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安心睜開眼睛，休息室里的燈光明晃晃的，刺的她的眼睛瞇了瞇，稍稍適應了一下，才又睜開眼，沙發上，暮云帆不知什么時候蜷縮在一起睡著了。

　　抬頭看了一眼時鐘，已經四點多了，安心起身，把毛毯蓋在暮云帆身上，看了看云夕雁的狀況，轉身走出休息室，輕輕帶上了門。

　　走廊里，護士站的小姑娘手托著腮，搖搖欲墜，安心走過去，輕輕敲了敲桌子，小護士連忙站起身，有些局促的叫到，“安教授……”

　　安心點點頭，“多留意暮太太的情況，有任何情況隨時叫我。”

　　小護士點了點頭，安心便轉身離開了。

　　天臺上，天邊已經露出了淡淡的魚肚白，發著慘淡慘淡的藍光，照亮一小片天。安心縮了縮身子，雙手環胸，望著遠方。整個城市是安靜的，沒有汽車的鳴笛聲，沒有人潮的喧囂聲，沒有人間煙火的氣息，籠罩在靜謐里，只有孤獨的霓虹，依然在兀自閃爍，直到天的盡頭。

　　風有些蕭瑟，帶著些刺骨的微涼，迎面吹來。時間好像確實過得很快，前后也不過十多天的時間，盛夏的炎熱就開始褪去了，在這樣的清晨，甚至有些冰冷。

　　太陽光漸漸照亮，溫度也一點點升了上來，天已經大亮，只是空氣中還帶著清涼。

　　安心攏了一把頭發，轉身離開。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仗總是越往后，越難打，云夕雁還沒有醒來，第一階段的勝利，還沒有來臨，不能松懈。

　　回到休息室，暮云帆已經醒來，有些茫然的坐在沙發上，蹙著眉，似乎有些不悅，見安心進來，帶著些焦急，“你去哪兒了？”

　　“出去透透氣。”說著，抬頭看了一眼時鐘，剛過六點一刻，“時間還早，你還可以再休息一會兒。”

　　“不必，我先去看看爸爸。”

　　安心點點頭，走到了玻璃窗前，看著里面的云夕雁。

　　暮云帆回頭看一眼安心的背影，想要給她一些安慰，又不知怎樣安慰，欲言又止，轉身出去了。

　　走廊里傳來一陣喧囂，護士們已經開始上班了，對病人進行每天的例行檢測，不過因為是VIP病區，病人其實并不是很多。

　　暮云帆穿過走廊，拐進病房，暮庭琛已經醒了，靜靜的站在窗前，脊背挺直，高大的身軀，看上去依然有些疲憊。聽到開門聲，回頭便看到了暮云帆，清了清嗓子，開口，還是帶著些沙啞，“你媽媽怎么樣？”

　　“一切正常，只是還沒有醒來。”

　　暮庭琛不置可否，轉身又看向窗外。

　　清晨，醫院花園里的人不是很多，只有幾個清潔工在清掃衛生，偶爾會有幾個行色匆匆的身影，應該是買了早飯歸來，亦或是出門去買早飯。比起那些人，他們顯然已經好了很多，可以住著高檔的VIP病房，請世界上最好的醫療團隊，卻依然要面對此時此刻的無力與無助，生命，有時候是真的脆弱，有時候也是真的頑強。

　　“爸，你在想什么？”

　　“在想等你媽好了，要做什么？”

　　“您……”

　　“公司多做些慈善項目吧，生老病死雖然是自然規律，卻也真的可以讓人陷入絕望。”

　　“好，我會的。”

　　話音剛落，想起了敲門聲，轉身，文松手里拿著餐盒，側身先讓暮云溪走了進來。

　　暮云溪看看暮云帆，走到暮庭琛身邊，挽著他的胳膊，轉頭問暮云帆，“哥，媽媽醒了嗎？”

　　暮云帆搖搖頭，“還沒，不過狀態一直很好。”

　　暮云溪有些茫然的點點頭，回頭對暮庭琛說，“爸爸，我們吃飯吧，吃完飯去看媽媽。”

　　暮庭琛看看自己的小女兒，她長得和云夕雁可真像，無論是眼睛、鼻子，還是嘴唇，完全就是小一號的云夕雁，尤其是那一雙毛茸茸的眼睛，簡直和年輕時的云夕雁一模一樣。這樣的暮云溪，多少安慰了暮庭琛的心，他輕輕點點頭，走到了茶幾旁。