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姐聞言臉上帶著一絲愧色和無奈，她連忙拉著顧長笙進了辦公室，關上了門便轉身緊緊的抱著顧長笙。
“青姐？你怎么了？”顧長笙疑惑的問道，只是當目光落在辦公桌上的那個大紅色盒子時，心中好似有了那么一絲了然。
過了許久，青姐才放開了顧長笙，伸手輕柔的將她已經過肩的長發別在了耳后。
“長笙，我……”
“其實有什么事青姐就直說吧！我……”也沒什么接受不了得了。
青姐聞言低了頭，無奈道：“朱小姐說……讓你離開報社。”
顧長笙聞言原本沒什么色彩的眸子中微微有了一絲波瀾，但很快便再次沉寂。
她出奇的安靜，就好像認了命。起身道了聲好，又朝青姐鞠了個躬，“謝謝青姐這些日子的照顧。”
說完顧長笙便蒼白著臉走了出去，青姐見狀叫了她兩聲，可是顧長笙就好像沒有生機了一般，竟是沒有半點反應。
顧長笙收拾東西回了家，走在往日的街道上，看著車水馬龍的地方，她第一次覺得。或許她并不只是沒有家，而是沒有一個容身之所罷了……
顧長笙回了家，四十分鐘的路她竟然走了兩個小時，仿佛走著的，是她坎坷的人生……
顧長笙以為，朱橙韻的報復僅是如此，而她也只有這一樣東西。但朱橙韻從來不會心慈手軟……
幾日之后有人敲響了顧長笙家的門，顧長笙認得那人，是紅樓的小斯。
“顧小姐。”小斯打了聲招呼，彎腰遞給她一個信封。
顧長笙顫抖著手接過，右眼的跳動讓她有些不安。她竟然對一封信，懼怕如此……
“這是誰叫你送來的？”
那小斯笑了笑，“誰讓送的并不重要，或許顧小姐心中已經有了人選。最為重要的是，信中所說，是否真實。”
小斯說完便轉身離去，顧長笙張了張嘴末了只是嘆了口氣。直覺告訴她不要開這封信，里面指不定有什么洪水猛獸正等著她，但是現如今的一無所有卻又給了她一絲底氣。現在的她，怕什么……
顧長笙終是在傍晚開了那封信，如目的并不是什么駭人的東西，而是一張黑白照片。那上面有那個人，兩個穿著戲服的人，莫約十二三歲的模樣，一男一女。男的做著一個公子打扮，女的竟是……杜麗娘……
顧長笙心臟猛的一緊，豆大的淚一滴一滴落在那張照片上，那張有著水伊月，有著與她長得七分相似，巧笑嫣然的女孩兒……
照片下還壓著一封信，看墨跡已經過了許久，有些地方已經淡的看不見了。但大致，顧長笙卻看的明白……
那是水伊月寫給信中女孩兒的信，那是他的小師妹。青梅竹馬，卻紅顏薄命……
顧長笙看完笑出了聲，眼淚隨著笑聲越來越多。笑累了，再也哭不出來了，顧長笙才起身洗了把臉，又換了一襲最初那襲黃色長裙，發上別著水伊月送她的發卡，那枚她舍不得帶的發卡。
月色幽幽，像極了那日她鼓起勇氣想當面再問他一遍的時候，只不過那時她滿心忐忑，而今日卻是滿腔怒火，悲痛欲絕。
紅樓看門的小斯正是給她送信的那人，他見了顧長笙便笑瞇瞇的側身讓了路。這般的行為，著實十分奇怪，但顧長笙卻不以為意。就算這是一個圈套，就算她一踏入便是萬劫不復，她也要問個清楚！也要問個明白！
顧長笙第一次覺得去往紅樓的路太近太近，進到仿佛她只是剛出了門，只是一個呼吸，一個抬頭，便見著了那日思夜想的地方。
緩緩上了樓，顧長笙透著窗戶上的影子看著那么清瘦的背影，良久才抬手敲了門。
不過片刻門便開了，一襲白衣的水伊月站在門旁，看著顧長笙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顧長笙沒看他，只是低著腦袋將自己臉上的表情隱進了夜色里。
“水伊月。”
她的聲音不似往日的輕悅，帶著一絲嘶啞，莫約那里頭還有什么其他的情緒，可他卻再也聽不出來。
“你……怎么來了？”
他問了一句，卻還是側身給她讓了路。月色漸深，透著絲絲縷縷的寒意。
水伊月給她到了杯茶，透著茶水的熱氣，他竟看不清她的表情，這是……第二次……
水伊月像是想到了上一次，她也是這般，只是那一次……對了，是因為紅樓登報的事……
“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他心中想，應該是結婚的事。
顧長笙聞言淺淺一笑，只是太過慘白的臉再無那絲惹人憐惜的美。
“好看嗎？”
顧長笙說的話讓水伊月摸不著頭腦，微蹙著眉頭，水伊月眼中滿是疑惑。
顧長笙卻又抬頭看著他，臉上笑意盈盈，可是卻讓水伊月心中一疼。
“好看嗎？”說著她伸手摸了摸頭上的發卡，嘴角微微上揚，眼中好似終于有了一抹神采，“你送我的。”
“好看。”水伊月眸中閃過一絲心疼，可是臉色卻是神色淡淡。
顧長笙聞言笑了笑，只是突然臉上的笑意便全部消失不見，她冷冷的看著水伊月，眸子里蓄著淚，“那……是我好看……還是……還是……水甜怡好看……”
“轟！”
水伊月聞言腦中一片空白，臉上淡然的神色瞬間崩毀，滿是不可置信。
顧長笙見此心中抽痛不已，但依舊哽咽道：“水伊月……誰好看呀？在你心里……誰……是誰啊？！”
誰是誰啊……誰是誰的替身啊！
水伊月像是失了聲，他咽了咽口水想讓干渴的喉嚨有絲水汽。
良久他才好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低著頭把玩著手里的茶杯，臉上的表情也再次恢復如初，那副淡漠之色，完美的無懈可擊！
“誰跟你說的？”
顧長笙將信封丟在了桌上，閉眼不去看水伊月，只是眼淚卻控制不住的流。
“水伊月……我喜歡你……”
水伊月拿著信封的手徒然一顫，眼中滿是慌亂和掙扎，只是最終再次歸于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