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同看向她，趙小滿忙擺擺手，訕訕笑道：“孫大人，我要是進了魏長風府上，誰來幫您分憂啊？呵呵呵呵…您再好好考慮考慮吧！”
莫小九忙道：“大人現在最大的憂，不就是那大將軍突然帶兵過來嘛！”
趙小滿狠狠瞪他，只聽孫運英道：“趙姑娘，你意下如何？”
孫運英見趙小滿面露難色，又道：“我知道讓你伺候人確實是屈就了你，但此行，為我表誠意、作耳目才是重要的，這樣吧，你安心去，待大將軍離開，我付給你三百兩銀子！”
莫小九順水推舟，兩眼放光，“三百兩銀子啊！趙姑娘，你就答應吧，到時候記得分我點兒，這主意還是我出的呢！”
“我…這……”這樣的條件沒理由不心動，趙小滿正想著怎么合理地推托，卻被莫小九生生打斷。
“好！”莫小九一拍手，道：“趙姑娘答應了，孫大人，您可以放寬心了！”
孫運英難得松了口氣，道：“行，待我安排安排，便把你送進去。”說完便走了。
趙小滿站在原地，心道，我就這么莫名其妙地給魏長風做了丫鬟？
她抬起頭來，恨恨地看了一眼莫小九洋洋得意的樣子，怒火中燒，右手握成拳，往他臉上揮了過去……
屋內，莫小九面上一塊烏眼青，慘戚戚地坐在趙小滿對面。
“早就猜到你有貓膩，”趙小滿握拳捶了下桌子，道：“給我說清楚。”
莫小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撫著臉上的傷，道：“實不相瞞，我是大將軍安插進來的人。那晚你與大將軍碰面，大將軍珍惜你的才能，就讓我來拉攏你，好助他一臂之力！”
趙小滿皮笑肉不笑，道：“拉攏我，幫他洗衣做飯？”
“那當然不是了，大將軍讓我這么說，只是為了讓你順理成章地進將軍府，你放心，臟活累活不會讓你做的，只不過平時還是要做個樣子，炒炒菜做做飯什么的，免得惹人懷疑。”
而后他又稍顯詫異，道：“你不是想賺錢么，這么好的差事居然不想去？”
“那…誰想當奴婢啊，我家里人知道了還不得打死我！”
“也是。”莫小九善解人意地點點頭，“你要不趁現在回去收拾收拾東西吧，到時候直接住進將軍府里得了。”
趙小滿瞪了瞪他，“你家將軍住哪兒？”
“朝中的張尚書你知道吧，他原本就是祁州人氏，將軍就住在張大人的舊宅。”
“張尚書？”趙小滿心下覺得也忒巧了，淡淡道：“我家就住在張府隔壁。”
莫小九很是驚訝，道：“喲，竟然這么巧啊！真是天選之人！”
不防那趙小滿又一拍桌子，道：“怎么扯這么遠了！快說，你們到底是干嘛來了！”
“哎呦喂，姑奶奶，這我可不敢說，除非你答應幫將軍做事，對天發誓，而……而且是毒誓！”莫小九瞪起眼來。
———
張府。
因著張尚書每年都會回來小住，府上還算齊整，侍衛收拾了幾件屋子出來，并不太費力。
孫運英一知道魏長風已經進了張府，便立馬提著禮來訪了，身后跟著兩個隨行衙役和一個趙小滿。
趙小滿百無聊賴地候在待客廳外，右腳晃蕩著踢來踢去，豎起耳朵聽屋里的談話。
只聽那魏長風一通教訓劈頭蓋臉，毫不客氣，“大人主張設立了個立行坊，這看起來倒是頗有想法，可連陛下也聽說，進去的人都沒有經過嚴格的考核，只是簡單地證明了自己的才能？”他伸出食指扣了扣桌面，“我就當大人是求才若渴，可不保證效率也就且不說，難道不怕有敵國暗探借此機會潛入？”
那孫運英恨不能給他跪下，忙道：“下官一時疏忽，承蒙大將軍指點，回去一定好好整頓！”
魏長風繼續揪他的錯，沒個停頓，孫運英就差沒以死謝罪了，就這么一番敲打之后，又“賠禮”道：“我一介武夫，說話直來直去，大人多擔待。”
孫運英連稱不敢。
末了，孫運英告辭，走到趙小滿身邊時向她使了個眼色，小聲道：“仔細著點。”
她微微頜首。
待孫運英完全離開后，廳堂內的魏長風叩了叩茶盞，發話了：“孫大人讓你仔細著點，你還傻站著做什么？”
趙小滿聞言，默默上前去給他沏茶，然后粗魯地放下茶壺，望天嘆道：“當日我敬稱您一聲大哥，沒想到如今被這么算計。”
魏長風聞言笑笑，也不辯解，而是將那日她落下的短劍扔給她，道：“那日我在外血戰，不曾想一回屋，你已經逃之夭夭了。”
趙小滿接住劍，悻笑，“不是逃，我那時因為在床底下發現了裝著千鈞的藥瓶，不想浪費時間，就馬上回來研究了。”
“你刻在墻上的話可不是這么說的。”
“呃，不告知將軍不妥，把事情說清楚了又怕被其他人看見，便只好隨便交代一句。”
趙小滿收好劍看他，問道：“奇也怪哉，大將軍才見過我一次，怎么就大費周章地要用我了？”
魏長風漫不經心地拿出一本冊子放在桌上，“本來也是不太放心的，可就在昨日，陛下送來這份名單，上面是記著埋在各處的暗線，”他看向趙小滿，道：“其中就有你，趙璇郡主。”
趙小滿心里那根本來松著的弦一下子緊繃了起來，然后又很快地松了回去。
不必提心吊膽了，倒也好。
“唉，藏了這么久，看一份名單就什么都知道了。”
趙小滿瞥他一眼，補充道：“對了，這事情還望將軍保密才是。”
“這是自然。”
魏長風抿了口茶，又問道：“不過，我倒是有些好奇，為什么里面會有郡主呢？”
趙小滿不太想把個中原因說出去，便插科打諢道：“因為我本領高超，才華橫溢，若不重用，豈不明珠蒙塵？”
魏長風淡淡笑了笑，“竟是如此？真是失敬了。”
趙小滿謙虛地搖搖頭，若有所思，“那晚偶遇大將軍，不知您是查到些什么了？”
她也不客氣，一邊說著，一邊給自己沏茶。
魏長風淡淡道：“查到有梁人蹤跡，前去看看罷了。”
趙小滿點點頭，道：“我沒記錯的話，那日大軍還未到祁州城吧，怎么將軍提早好幾天就來了？”
“茲事體大，自然小心為上。”
說了跟沒說一樣。趙小滿擺擺手，直接問道：“直接說吧，需要我做什么？”
“大致情況，郡主應該已經有所了解，還是與大梁的暗斗。”
魏長風正色道：“如今兩國尚需休養生息，短時間內不會打仗。但將來必有一戰，不論是郡主，還是我，抑或是朝中其他官員，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積累勝算，為那場大戰做準備。”
“祁州城事關海路，重要性不必多說，梁人自然也看得出，盯上了這里，安插了不少他們的人。郡主需要做的不多，盯著孫運英就行了，又因為郡主對此地熟悉，必要的時候，還需其他事情多費心。這一次，一定要把祁州城清個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