罰一樣。
“幫我把公司歷年來的人事調動表以及財務表和各個董事的介紹整理一份給我。這些只是一小部分,你做完之后我再給你安排新任務。去忙吧。”在說話期間季寒的頭始終沒有抬起來過。
雖說已經分手這么多年了,可是當季寒真的把一諾當陌生人時,一諾還是有些傷心。可是現在的一諾可顧不上去想這些。當前主要任務還是要完成季寒布的任務要緊,一諾頭低下去整理、比對等抬起頭來就發現天都已經黑了。看著季寒辦公室的燈也已經滅了,一諾心里莫名的氣憤。什么嘛,不是看起來很著急要這份文件嗎,讓我整理文件,自己倒先回去了。
一諾就回過頭來裝好文件,準備回家,一雙有力的大手從后面環繞著一諾的腰緊緊地抱著。一諾下意識的要掙開。
只聽見一個帶有成熟男性的聲音說了一句:別動,讓我抱抱你,六年零二十八天,我都沒有這樣抱過你了。對不起,我來晚了。
一諾聽著季寒說的這些話,竟然不知不覺留下了淚水。但是轉念一想,他可能已經和那個女孩在一起了,就使勁解開了季寒的手。
“季寒你別這樣,你都已經有女朋友了。”一諾擦了擦自己的眼淚,恨自己這樣沒出息還跟有女朋友的人糾纏不休。
“誰跟你說的,我沒跟她在一起,我此次回國的目的難道你不知道嗎。”季寒有些著急的說。那個傳說中的高冷CEO此時又好像變回那個大男孩了,話語中帶著點幼稚。
一諾聽到這話,這六年間修筑的心里防線頃刻土崩瓦解,連聲說著對不起,我不是不喜歡你,是…是…一諾抽泣著,說話斷斷續續的。
“好了,傻瓜,我都知道啦。謝謝我的女孩陪我長大,現在的男孩可以為你遮風避雨。”季寒一把將一諾拉進自己的懷里,摸著一諾的頭連聲安慰。一諾在季寒的懷里顯得特別乖小,像是一只懷中貓,一諾身上散發著淡淡的茉莉香味,季寒的嘴唇慢慢靠近一諾的鼻尖,在上面深情一吻。在燈光的盡頭,黑暗中有一個人影,在目睹了這一切之后,默默選擇了離開,蕭逸然終于放下了,他當年即使是季寒跟自己動手也不愿意戳破一諾的謊言,只是因為一諾喜歡,他默默陪伴一諾這么多年,只是因為他害怕一諾一個人在職場中會很孤單,會受欺負。高考前的告白并非是隨性一說,而是自己想了好久才決定的。也許蕭逸然更適合在一諾的青春里當一個騎士,在公主遇到王子之后選擇了默默守護,誰說感情里的配角毫無意義的,起碼蕭逸然曾經守護住了一份美好而又單純的愛戀。
八
有人說,十七八歲喜歡的人不能當真,可是蕭逸然不也認真了這么多年嗎,其實當時蕭逸然和季寒是同時喜歡上一諾的,是季寒讓蕭逸然先告白的,如果一諾接受的話,自己也會毫無怨言的,也不會傷了兄弟之間的感情。可是蕭逸然不知道,在感情中,是沒有先后順序的,先告白的人是最有可能輸的。
其實一諾不知道,蕭逸然卻知道季寒曾為一諾做過多么幼稚的事,他找過算命先生算了他跟一諾的八字。當一諾每次路過季寒的班級時,季寒都是心慌意亂的,害怕一諾發現端倪,只能把頭埋在書本中,季寒會在一諾吃飯的地方時不時的出現,才有了一諾時不時的遇見。一諾和蕭逸然都不知道的是,季寒其實最是先動心的那個人吧,2013年的那個夏天,蕭逸然怎么會平白無故的撞上一諾呢。還不是因為季寒一眼看中了人群中的一諾,沒注意路況,撞上了同行的蕭逸然,蕭逸然才連環撞上了一諾,才有了十七八歲的怦然心動。因為這份喜歡,可以讓季寒在六年后,就因為一諾不理他,做出懲罰她整理文件,假裝不認識她,點名要求一諾做自己的助理,因為一諾,季寒選擇了回國。其實季寒在出國后就馬上知道真相了,但是他害怕即使自己立刻飛回去找一諾,兩個人和好。但是未來呢,十八歲的季寒是給不了一諾余生的保證的。所以季寒選擇將這份喜歡放在心底,季寒在六年間由男孩成長為了男人。雖然成長的方式很殘忍,但他很幸運,因為他賭對了一諾會等他。
也許別人更不知道的是,在異國他鄉,就是別人眼中的十七八歲不能當真的愛情。讓季寒能夠堅持六年。
一諾有一所愛,隔了山海。季寒有一所愛,山海可平。
我想說:十七八歲喜歡的,到了八十歲也是依舊喜歡的。十七八歲的戀愛,是到了八十歲想起來心里也是甜甜的,所以啊,有些戀愛是一不小心就會白了頭的,而且還是一見鐘情類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